第377章 以死成全
第377章 以死成全
雖然蕭婉如已經年過七旬了，但卻保養得極好，皮膚依舊白晳，皺紋不多，一頭銀絲梳妝得一絲不苟，身材婉如少女般輕盈。
上下打量了一番溫悅，蕭婉如抓起了溫悅的手，笑容如春風拂面，然後歪頭對蕭玉說道：「玉哥，妹妹真漂亮，和你年輕的時候長得真像！」
蕭婉如的手很軟很軟，但卻無力而冰涼，雖然她笑得很輕鬆很溫暖，但溫悅依然能感受得到她在極力剋制著顫抖，此時她應該會很痛苦吧。
「對不起，把你哥哥留在這裡這麼久。」蕭婉如還在笑著，緊握溫悅的手向她道歉。
看著她溫柔的眼神，溫悅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突然有點動搖了，不忍將哥哥與她分開了。
「姐姐，你幹嘛要說對不起啊？又不是你的錯！」一旁的蕭靈兒抹淚道。
「不，是我的錯，我不該……對不起……」蕭婉如不停地向溫悅道歉，弄得溫悅都不好意思了。
「嫂子，你跟我們一起走吧，我們回藥王谷，爹一定能治好你的病的！」溫悅反手握住了蕭婉如的手，突發其想道。
「不行！」族長和蕭靈兒異口同聲道，前者是怕蕭婉如出去之後，世人知道他們夜魅族的存在，會對他們不利，後者只是因為不捨得。
「恐怕不行喲，呵呵。」蕭婉如沒心沒肺地笑了笑，眼中閃過一絲失落，不過轉瞬即視。
「那我們會回來看你的。」溫悅想了想，又冒出了個主意。
「不行！」又是一聲否決，來自族長的，他怎麼會允許外人隨便進出夜魅？
「沒事的，不用擔心我，回去之後好好照顧你哥哥。」蕭婉如自始至終帶著笑容，她寬容得讓人心疼。
「婉如，你說什麼呢，我不會離開你的！」蕭玉在一旁聽了半天，越聽心裡越難受，終於忍不住表態了。
「不要那麼任性，既然爹已經答應讓這位楊先生他們走了，你就隨他們一起去吧，這不是你的心愿嗎？」看著蕭玉，蕭婉如的神情更溫柔了，有著萬般的不舍。
「我的心愿？我只想找回記憶而已，並沒有想離開你呀！」蕭玉解釋道。
「哥！你為什麼不回去！爹和小華你都不想見了嗎？」溫悅激動地叫道。
「有你照顧他們我就放心了，已經這麼多年過去了，既然他們以為我死了，那就這樣吧，對不起悅兒，哥哥沒用！」蕭玉向溫悅鞠了一躬，他是在向父親和兒孫鞠躬。
「玉哥，不要為了我這樣，你知道我活不幾天了，你應該回去。」蕭婉如聽到蕭玉的決定很激動，她一激動起來臉色煞白，呼吸急促起來，甚至有些坐不穩了。
「嫂子，你不要激動，我們慢慢商量。」看到蕭婉如這樣，溫悅覺得自己真的有點狠心了，但蕭婉如說的對，她如果過世了，哥哥在這裡就更孤苦伶仃了，應該回到家人身邊。
但這樣的想法光是想想都覺得罪惡，溫悅根本說不出口。
三個人在這商量，其他人都插不上嘴，畢竟這是人家家裡事，甚至是蕭靈兒，都不能說一句挽留蕭玉的話，就算為了她姐姐，她也不能說，因為她了解姐姐。
「我決定了，悅兒，你不要再勸我了。」蕭玉長嘆了一聲，有些絕決地對溫悅說道。
溫悅此刻內心很平靜，之前她已經把現在的場景在腦海里過了一萬遍了，想好了無數可能性和對策，她這個吵架高手無理都能辨三分，早把話都想好了，可在這一刻卻一句都說不出了。
面對這樣的蕭婉如，就算是鐵石心腸的人，心都會軟下來，何況溫悅其實是個很感性的人。
「玉哥，你這是在逼我！」突然蕭婉如站起身來，手中握了一枚玉簪直接戳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嚇得在場的人除了楊辰之外全都大叫起來，卻又不敢上前。
「婉如，你這是幹什麼？快放下！」蕭玉嚇得臉色煞白，哆嗦道。
「嫂子，你別這樣，咱們有話好商量啊！」溫悅真的被嚇到了，沒想到蕭婉如會想以這種方式成全蕭玉。
「姐姐！你不要這樣！別嚇我！」蕭靈兒緊抓著族長的胳膊，急得直跳腳。
「女兒啊，別衝動啊！玉兒，你就答應她吧！」知女莫若父，族長已經看出蕭婉如的決心了。
就在這時，楊辰突然站起身來，所有人都看向了他，就見他緩緩地走向了溫悅，「你的決定呢？」
「我的決定？」溫悅一驚，這還用問嗎？
可一細想，這一切不都是因為她而起的嗎？如果她不來的話，哥哥還有這裡和蕭婉如過日子，以為哥哥早就不在了的溫家人也過著平靜的日子，七十年了，早就接受了一切，是她非要改變這一切，造成了現在的局面。
難道我真的錯了嗎？溫悅捫心自問。
「我……」溫悅思緒翻湧，這時她看了一眼哥哥，哥哥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過蕭婉如，就算他恢復了記憶，卻依舊沒有改變他的想法，七十年的相守，又怎是一個回憶抹殺得了的？
哥哥墜入天坑的那年才十八歲，而他與蕭婉如朝夕相處了七十年，溫悅突然恍惚大悟了，原來讓哥哥痛苦的人不是蕭婉如，而是自己！
就算哥哥真的跟她回了藥王谷，面對已經生疏的自己，陌生的兒孫，他真的會快樂嗎？他一定會日思夜想蕭婉如，她才是他生命的全部啊！
原來自私的人一直是自己！
「我不要！我不要讓哥哥回去了！」溫悅想明白了之後，幾乎脫口而出，讓楊辰以外的人又是一驚。
「不行！你必須回去！我知道你想陪我走完最後一程，但對於我來說，這一生足矣，我不想死了還留下遺憾，我不想讓你孤苦無依，玉哥，求你了！」
蕭婉如真是下狠心了，沒想到看似柔弱的她竟然有如此決心，竟然大叫一聲將玉簪刺向了自己的脖子。
「婉如！」
「嫂子！」
「姐姐！」
「女兒！」
「我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