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怎麼不把她贖了?
話音落下,一旁領隊順勢拔下腰間槍,槍口正對穆念亭。
她手裡的是一把空槍,而對準她腦門的槍,有子彈。只要按下扳機,便能奪了她的命。這間三十平左右的審訊室,前後死過很多人,都是痛苦的死去,折騰的死去活來。
「只要我下令,你的命就沒了,怎麼,還不求我?」孫明遠筆挺而立,邪勾的嘴角表明他現在的心情還不錯。
穆念亭看向手中短槍,右手按住槍膛一個用力,刺啦——,彈膛被打開,確實是空槍,沒有一顆子彈。
「會開槍膛,有意思。」孫明遠眼神略略一變,嘴角揚起的弧度越發大。
穆念亭丟掉槍,看了眼對準她腦門的槍口,「如果要殺我,早就殺了,何必等到現在?孫隊,你是不是在等左爺,等他什麼時候來贖我?梅子臣應該和你說了,這是他的家事,算哪門子鬥毆?我這個幫凶,更算不上,你這可是非法關押。」
「在我的地盤說非法關押,這腦子怕是進水了。更何況,左傲對你不聞不問,一開始我就料錯了。對你,他毫不在意。」
孫明遠今日不過一試,拿此女子試探左傲,若真在乎,根本不會去醫院,必定來大牢贖人。可幾個小時過去了,他故意放出風聲,左傲必定知道他的女人在這裡。
可現在呢?不過如此,左傲此人,冷酷非常,刀子嘴石頭心,沒有任何把柄,更沒有軟肋。
這一步,他走錯了。眼前這女子,幾次三番忤逆他,他向來不喜和女人磨皮子,不如殺了。
於是,孫明遠朝身旁手下使了一個眼色。領隊馬上明白,食指就要按下扳機。
可就在他即將按下的那刻,一記橫飛腿直踹而來,精準的對上他的槍口。槍柄瞬間一晃,砰——,槍落地的那刻,打在地面上,一地灰塵瀰漫而出。
孫明遠呼吸一窒,驚愕的看著穆念亭,扳機就要按下,她竟然及時阻住,腳底踢在槍口。差了半分,就能將她的腳底板徹底打穿。
她用命在賭,結果,她贏了!
這樣的女子,若為男子,孫明遠只覺的全身毛孔豎了起來。
穆念亭拍拍身上灰塵,先孫隊手下一步一腳踩在槍上,「梅子臣現在還沒死吧,如果真算鬥毆,第一個處決掉的就是他。他沒死,我一個幫凶在審訊室被槍殺,合理?孫隊,你這心偏的太厲害。」
說到這裡,她話鋒一轉,眼裡多了幾分調笑,「我知道梅子臣長相清雋,不僅女人喜歡,男人也愛。孫隊好那口,我絕對保密,你犯不著背地殺人。」
孫明遠再鎮定,眼神也變了。
一向嚴肅的領隊嘴皮子連跳幾下,孫隊雖未正式娶妻,可妾室有好幾個,什麼時候成了喜歡男人了?
穆念亭舉起三根手指放在太陽穴旁做起誓的動作,「我發誓,哪怕拿槍對著我,也絕不說出去。」
孫明遠臉色黑了,手高高抬起,猛然間又放下,「拿槍抵著你也沒用,你這女人,不怕槍。說我喜歡男人?呵,要不要試試?」
話落,他看向手下,「下去!」
「是,孫隊!」
領隊低頭迅速而出,這女人嚴重挑釁男人的自尊,孫隊絕對不會放過她。
吱嘎——,門被關上,審訊室內只剩兩人。
穆念亭看著兀自褪衣的孫明遠,不一會的功夫,上衣就被除去,兩手更是搭著褲腿。
唔,被她刺激壞了。
眼看他步步走來,她立即出聲道,「孫隊,滿室的刑具你還能做這事,胃口真重。」
「如此,你不覺的更刺激?怎麼,左傲沒和你玩過?」
穆念亭訕訕的笑了,「你每說三句話,總有一句提左爺……」
話還未說完,孫明遠沉下臉色出聲道,「老子不喜歡男人,還想編排我和左爺?」
「不,這話我沒說,你自個兒說的。」
孫明遠抿唇,突然意識到他又著了這女人的道。瞬間,胸中內火越燒越旺。他關押這女人是要試探左傲的,結果沒試成,反倒被她氣了!
穆念亭離孫明遠好幾步遠,但縱然如此,仍能感覺到他的怒火。情緒控制不住的情況,她越容易佔上風。
既然刺激了,那就一刺到底。左傲她都應對過來了,還怕一個警局隊長?
思及此,穆念亭靜下心來,當孫明遠抬手欲按住她時,她腳步一轉就要橫跨踢他……
審訊室門被拚命敲響,哐當哐當——
「孫隊,不好了!刑場出事,容以樂在行刑前,大庭廣眾下跳舞,槍斃過程竟被人阻止!」
穆念亭斂神,容以樂,是她。槍殺被阻止,她沒死。
手下的話如同一盆冷水,徹底澆滅孫明遠被挑起的怒火,他立即穿戴起來迅速開門,「何人阻止?」
「軍部的人也驚動了,就連駐外大使館也不再追究。」
穆念亭看著孫明遠匆匆而去,話語中的大使館就是英國吧?既然都不追究了,又有大人物保容以樂,她死不了。
想到這裡,她稍稍放下心來。
「帶到牢房!」
這時候,響亮的聲音傳來,緊接著出現兩個獄警。
穆念亭知道要將她帶到原先關押的牢房,她也不再啰嗦,她一個幫凶都要關那麼久,梅子臣更走不了。
到底是迎香館的人,即便左傲不出面,總要來個說得上話的人。比如沈二明三,或者運叔。
然而,當她在牢房內度過一夜后,她才知道,沒人來贖。好歹也是員工,左傲愣是沒聲。
他昨天沒有回臨水別墅嗎?如果回了應該發現她不在,何況,孫明遠試探左傲,這個消息理應傳到他耳中。
都這樣了,他還不來。所以,他是故意的。如果左傲不來,孫明遠有意為難她,她要出去,只怕比較難。
穆念亭盤坐在草席上,看著對面空空蕩蕩的牢房,如果容以樂在,現在估計要跳舞了吧?
哐哐——,鐵牢被敲響,緊接著,溫軟的女子聲傳來,「他們對你動刑了嗎?」
穆念亭扭頭看去,是陳鐺鐺。
「沒有,我很好,問了一些話而已。」
「那就好,一個月內,這牢房死了十個。可就算這樣,幾乎每兩天就押一個女人進來。」
說罷,陳鐺鐺看向對面空無一人的牢房,「今天死的是容以樂,她長的那麼漂亮,看她的樣子,應該是一個世家小姐。」
「她沒死。」
「什麼?她沒死?」陳鐺鐺睜大眼睛,眼神溢滿期待,但又透著些許害怕。怕是假的,怕希望落空。
穆念亭見她這樣,也不和她兜圈子了,「我出審訊室時聽到的,孫隊因為這事出去了,審訊過程因此被打斷。」
「孫隊?」陳鐺鐺的表情立刻小心翼翼起來,「孫局的弟弟?他親自審問你?」
「對。」
「他審問你,即便有人來贖,也要看情況。我聽說,只要是孫隊審訊的,基本是槍斃或者無期徒刑,除非有人贖你。」
穆念亭沒有說話,她說的不錯,若左傲不派人來,基本就是這個下場。但她不會坐以待斃,即便再嚴密監控的大牢,管理上都會有疏漏。
不靠天不靠地,只能靠自己。
「不過,僅僅是鬥毆,你的命會保住。我就在你隔壁,你以後想說話了孤獨了,可以找我。」
穆念亭看著陳鐺鐺臉上的燦爛笑容,被關押在囚牢,自由空間只有二十平,睡著草席,晚上有老鼠,也有蟑螂時不時爬過。
這樣的生活,她不但適應了,還積極面對。陳叔走私軍火一事,即便有苦衷有隱情,但在軍部政部看來,是鐵板錚錚的事。
穆念亭暗自思量起來,如此樂觀的女子,一輩子不應該在牢里度過。容以樂都能絕處逢生,何況陳鐺鐺?
這麼一想,她深呼吸幾口氣,繼續盤坐在草席上。這裡沒有時鐘,她不知道什麼時辰,當透過小小的窗戶看到天空的彎月時,她才知道又到了晚上。
已經呆了一天一夜,就等獄警過來送晚飯。看守大牢的警察都是三班制,早,晚以及午夜。
整齊腳步聲傳來時,穆念亭知道送飯的警察來了。但她沒想到,領隊也來了。不僅來了,還直接走到她面前。
哐當——,鎖鏈被打開,領隊手一伸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出獄。」
穆念亭花了一天一夜的時間想了如何越獄的招數,這會領隊輕飄飄的來一句出獄。誰來贖她了?
「不出去,還想再關幾天?」
「誰出面的?」
領隊瞥了她一眼,「就在牢房外等你,你出去自然知曉。」
穆念亭收起疑惑不再多問,快步走了出去。離開的那刻,她回頭看了陳鐺鐺一眼。
此刻,陳鐺鐺也在笑著看她。
片刻后,她視線一轉快步而出,當走出大牢看到白色汽車,更看到站在汽車旁的人時,她有些怔住。
梅子臣?他什麼時候被放出來的?
「走吧,左爺昨日就派人贖了我出來。」
敢情她在審訊的時候,梅子臣正在被贖出的過程中。既然都派人來了,為什麼不將兩個人一起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