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各有計劃
牧仁與阿木爾聽了此言,都鎮住了。
殺掉將帥?這如何能夠?如果處理不好,會引起兵變的,後果會更嚴重。
尤其這三州的將帥,都帶兵多年,他們手底下的兵馬,基本只聽他們的命令,軍人的忠心是不可逆的。
牧仁首先反對,「這不行,如果殺掉將帥,必將引起兵變,這對我們百害無一利。」
白擎夜道:「自然是不能現在殺,且等等吧。」
牧仁看著白擎夜的神色,連忙問道:「莫非元帥早有打算?」
白擎夜站起來,背著手在帳內走了一圈,像是在回憶什麼,好久都沒做聲。
阿木爾與牧仁對視一眼,不知道白擎夜要做什麼。
白擎夜最後坐下來,望著兩人,「我當初為什麼要當兵?你們知道嗎?我相信我的初衷和很多人都是一樣的。」
「初衷?」牧仁和阿木爾都是在山上長大,雖說有軍人的血統,但是還沒正式當過兵,並不知道當兵的初衷。
「是的,當兵為了什麼?就算當初是因為律法規定入伍服役,但是心底總有一份熱血,那便是保家衛國,而不是結黨營私。軍人的心態其實很簡單,當然,有官階的會想辦法升遷,其餘的,都只抱著一個目的,他們是忠於國家忠於百姓,而不是忠於某一位將帥。」
牧仁聽到這裡,漸漸地明白了白擎夜的意思,但是,他沒有做聲,只是聽白擎夜說下去。
白擎夜道:「所以,如果他們知道自己的將領割據國土,陷害百姓,策動謀反,你說他們還會心甘情願地跟隨這個將領嗎?」
牧仁眸色一亮,「元帥的意思是要策反將士?」
「我們早已經命人散播消息,說朱睿和狄永鑫割據土地給草原,消息散播開去之後,大家都只是將信將疑,並不確定。但是,如果在這個時候,忽然發生點什麼事,證實了他們的將領是與草原谷德可汗勾結,出賣國土,你說,他們會怎麼想呢?」
牧仁與阿木爾會心一笑,「還是元帥想得周到。」
阿木爾隨即又道:「那到底要發生點什麼事情才可以呢?」
牧仁與白擎夜對視一眼,「最好的辦法,自然是有姦細混了進來,並且,與司馬拓他們私下對話,然後,被當場拿住,當然,除了拿住姦細之外,還得拿住證據。」
「只是,我們並不知道姦細什麼時候來。」阿木爾苦惱地道。
牧仁笑了,「阿木爾啊,你真是勇猛有餘,卻聰慧不足,我們此行攻打草原,草原人自然就是姦細,我們陰兵兩萬人混在軍中,隨便抽調一人出來佯裝姦細,不就是可以了嗎?」
「這麼簡單?」阿木爾瞪大眼睛。
「說起來簡單,做起來也不容易啊,首先,要讓司馬拓與狄永鑫認為他是谷德可汗派來的人,拿下之後,更要確保此人的安全,不被殺害,所以,進行起來一點都不容易。」白擎夜道。
牧仁附在白擎夜的耳旁說了幾句,白擎夜臉上漸露笑容,「去吧。」
牧仁喊了怔怔的阿木爾一聲,「阿木爾,跟我來。」
「是!」阿木爾精神抖擻,即刻便跟著牧仁出去了。
據探子彙報,曹州大軍正在曹州參將蘇傅的統領下,奔赴欽州,不日即將抵達。
在等待的過程中,白擎夜除了每日閱兵之外,並沒什麼事情可以做,當然,他也不主動去做任何的事情,只是在靜靜地等待。
狄永鑫倒是與欽州司馬拓靈州李湘每日相聚,在帳中把酒聊天,好不寬暢。
無人來叫白擎夜,甚至有時候看見白擎夜,都只是遠遠走開,從不主動過來與他打招呼,白擎夜這個三軍統帥,等同虛設。
白擎夜也不生氣,只是一味地低調,甚至,有時候提著一壺酒去軍中找士兵們喝酒,因還沒行軍,所以,酒是可以適量地喝。
士兵們都很感動,在軍中等級分明,軍法嚴明,將領是鮮少與士兵私下活動的,士兵要做的就是唯命是從,但是如今白擎夜這個元帥,竟然與大家同樂,怎不叫人感動萬分?
數日的活躍溝通下,有士兵暗暗地告知白擎夜,說軍中最近有人在傳,說狄永鑫司馬拓與草原谷德可汗勾結,要割據土地。
白擎夜聽了之後,一臉的不相信,「這不可能吧,我們此行便是攻打草原,怎還能與草原勾結?」
士兵臉色漲紅,也有些害怕,因為白擎夜到底是元帥,如果白擎夜不相信,而自己則像在污衊將軍,便極力辯解,「聽說是監軍狄永鑫與睿王勾結奪位,為了穩住草原,才割據土地。」
白擎夜聽得此言,蹙起了眉頭,「當真這樣傳?」
「是啊!」士兵喊來幾個人,然後圍在一起,說:「這件事情也不是空穴來風,我們軍中有好幾人是從草原邊界上過來的,撥入軍中也不過數日,是他們傳出來的消息,這話我們等也不敢隨便說,只是覺得茲事體大,不希望元帥被瞞在鼓裡,才冒死告知了元帥,還望元帥調查清楚,若是此戰不成便是白白割讓了土地,還連累元帥背負千古罵名。」
白擎夜的臉色陡然嚴肅了起來,對那幾人道:「本帥會調查清楚,但是此事你們在軍中傳傳便好,莫要驚動了司馬將軍和狄監軍。」
「元帥放心,我等明白!」
白擎夜點頭,端起酒,「來,本帥敬大家一杯。」
回到營帳里,他取出兵策看了一下,剛才那些士兵,都是軍中熱血的將士,他們聽到傳聞已經好幾天了,苦於不知道怎麼辦。
牧仁後來便命人暗中派人混進這幾個人里,暗中攛掇,讓他們聯合起來告知元帥,而剛好白擎夜又紆尊降貴地與他們喝酒,連續幾日之後,他們覺得白擎夜不像是與司馬拓他們一夥,便私下商議,推舉一人出來跟白擎夜說這個事情。
而白擎夜則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從軍中士兵口中才知道此事,之前是不曾聽過的。
他也順勢告知士兵,他會調查此事。既然調查,便一定會有一個調查結果。
過了兩日,蘇傅帶著曹州大軍匯合。
蘇傅到來,竟先不是去拜見白擎夜,而是拜見了狄永鑫與司馬拓,司馬拓命人給蘇傅接風洗塵,在營帳中擺下了一桌美味菜肴與好酒。
蘇傅是個四十多歲的漢子,長期在曹州居住,曹州偏熱,所以,他的皮膚也比旁人的黝黑,留著山羊鬍子,一雙綠豆眼,隨時閃著奸詐的光芒。
他在戰場上多以計策取勝,所以,他不是屬於武功高強英勇之輩,卻也能攻無不克,立下不少戰功。
他入席之後,問司馬拓,「不去拜見一下白擎夜嗎?」
司馬拓大手一揮,「沒事,在這裡他就是個虛設的人,沒人搭理他。他也不是什麼大人物,不過是水鬼升城隍。」
「也好叫他清楚自己的身份。」靈州將軍李湘道。
「他不會礙了我們的事吧?」蘇傅問道。
「不會,睿王特意讓他帶兵出征,便是因為軍中除了他那兩萬陰兵之外,沒有人會聽他的。」
「確實,如果是慕容家的人為將帥,我們的大事便有阻滯。」李湘道。
司馬拓冷笑道:「你們可知道他現在每日在做什麼嗎?」
「做什麼?」蘇傅初初來到,還不知道。
「不是在營帳中休息,便是出去與士兵們喝酒談天,若不是穿著元帥的鎧甲,還以為他就是一個士兵呢。」司馬拓輕蔑地道。
蘇傅笑道,「他大概是覺得與士兵打成一團,士兵便會聽他的號令,他還是太嫩了些,帶兵打仗,講究的是威嚴,他一個堂堂元帥,不在士兵面前建立威嚴,反而與他們和樂一片,最後誰會聽他的號令?難怪睿王會派他前來,初生之犢,雖不怕虎,卻也沒有計謀心算,很好利用,也很好糊弄。」
司馬拓見狄永鑫只顧著喝酒不說話,便問道:「侯爺,你有什麼想法?」
狄永鑫抬起頭,瞧著司馬拓,「對白擎夜,還是小心點為好,他不是那麼簡單的。」
司馬拓笑道:「我還以為侯爺擔心什麼呢?原來是擔心這個,他簡單不簡單,末將不知道,只知道我們幾個老油條加在一起,如果都鬥不過他,那麼,我們輸了也服氣了。」
他雖然是這樣說,但是,神情卻是十分不屑,覺得狄永鑫杞人憂天,擔憂得多餘。
白擎夜雖然跟隨杜元帥出征多次,也立下不少戰功,但是,他的戰功是他自己的功勞嗎?只怕未必,他是杜元帥一手提拔上來的人,搶佔戰功,是戰場上常有的事情。
狄永鑫道:「我總覺得,此人的心機並非我們所看那麼簡單,他隱忍極深。」
司馬拓道:「不是隱忍極深,而是他還找不到自己的位子,我們不搭理他,甚至連蘇將軍來到也不向他拜見行禮,他便知道自己的斤兩,論人手,他不過兩萬人,哪裡是我們的對手?如今三軍匯合,且等明日商議過後,便想個法子讓他先行,我們則按照原定計劃,殺回京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