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早了十年的表白
讓這種有些燥熱，略帶尷尬，散發著脈脈情誼的氣息逐漸的環繞在了他們的周圍，將這間並不算大的卧室給充盈的滿滿當當。
「阮柔你……」
沈度突然就卡殼了。
因為他以前從未曾想過的一個念頭一下子就出現在他的心裡。
「你不會是……」
『砰砰，砰砰，』
停停停，這是怎麼回事兒，自己的心怎麼跟著那說不出口的話語一起亂跳了起來了呢？
沈度下意識的按了按自己的胸口，將視線又轉向了阮柔那雙彷彿有盈盈淚光與無限情意的雙眼，只瞧了一眼，自己的臉也跟著燒了起來。
見鬼了，沈度，你這是發病了嗎？
咽了一下口水的沈度，瞧瞧的將手心湧現出來的汗水在衣服上擦乾淨了，就好像是鼓起了十二分的勇氣一般，將自己想要問的問題給說出了口：「阮柔，你不會是喜歡……」
「噗，哎呦我去！」
沈度最後的那個字沒有來得及說出口，就被坐在對面的阮柔如同一發炮彈一般的給撲了一個滿懷。
毫無準備的他所坐的那張方凳，因為大力的衝擊就往後仰了過去，連帶著坐在凳子上的人，也一併帶著懷中還在前沖的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這一下，讓沈度瞬間就失去了平衡，可就算是這樣，這位還在緊張的男孩卻是下意識的護住了懷中那個莽莽撞撞的姑娘。
『砰！』
兩個人就這樣四仰八叉的平摔在了沈度家的地板之上，一個人趴在另外一個人的懷中，達成了女上男下的最高成就。
再一次的四目相接，一個人勇敢的迎上，一個人心慌的躲開，在下一秒鐘沈度打算轉頭避讓的臉就被阮柔給捧在了手心裡，讓這個驟然間被自己弄懵的男孩在此刻能夠認認真真明明白白的了解自己的心情。
「沈度，是的呢，我喜歡你呢。」
「從初三的時候就喜歡，愣是忍到了現在才開口，知道這是為什麼嘛？」
沈度木然的搖搖頭，此時的他那個比旁人略微聰明一些的腦子早已經僵化成為了一塊木頭，只能憑藉著身體最自然的反應來對阮柔的話做出應答了。
阮柔本來也沒指望沈度能說出個所以然來，所以她只是燦爛的一笑，就將自己需要等待再等待的理由給說了出來。
「那是因為你不開竅啊，最開始認識我的時候，瞧你那副表情，苦大仇深的，我就知道我對於你的第一印象和你對於我的第一印象是截然不同的。」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當然是要想辦法跟你混熟了才是啊。」
「有什麼比需要你來照顧和保護的發小更為適合的關係嗎？」
「沒有啊。」
說到這裡的阮柔不知道是想起來什麼可笑的事情一般，整個臉的線條都變得柔和了幾分，她的眼睛閃閃發亮，帶著沈度以前從不曾見過的屬於女性的溫柔，對著他繼續說道：「然後，你果然就接納我了啊。」
「再加上我有你最喜歡的東西……」說到這裡阮柔就將手指捏到一處搓了搓：「在你覺得既佔了我的便宜又需要照顧我的時候，可不就把我當成自己人了嗎？」
「這樣挺好的，我們上學一起，放學一起，我原以為咱們會慢慢的變得熟稔，從而滋生出一種名為日久生情的情感呢。」
「可是，我從未曾想到，男孩子若是把你當成了兄弟，那可是真的就會模糊了你的性別呢。」
「你自己摸著良心說，若是沒有今天的這一遭，擱在以後，我一直不挑明了，你是不是就把我當成苗偉庭，魯豐那樣臭烘烘的人物了？」
說，說真話。
被問及的沈度眼神立刻出現了閃躲。
可不是咋地，若不是阮柔那深情一望，那扇從不曾被他注意過的有關於男女有別的大門，怎麼會在這個時候被打開？
沈度默然了，在這個默然之中又帶上了幾分羞愧之情。
而這種情形被在這種狀態之中異常敏銳的阮柔給抓住了，她的心中一喜，話語之中卻是步步緊逼，接著問沈度到：「所以，我要等，等你忙完了自己的課業，等你實現一個又一個前進的目標，等你考上心儀的大學，讀上自己喜歡的專業時，我再來你這裡，確定你的心意。」
「只可惜，上了大學的你更忙了，課業更多了，才華被人發掘的過程之中，需要你做的事情也是越來越多了。」
「不同專業的選擇，讓我連僅存的上下學的時間都沒有了，哪怕是周末，甚至是寒假，我都要趁著你不畫畫的時候才能過來，看著你花大半的時間忙碌在不同的事情之中，但是那些事情，都不是現在的我能夠參與的了的了。」
「我覺得我們的距離越來越遠，遠到我在想是不是再等等，等到你大學畢業了之後，踏上社會，擁有了一份你喜歡的工作了之後，是不是就有了與人交往的時間，就有了豐富的不屬於工作之外的活動。」
「但是，就在前幾天，我與范警官也就是上次我推薦給你讓你打電話報警的那個教官，在將這個案子的案情與我說明的時候，我卻發現，我這種想法是大錯特錯的。」
「真的，你的學校與我的學校簡直就是兩個社會，是那樣的格格不入。」
「我的社會裡只有無窮無盡的功課與訓練，連課外活動都充滿了為人民服務的宣傳理念。」
「而你的社會裡呢？」
沈度順著阮柔的思路想了下去……
艷麗多變的服裝，時尚前衛的歌曲，筆直而又狹窄的T台，以及那一條條晃動在其中的大長腿？
的確是一片藍灰肅穆的環境是格格不入的。
想到這裡的沈度就悄悄的抬了一下眼皮子，其實若不是阮柔的提醒，以前的他是壓根就不會注意周遭的環境的。
他跟著自己的導師參與過大小的秀場已經足有七八場了。
哪一次不是這種混亂而有靡靡的狀況？
可是那個時候的他只顧得跟在導師的身後去了解一個秀場是怎麼運作的，設計師在其中能夠起到什麼樣的作用，前來參與的人群是什麼樣的，以及這些模特公司與他們之間合作又機鋒的關係。
光是這些複雜到爆的東西就夠他學的了，他哪裡還有時間去看周圍的大長腿？
但是不知道為啥，沈度就是有些心虛氣短，他瞧著阮柔那個略顯難過的表情，眼皮子就跟著顫抖了兩下。
見到沈度就此並沒有給出任何的表態，阮柔也不氣餒，反倒是再接再厲，將自己的擔憂一股腦的拋了出來。
「若是你們學校裡邊都跟你是的，是個不開竅的工作狂的話，那也到罷了。」
「可是，你們學校的那些年輕的姑娘，實在是太不知廉恥了。」
「而那樣的人，現在已經跟你扯上關係了，並且就跟你們宿舍里的男生談起了戀愛。」
「別跟我說他是他你是你的那套理論。」
「在我看來，你們宿舍裡邊能有一個談的，自然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
「設計師與模特之間想要產生愛情實在是太過容易了。」
「一個是對方靈感的激發所在，什麼繆斯，維納斯的，都能成為設計師一輩子的心肝兒寶貝了。」
「而另外一個人呢，則是能為自己提供成名的機會，鋪設成功的道路，是自己前進中的最大的後台與支持，傻子才捨得扔掉唾手可得的紅的機會呢，那是有條件就上，沒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呢。」
「用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來形容不為過吧？」
「雖然你這個橋就是一截子榆木疙瘩吧，但是抱不平哪一天它就變成了跨江大橋了呢？」
「而橋上通過的那些姑娘，總會有一個成為你心中想要保留下來的景象。」
「到了那個時候，我還傻乎乎的站在外面瞧著，我是傻啊我。」
「所以，我不想等了，若是等到你自己去發現，去醒悟，也許我需要再等上十年，甚至是更長的時間，也不見得你會主動的去發現和辨別你與我之間的不同。」
小阮柔說到這裡，鏡子外面的大阮柔就像是找到了知己一樣的大聲的附和著：「對，姐們，就是這樣，勇敢的沖啊，我跟你說，你現在若是不抓緊機會問清楚了，你就會跟我一樣成為一個大傻帽的。」
「瞧見我的下場了嗎？我差點就要死在南非了啊！還被人拎著如同拎小雞崽子一樣的滿世界的溜達！」
「姐妹，沖，讓他給個準話，若是那邊的沈度不要你了，你就去警校裡邊找個好小夥子嫁了吧！」
別別別，媳婦別衝動，咱們倆可是打算結婚的了。
大沈度那叫一個揪心啊，你說說你個蠢貨，你好歹說些什麼啊？
只可惜，沈度的聲音是無法通過鏡子傳遞到鏡像世界之中的，所有的一切都需要鏡子內里世界的沈度與阮柔自己去解決。
而鏡子裡邊的阮柔果然沒有讓大阮柔的期待落空，這個一旦鼓起勇氣就勇的莫名的姑娘，就這麼直勾勾的盯著沈度問到：「所以，你的回答是什麼呢？」
「我不指望你對我也擁有我對你那般的喜歡，我只是想知道，我在你的心中是不是與其他人有著些許的不同……」
「哪怕只有一點點也好……」
前面還挺剛的，怎麼到了這裡就又軟又慫了呢？
這女人果然是水做的，哪怕她表現的再怎麼的勇敢，在面對自己喜歡的人的時候，也會軟的一塌糊塗的。
平躺在地上的沈度知道，壓在他身上的阮柔是認真的。
哪怕是作為認識了多年的朋友，他也必須要認真負責的去回答這個問題。
他將心中湧現出來的些微的彆扭給壓抑住了，開始認認真真的去回憶他與阮柔相處的點點滴滴。
以及，若是阮柔真的成為了他的女朋友之後，兩個人會擁有一個什麼樣的未來以及生活。
接著，沈度越想越遠，作為一個理智之中只參雜了一點點的曖昧味道的男人來說，他直接想到了十年之後的生活。
彷彿，也許，大概會十分的美好？
首先他們兩個人是青梅竹馬，對於彼此的優缺點都是那般的瞭然。
其次，他們絕對不會有家庭上層人士所帶來的觀念不合的矛盾。
就算是兩個人的結婚實際上卻是兩個家庭之間的融合的這種大事件，都能被完美的解決了。
因為他們父母認識的時間，要比他們兩個人的年齡還要大上許多呢。
若是他們真走到了一起，兩家人不知道得多麼的雀躍。
剩下的就是他們真正在一起之後會面臨怎樣的生活了…….
莫名開竅的沈度，一下就想起來高三畢業的那個暑假，他們兩個人跟著一大群的朋友去室內體育館游泳的場景。
『吸吸……』
沈度只覺得自己的鼻孔痒痒，趕忙就將馬上就要變顏色的念頭從自己的腦海之中排空。
現在的他只敢將視線放在阮柔的臉上，這一瞧，他才發現，這麼多年，他彷彿從不曾仔細的端量過阮柔的長相。
這一瞧不要緊，他的心肝脾胃腎都跟著一起顫了一顫。
大大的眼睛，眼角飛揚，眉毛密而濃，壓根都不用描眉還莫名帶著一股子英氣。
鼻樑挺直，嘴巴卻不是小小的，若是平抿著卻也沒什麼，可若是笑起來，莫名的就帶著一股子野性的味道。
若是非要用什麼動物來形容阮柔的話，小鹿斑比這種東西簡直跟她太不相配了，就算是又大又圓的眼睛，那也是獵豹，花豹這種美麗而又野性的動物才能配得上阮柔的。
沈度並不知道，自己在無形之中給予了阮柔如此高的評價。
若是他反應過來了之後，就會立刻明白自己的心意的。
沈度只是不確定的給出了他現在能說出的答案：「阮柔，我知道，因為我從未喜歡過任何異性啊。」
「我能說，當你跟我說出這番話了之後，我，我就發現了你我之間的不同了。」
……
PS：快完結了，大概也就幾章的事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