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金主
深呼吸一口氣,她端著酒杯朝中間唯一的王座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心尖上,讓她的心揪緊。
在男人那爽冷漠的眸子不經意瞄過來的時候,弄弄揚起了最完美最誠懇的笑容,「禪……先生,你好,我是寵弄弄,我們又見面了。」
男人左手閑閑搭在沙發上,右手挽著一個金髮美女,看到弄弄走來,眼中無波無瀾,只是可有可無的瞄了眼,並無開口的意思。
倒是身邊一直在喝酒的另一個男人忍不住打趣,「好小子,又一個艷遇。嘖嘖,怎麼現在的美女見到你就像蒼蠅看到了蛋,死皮賴臉的……你好歹給美女點兒面子唄,來,弄弄是吧,坐這兒。」
弄弄順從的走過去坐下,側過臉朝著那人笑了一下,「謝謝。」
她的笑容憨憨的,並不是引誘,反而透著一股子嬌憨的傻氣。
那人原本只想作弄她,見她臉上笑的嬌嬌憨憨,目光穿透她的笑容,不由怔了一下,而後才回神,緩緩道,「我叫裴禮,不過我討厭別人叫我的名字,你可以選擇性的叫其中一個字。」
B市赫赫有名的裴禮裴四少,和禪讓有著過命的交情,弄弄來之前只差沒把禪讓的祖宗十八代都挖掘透徹,又怎麼會放過任何可以接近禪讓的機會呢。
即便只是他身邊一隻蒼蠅,她都不會放過,更何況裴禮這樣重要的人。
「裴四哥。」她順勢端起酒杯,落落大方,「我敬你。」說著一飲而盡,高濃度的辛辣液體順著喉嚨滑下,她卻面不改色。
「這妞兒有趣,我罩了,今晚你們誰也別動她。」裴禮望著她,眼中閃爍著明滅不定的光芒,「既然你叫我一聲哥,哥哥我勸你死了這條心,禪讓這丫犯賤得很,送上門的不願意要,偏偏喜歡那些自卑自尊又貧困又做還自以為很清純的女大學生。」
「裴四哥睜眼說瞎話呢,禪先生明明就喜歡身材好的金髮美女。」弄弄調侃了一句過後見裴禮沒有生氣,乾咳兩聲,正色道:「裴大哥,不是的,我來找禪先生不是想泡他或者被他泡,我只是有事想請他幫忙。」
她的聲音有些大,即使被重金屬音樂包圍還是清晰的傳進禪讓耳中,他聽了,搭在著美女肩部的手一頓,斜眼兒過來撇了她一眼,帶著濃重的壓迫感,幾乎壓的人喘不過氣。
「請我?」
「嗯,請你。」
禪讓笑了,連裴禮連跟著也笑了。睨著弄弄,覺得這小妞兒傻的可愛。
以禪讓的身份和身價,這個世界上請得起他的人幾乎不存在,可弄弄知道,請他根本不需要錢,她的確沒錢請得起她,請他,只需要讓他對她感興趣即可。
禪讓端起酒杯搖了搖,濃烈的威士忌有著金黃的色澤,他的語氣透著一顧子漫不經心:「知道我姓禪,你還認為你請得起我?」
「禪先生,我請不起你,就算有錢我也不會花錢來請你,因為請了你之後,我必定會從富人變成窮人。」弄弄一本正經的樣子憨憨傻傻的非常可愛,這讓禪讓有了和她繼續說話的心情。
「哦,既然知道你還來請我?」
「正確地說我不是來請你。」壓下心中驚駭,弄弄抬眼,直直地看進他半闔的美眸中:「我是來和你做交易的。我可以幫你做一件事,但事成之後你得答應我去看我弟弟。」
說著,弄弄率先移開和他對視的眼眸,捏著緊杯的手指一緊,發出灰白的顏色,雖然事先做過很多準備,可親身經歷過了才知道這個男人的氣場有多強烈,多可怕。
那種感覺就像蹦極,那種忽上忽下沒有安全感的感覺讓她幾乎窒息。
她躲避的眼神使禪讓嘴角牽出一抹冷諷。
裴禮望著她,適時地問:「你弟弟怎麼了?」
感激地回望他一眼,弄弄有些哀傷地回答:「他在一年前出了場車禍,大腦皮層功能嚴重損害,處於不可逆的深昏迷狀態,喪失意識成了植物人。我知道禪先生是在方面的頂級專家,這才冒險來請禪先生。」
不等兩人作出反應,弄弄再次看向禪讓,視線淺淺停留在他高挺的鼻樑上:「禪先生,為了我弟弟,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
「我有足夠的人力物力供我消遣,不需要多餘的人為我做事。」禪讓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掃到弄弄驟然劇痛的眼眸,視線撇到她身後,嘴角勾勒出一抹惡意的邪魅笑容,伸手指了指。
「或許,有一件可以。」
側目,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像身後看去,弄弄咬著唇,輕蹙起眉,忽然有了很濃重的不安……
或許是燈光太暗,或許是那人穿著一身黑衣黑褲,在剛剛那樣的氣氛下,她完全沒注意到身後的沙發上還睡了一個人,一個男人。
他平躺在沙發上,高大健碩的身體被黑衣褲完全包裹住,頭被蜷縮起來的手臂擋著,在這樣昏暗的燈光下只看到一個弧度完美的下巴,帶著倨傲,輕輕揚起。若不是看到那人胸前起伏,弄弄幾乎要以為那是個死人。
她不解地看向禪讓,不知道他要讓她幹什麼。
可他的下一句話,毫不留情地將她打向地獄,她被黏起來的心臟,再次被擊潰,支離破碎地散落一地,殘破的再也找不到出口。
他漫不經心地笑著,漫不經心地說:「如果你能帶走他,並且成功爬上他的床,我就答應去看你弟弟。」
她的臉色剎那蒼白,他嘴角上揚,又補了一句:「秦一懶,堂堂秦家三少,多金貴的身子,現在只有你可以去碰,能不能成功,就看你的本事了。」
「秦一懶?」弄弄臉色駭然,沒注意到裴禮驚訝的目光,若不是燈光太暗,定會看到她死白死白的臉,「你說他叫秦一懶?!」
她的聲音有些不正常,不知是激動還是驚駭。
「他叫秦一懶,就是你想的那個秦一懶。」禪讓點點頭,嘴邊一抹笑,帶著漫不經心的冷頹氣息:「那麼激動么?你現在就可以帶走他。」
裴禮端起酒杯,不贊同地撇了眼他,卻什麼也沒說。
意識到自己可能有些情緒過激,弄弄垂下眼,唇色抿的發白,線條繃緊,似乎在極力剋制著什麼,可她下一秒抬起頭時,眼中只有一種情緒,那就是堅定!
「禪先生,你有看現場春宮的愛好嗎?對不起,我沒有表演的欲-望。」
「這麼說,你是答應了?」
「禪先生,我說過,為了我弟弟我什麼都會做。」啜飲了一口烈酒,弄弄慢慢的,慢慢地說:「就像你說的,秦一懶,秦大少爺,多少女人做夢都肖想不了,能被他看上或者……即使一夜,那也會是我此生最大的榮幸。更何況,我還指望著禪先生能救我弟弟。」
裴禮注意到她說這話時,扣著酒杯的手指根根發緊,像是要骨節生生摳斷似的。
他挑挑眉,半真半假地說:「弄弄,哥勸你想想其他辦法,秦一懶這小子像條狼似的,你會被他吞的連骨頭都不剩,更何況,他對女人……嘖,這條路走不通,弄弄,你趁早死心好。」
「謝謝裴四少,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我必須這麼做,只是我弟弟唯一的希望。」因為,這個世界再沒有比禪讓更好的腦科醫生了。
「弄弄,你會後悔的。」
「或許會,可讓我放棄眼前這個機會,我馬上就會後悔。所以,我不後悔!」弄弄抬了抬下巴,很堅定的樣子,可她扣著酒杯的手分明在細細顫抖。
見她如此堅定,裴禮於是不再說話。
打了個響指,禪讓犀利的眼,微微上翹的薄唇,在煙霧圍繞中,透出一種刻骨的邪魅:「很好,他今晚就交給你了,我等你消息。」
他擁抱著金髮美女起身要走,弄弄有些慌亂,趕忙說:「我如果能做到,希望你不要食言!」
「決定權在我不在你。」禪讓頭也不回,身影淹沒在甬道中。
裴禮從身後追上去,抽了口煙,沉聲道:「你這不是在耍人家小姑娘么,咱們都知道秦一懶那……咳,那姑娘估計要絕望了。」
「怎麼,你還真罩她了?」禪讓從美女胸前抬起頭來,菲薄的唇透出旖旎的情色。
裴禮抽了口煙,「這妞兒還挺有趣的。」
曖昧的暖色燈光下,俊男美女肆意扭動著嬌軀,誰也沒注意到中間那張沙發邊有個穿白襯衫的女人半蜷著身子蹲在地上,那張尖尖小臉早已淚流滿面。
從計程車上下來,弄弄請來侍者將醉死過去的秦一懶弄到自己房門口,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男人弄到自己床上,搞定后,她坐在床沿,視線從男人挺拔的雙腿,精壯的腰身略過,來到了那張臉上。
不菲的出身,高不可攀的身世,給這個男人鍍上了耀眼的光環。
可如果沒有這些他仍然是上帝的寵兒。他有著完美的線條,深邃立體的輪廓,菲薄似上了胭脂般的唇很適合接吻,眼窩上曲卷長睫毛是女人戴假睫毛都沒有的效果,這完全是一張讓女人瘋狂的臉。
纖長的手指從男人倨傲的下巴上劃過,輕輕地,不帶任何重要,弄弄俯下身望著這張臉,還有些紅腫的雙眸粹不及防劃過一絲強烈的恨意。
「秦一懶……」咀嚼著兩個字,她停在他眼窩上的手指一下一下的開始顫抖,抖如篩糠。
過了幾秒,她收回手抱著雙臂,尖尖下巴頂在雙膝上,突然很恐慌,不管是被他看上,還是上他的床,或赤裸相見,那都將成為她這一生中最大的恥辱!
她緊蹙起眉,巴掌大的臉上顯出極大的掙扎猶豫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