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事情的真相
喬希不敢置信的下車，來到大門前，伸手摸了下大門。
一手的鐵鏽，剛才不是幻覺。
「怎麼會這樣？」喬希一頭霧水。
「你要找的人是不是搬走了？」穆軒看著喬希問。
「我也不清楚。」喬希茫然的搖搖頭，趙曉可一句也沒提起過搬走的事情。
剛好小區巡邏的保安正走到這裡，穆軒叫住了保安，詢問這幢別墅的情況。
「你是問趙家啊，六年前可風光了，可惜後來自己作死，那個趙國棟本來是個做生意的，放著好好的生意不做，養了好幾個小三，被老婆知道了，那老婆也真厲害，就把趙國棟暗地裡走、私的事情給舉報了，趙國棟拿著刀砍死了老婆，自己喝醉了，大雨里在馬路上到處跑，被車給撞死了。」這些都是保安們茶餘飯後最津津樂道的。
「他們有個女兒，叫趙曉可，你知道嗎？」喬希做夢也想不到趙曉可家會發生這種變故，當年她來趙家做客的時候，趙氏夫婦明明很恩愛的樣子，當時她還特別羨慕這是個幸福的家庭。
「好像是聽說有個女兒，我是六年前事發之後才來這裡上班的，沒見過那個女兒，是不是叫趙曉可就不知道了。」保安人長的很老實，不像是會說謊的樣子。
喬希看著趙家荒宅，原來曉可經歷了這麼慘痛的家變，她紅了眼圈。
「趙家還有沒有什麼親戚，或者有沒有辦法可以聯繫趙家那個女兒？」穆軒見喬希一臉的無措，他問保安。
「唉，我聽在這裡做的年頭長的老保安說，樹倒猢猻散，趙家出事的時候，一個親戚都沒有來過，咱們普通老百姓家要是有個什麼事，親戚朋友肯定都來幫忙，這有錢人家個個眼裡都只認錢，真要有事了，都躲得遠遠的，巴不得跟你不認識。」連保安都感慨這世態炎涼。
一陣晚風吹來，保安繼續巡邏去了，穆軒看著喬希單薄的身影，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肩上。
「不知道曉可這些年是怎麼熬過來的。」喬希的記憶中，趙曉可是個見到毛毛蟲都會驚叫的人，一下子家破人亡，肯定受了很大的打擊，也許她是為了生存才會出賣自己吧。
「過去的都過去了，你也別難過了，我不想看你難過的樣子。」穆軒拍了拍喬希的肩膀，以示安慰。
喬希越想越難過，眼淚忍不住的往下掉。
穆軒沒有再勸，如果不能停止難過，那麼只有哭出來才會好受一些，他只是安安靜靜的陪在喬希身邊，不時幫她擦擦眼淚。
「好像有人。」喬希一直望著趙家的宅子，不知道是不是眼淚朦朧了視線，她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閃過。
「你站在這裡別動，我去看看。」穆軒也看到了的確有人。
大門年久失修，只是個擺設，一推就開，路燈的燈光照不到裡面，只有暗淡的月光灑落在荒涼的宅子上。
喬希緊張的攥著拳頭，只看到穆軒閃身進了宅子裡面，然後就什麼都看不到了，等了好半天也沒人出來。
最後喬希實在等不下去了，剛要進宅子里，穆軒卻出來了，後面還跟著一個人。
「喬希，我找到一個人，她說認識你。」穆軒揚聲道。
「曉可？」等穆軒和他所說的人走到大門外的路燈下，喬希看清楚了那個人的樣子，正是趙曉可。
趙曉可和上班時候的一身名牌不一樣，只穿、著簡單的白襯衫藍色牛仔褲，長頭髮紮成清爽的馬尾，喬希彷彿又看到了學生時代天真爛漫的趙曉可。
不同的是，現在的趙曉可臉上帶著淚痕，眼睛也紅腫的不像話。
「曉可，你家裡的事，怎麼不跟我說呢？」喬希見趙曉可在晚風這發抖，想把穆軒的外套給她披上。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不需要同情。」趙曉可推開了喬希。
「可咱們是好朋友啊，你忘了嗎，以前念書的時候，咱們說好的，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喬希拉住了趙曉可的手。
「朋友……」趙曉可咀嚼著這兩個字，彷彿多年已經沒有感受到過朋友的溫暖和關懷了。
「這裡冷，你們還是找個合適的地方好好談談吧。」穆軒建議。
半個小時后，喬希和趙曉可坐到了一家咖啡體的包廂里，這家咖啡廳以環境典雅安靜著稱。
穆軒為了不打擾她們，坐在包廂對面的散座上，點了一杯黑咖啡，沒有喝，不放心喬希，偶爾抬頭看包廂一眼。
喬希已經不知安慰了趙曉可多少句話，趙曉可終於肯開口了。
「人生挺無常的，我家裡出事後，只有一個在國外的遠房姑姑來過，姑姑帶我出國，本來姑姑要送我繼續上學的，但是姑姑突然出了車禍，住院的時候查出患了癌症，為了治病花光了所有的積蓄，癌症這種東西，只能拖延，根本治不好。」
「我明白。」喬希輕聲說，沒什麼都別沒錢，有什麼都別有病。
「化療不僅花光了姑姑的錢，我們還欠了很多高利貸，後來姑姑還是去世了，高利貸的錢就由我來還，而我在那裡語言不通，只能找到刷盤子的工作，連自己都養不活，怎麼還錢？」趙曉可苦笑。
「所以你就做那種事了？」喬希聲音發抖。
「除了陪男人睡覺，有更好的辦法嗎？」趙曉可說的很直接。
「那你是怎麼回國的？」喬希問。
「簽證到期，被遣返的。」趙曉可說。
「那高利貸是不是就不用還了？」喬希抱著一點希望問。
「我所欠下的，都會還清楚。」趙曉可很堅強。
「這麼說你回國後繼續找男人，都是為了還高利貸？」喬希知道所謂高利貸就是利滾利，很難還清的，「那你借給我的二十萬……」
「放心吧，那都是乾淨的錢，是我在以前的公司上班的時候攢下的工資和獎金。」趙曉可彷彿猜到了喬希的心思。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要還高利貸，還借錢給我，你的壓力會更大的。」喬希泣不成聲。
什麼是朋友，這就是朋友，一輩子有一個就夠了。
同時喬希也明白了趙曉可白天的時候為什麼要跟自己吵架，她丟了這份工作，就會少很多收入，所以絕對不能承認在勾搭范哲。
「我沒事，反正高利貸一時也還不清，慢慢還吧。」趙曉可似乎為了不讓喬希擔心，露出滿不在乎的樣子。
「你還有多少高利貸要還？」喬希想幫趙曉可籌錢。
「這不是你的事，問這幹嗎？」趙曉可不想說。
在喬希的一再追問下，趙曉可才吐露，「兩百萬。」
喬希倒吸一口涼氣。
「美金。」趙曉可加一句。
這下喬希連氣都喘不均勻了。
人真的很難看透，以前那麼柔弱的趙曉可，現在承擔了所有的責任。
「那你現在住哪？」喬希想跟趙曉可一起住，可以照顧她。
「和一個在國外認識的女孩子住在一起，房租很便宜，就是不方便朋友來。我偶爾會回以前的宅子看看，沒想到會遇見你。」趙曉可似乎很保護自己，不想讓別人到家裡來。
「現在你準備怎麼辦？」喬希著急，工作丟了，趙曉可要怎麼還高利貸？
「繼續找工作，找男人。」趙曉可故意說的很輕鬆。
喬希心亂如麻，眼睜睜的看著好友做那種事，自己卻無能為力。
「你等我一下。」喬希忽然站起身來，走出包廂，直接去找穆軒。
穆軒看到喬希，不等她到跟前，就站了起來。
「能借我點錢嗎？」喬希直接開口，穆軒怎麼說也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老闆，應該有點閑錢的。
就是他們交情不深，不知道人家肯不肯借。
「多少？」穆軒毫不猶豫的問。
「能借多少就借多少。」喬希厚著臉皮說。
「現在要？」穆軒問。
喬希點頭。
穆軒拿出支票本，刷刷的寫著，「時間有點緊，我現在手上能調動的私人資金一共只有六百萬。」
穆軒把寫好的支票交給了喬希。
「你問都不問我為什麼要借錢？」喬希看了下支票，居然是現金支票。
「你不說，我不會問的。」穆軒微笑。
大恩不言謝，喬希回頭去包廂把支票交給了趙曉可，這些錢換算成美金雖然不足以還高利貸，希望可以讓趙曉可喘口氣，不要陪那麼多男人在一起。
一開始趙曉可怎麼也不肯要，喬希好說歹說，後來都急哭了，趙曉可才收下，說一定會還的。
時間已經不早了，趙曉可說明天還要去找工作，要回去睡覺了。
「找工作的事你不要急，我會幫你想辦法的。」喬希囑咐。
在這個城裡，沒有比范哲的范氏國際待遇更好的公司了，喬希想說服范哲讓趙曉可回來上班。
她也知道範哲這一關很難過，但趙曉可在那麼艱難的情況下，都借給她二十萬，她必須把范哲給搞定了。
趙曉可沒讓喬希送，說已經習慣一個人回家了，喬希幫趙曉可叫了計程車，看著她離開，站在夜空下，神色落寞。
「別站在這裡了，上車吧。」穆軒已經為喬希打開了副駕駛位置的車門。
喬希看了一眼這個自始至終都沒有問過一句的男人，忽然覺得自己的新離他很近很近。
「這麼晚了，回家吧。」穆軒商量似的說。
喬希點點頭，忽然暗叫不妙。
喵的，又忘了去幼兒園接喬毓了。
要是哪天喬毓不認她這個媽了，她都沒話說，天底下哪有總是忘了接孩子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