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姥姥家
第57章 姥姥家
屋子裡聽到這些的劉清看著站在自己面前兩張冷凝的小臉，他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本來他覺得自己的家已經夠讓人煩心的了，可是現在他才知道原來自己是如此的幸福，因為不管到何時何地，那裡都不會沒有自己說理的地方，更不會總是欺壓自己。
「先生，二姐說的對嗎？」六歲的姚珂一臉嚴肅的看著劉清。
「這——」劉清不知道怎麼回答，姚小玥的話無疑是在挑戰宗族的權威，這絕對是大逆不道的，可是他卻不能說姚小玥的說法做法是錯誤的，這樣的宗族還是宗族嗎？可能讓人有歸屬感嗎？這樣的宗族培養出來的族人會明白什麼叫依靠嗎？
姚珂固執而倔強地看著劉清，似乎劉清不給出一個答案，他就會一直這樣的看著，等著。
「這，這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家族是一個人立於世間的底蘊，可以這麼說一個沒有家族的人在這個世界上是舉步維艱的，連科考都做不到。」劉清乾巴巴的解釋著，只是這樣的解釋顯然是不能讓姚珂滿意的。
「先生，那麼是不是說家族不管做什麼我們都得承受？不管我們是不是承受的了？甚至家族讓我們死，我們也得死？」姚珂的拳頭攥的緊緊的，眼神卻帶著幾分銳利的看著劉清，那模樣似乎若是劉清說出什麼不符合他心意的話，他能立刻打上去。
劉清沉默了一會兒：「當然不是，唐太宗曾經說過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每一個宗族的成員都是這個宗族的組成部分，就是載舟之水，而宗族就是那條水上的船。若是船拋棄了水，那船也是走不動的。」更何況，天無道神明出，君無道民反之，這宗族無道，那等待著它的會有好下場嗎？劉清嘆了一口氣，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心疼姚小琉那臉上的冰冷了。
「是嗎？等我長大了，我一定會脫離姚家！」姚珂小聲的說道，「也會為我大哥哥討回公道！」
姚順順抓著姚珂的手，指了指自己。
「放心，忘不了你的。」姚珂看到姚順順咧嘴笑著，隨即眼睛晶亮的看著站在院子中不知道想什麼的姚小玥，「不過我現在特別想知道二姐是怎麼想的，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幫上忙。」他二姐可不是一個吃虧的人，現在肯定是在想辦法為哥哥討回公道吧？
劉清：……姚小玥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小姑娘，說她好吧，那心腸也不見得多好，反正她不止一次的看到姚小玥算計人了，甚至明目張胆的算計他！可說她不好吧，劉清覺得很違心，真是一個奇怪的小丫頭。
而此時的姚小玥臉上卻已經露出了微笑：「有了，雖然現在暫時還不能徹底的報復過去，可也不能便宜了他們不是！而且姚家的祖墳在這小望山上還真是讓人很不爽呢！」姚小玥的臉對象了祖墳的方向，已經一個月過去了，竟然還沒動靜，看來自己做的還不夠呀。
「玥兒，想什麼呢！」姚玹再消化一下姚小玥的話之後，雖然具體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但是他已經模模糊糊的有了一個大概的規章，他覺得他們家最聰明的就是姚小玥了，跟著她做肯定不會有錯的。因為別人會坑他，可姚小玥不會。
不得不說，姚玹真的很聰明，姚小玥不是不坑人，只是一般坑的都是對自己不好的人。而對她好的人，姚小玥那護犢子的做法，絕對讓人無語到了極點。
「沒什麼，哥，你拿著砍刀做什麼？」姚小玥回過神來，看到姚玹手裡的砍刀，背上的筐子，以及手上的籃子，很是無語了一把，這人是不是將自己當成了萬能的了，他才十歲而已，做這麼多就不怕累死嗎？
姚玹憨厚的笑了下：「家裡的柴雖然還有不少，可冬天有多少柴都不算多。再加上那也棉花根子這麼值錢，我也想去找找看。」
姚小玥看著姚玹這憨厚的樣子，忍不住嘆了一口氣。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這話說的是一點兒都不錯，可每每看到這麼早熟的哥哥姐姐，讓姚小玥覺得心裡酸酸的。不過眼下還能考挖野棉花根來增加收入，但明年那麼多的量——找姚家村的人還真是讓人覺得不爽的很！
「哥，你去拾柴吧，這滿天星的事情就交給我了。」姚小玥想了下，覺得自己還是不能便宜了姚家村的人，至少她得讓他們知道，他們一家人並不是任由姚家捏扁搓圓的存在！「對了，我記得在小望山西邊還有一個村子，叫什麼來著？」
「你說是十里廟是吧，那個地方更窮。」姚玹嘆了一口氣，「看來你真的是病糊塗了，怎麼忘了咱姥姥家就在十里廟呢！」
「姥姥家呀！」姚小玥的眼睛一亮，姚大柱一家那是一個異數，但是胡翠卻不是，看得出來她能在如此潑辣的情況下還如此的講理，那就說明在家裡的時候生活的是非常好的，「哥，要是你不說我都不知道呢，我怎麼好像從來都沒有見過姥姥家的人呢，上次還聽娘說，咱們有三個舅舅呢！」
「唉，從大哥出事之後，咱們家就跟姥姥家那邊的關係斷了。這些年也就是娘一年能偶爾的去一次，你不知道也正常。」姚玹說到這，眼神中閃過一抹恨意，以前還不覺得什麼，可是現在跟著劉清學識字，也偶爾的去鎮子上，姚玹就發現老宅真的沒一個好人，這是把他們一家當奴才一般的對待了！
「那舅舅的性格如何？十里廟的風氣如何？」姚小玥突然覺得果然是「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本來還以為要再一次的向姚家妥協，卻沒想到還有一個備胎等著呢。
「這我不知道怎麼說，不過這些年要是沒有舅舅們撐著，咱們家可能也撐不到今天。我小時候去過十里廟，說實話，雖然這姚家村是咱們的家，可我覺得那裡更像家。」姚玹苦笑了一聲，「算了，說這些做什麼，我先去撿柴了，不過你也別太累了知道嗎。」
「哥，你這話還是說自己吧！」姚小玥嘟著嘴進屋去找胡翠了，這件事還需要胡翠去說，畢竟她一個小孩子說什麼也沒人信不是。至於教訓老宅和姚家村的人，哼，等自己將這件事安排好了，她有的是時間跟他們耗！
胡翠聽到姚小玥的話，立刻拍著自己腦袋懊惱：「你看我笨的，真是的，是應該去找你舅舅們幫忙。」隨即，胡翠一臉安慰的看著姚小玥，「果然是娘的乖閨女，就是貼心。」
姚鎬聽著這話無奈的苦笑，他知道胡翠為何這麼說，還不是因為他剛才也期期艾艾的說了希望給宗族的人一些活計，至少讓他們也能在這大冬天賺點兒錢不是。
雖然里正和大族老的行為讓人憤恨，可姚鎬真的不是一個會仇恨的人。所以此時此刻他還是為村子里的眾人著想的，希望能帶著大家一起致富。
「那娘你打算什麼時候去？」姚小玥問道，「這件事比較著急，畢竟劉家要的量很大。」
「這個不急，你要不要先去問問劉先生，那價錢是不是跟咱家的這個一樣？」胡翠抓著姚小玥的手問道，她可是知道她家挖的都能賣到一斤十二文錢，但是別的卻是一斤五六文錢，差距大著呢！
姚小玥搖頭：「前兩天，姐從別的山上也弄了一些回來，劉先生說了，藥性不足，就是五六文錢的。不過若是量大的話，劉先生說劉家願意以一斤七文錢收，前提是不能有任何的潮霉和藥性改變。」
「這樣啊——」胡翠聽了這話有些犯難，「這樣我也只能去試試。」
「其實我覺得吧，大冬天的能找到這麼一個活兒也是很不錯的，畢竟一文錢也是好的。」她也是過過苦日子的，姚小玥心有戚戚焉的說道，「不過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會自己炮製。」
「我看著不難呀！」胡翠急急忙忙的說道，生怕閨女一時想差了，將這個賺錢的差事又交給了別人，這讓她幫不上自己的哥哥弟弟，多不好。
姚小玥忍不住笑了：「娘，我不是這個意思，這些天我算了一下，不管是小望山的還是其他地方的，這滿天星晒乾后大概只有原本分量的十五分之一，也就是說，真正的價格應該是四到五斤一文錢——」
「閨女，你算錯賬了吧。」胡翠不敢置信的看著姚小玥，這個閨女是不是太「黑」了，一斤五文錢她就已經賺了一到兩文了，這十五斤換算成一斤的話，就是三斤一文錢，可是她這竟然弄到了四到五斤，而且胡翠瞧著姚小玥的意思，這後面的可能性更大一點兒，這、這，胡翠忍不住擦了下自己的額頭，她怎麼突然覺得這麼心虛呢。
「沒有啊，我這已經是往高里算了。」姚小玥一本正經的說道，「要知道這滿天星不管是從挖掘還是切條，甚至是晾曬的過程中都是有損耗的。娘，你不要看我做得很熟練，沒什麼算是就以為這東西誰都能做，剛一開始的時候，我也弄毀了不少，也就是最近才將損耗降到了可以忽略不計的程度。」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