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類社會底層人士
“所以,這本一千零一夜你一定要賣我二十塊嘍。”朱大同顛了顛手中的書,瞪大著眼睛對著書攤的老板。然後毫無遲疑的丟下了一張二十的鈔票,就往自己家的狗窩跑。
下一秒,曾經的朱大同,就從夢中抽離。吹著從破牆爛瓦的縫隙中吹來的寒風中,他把自己又往牆壁上縮了縮。
大同歎了一口氣,心裏時不時的還是會想到:我可能是地球上最慘的人,被自己買的盜版書,不,那就是本假書,我居然給它砸死了。
朱大同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年輕人。那個風和日麗,陽光明媚的白天,朱大同的領導下了個任務,單位要派人去孤兒院慰問做活動,剛好朱大同是孤兒院出來的孩子,這個活就歸到了他身上,於是他隻能背著包去市場,打算訂些童話書給小朋友當禮物。
當朱大同在書攤拿起那本磚頭厚的一千零夜的時候,忽然之間,他決定了,就是它了,當然不是因為裏麵的扉頁寫著什麽男人天堂合集什麽的。就是單純的要擁有它,做它的男人。孩子?什麽孩子,哦孤兒院的孩子,訂些童話書叫書攤老板送去孤兒院,幸福你我他。
那個晚上,繁星滿天,也許是在預兆著什麽,大同在閣樓上,充滿儀式感的打開白天買的一千零一夜。
然後,“我日,誰撕了一頁男人天堂的扉頁夾在書裏的,哇,心痛的無法呼吸。裏麵怎麽是白紙!我要去幹那個不法攤販,讓他知道激怒朱老爺的下場。”說完就把書往天上一丟,書直愣愣掉下來砸到了朱大同的頭部,朱大同立馬就躺了在了地板上,頭頂的血跡靠近一千零一夜的那一刹,書閃過一道白光,朱大同和書就這樣從地球上消失的無影無蹤。
“拜倫,拜倫!快起來跟我們去城東,有一位貴族小姐在城東門口施舍米粥。”乞兒克裏拉扯著奧古斯塔斯·拜倫——大同目前的名字,現在看來以後也會是這個名字——從那間破屋子裏出來。“拜倫,你再不討到銅子,一定會被莫裏打死的。”“我知道,我們快去城南排隊,不然吃不上米粥了。”
拜倫早就知道,以同行兄弟會的黑心如果還不能按時交上銅子,就算不死也要去掉半條命,而一個乞兒去了半條命在這個城市會發生什麽,不言而喻。
上個月,拜倫才目睹了一個乞兒因為被莫裏因為沒有交上銅子而被狠狠打了一頓,連爬出去行乞都做不到,雖然其他乞兒已經努力幫助他,但是最後他還是隻能病死在一間破屋裏。拜倫目睹了死亡卻無能為力,他自己也是依靠前世的記憶,才能避過來到這個世界裏快一年以來不知道本該有幾次的毒打。
莫裏所在的同行會雖然叫同行會,但是同行們都叫他們黑心會或者爛種會。他們從孩子中賺取利潤的方法讓其他在蘭頓城討生活的其他黑幫都看不起他們,因為他們毫無底線和原則。或許正是因為他們毫無底線的做販賣人口和壓榨乞兒的活,讓他們在十年內就在蘭頓城站穩了腳。
半個時辰之後,乞兒拜倫和克裏已經在擁擠的人潮中不斷用自己瘦弱的身軀卡著身位,當然這不是在打籃球,但是卻比籃球還殘酷的多,因為這關係著你是否能活下去。拜倫在討到銅子之前必須先搶到位置以保證自己可以得到施舍的米粥,對於乞兒來說食物永遠都沒有夠的時候,而且這樣的施舍其實並不多見,這一餐米粥或許就是未來一天或者兩天的絕大部分食物。其他的一小部分是同行會每隔10天給你的一塊黑麵包,如果你想靠它活下去,恭喜你,不出一周,我們也許就會在蘭頓城的某條臭水溝裏發現你餓的骨瘦如柴或者腫脹如豬的屍體。
“感謝仁慈而又美麗的南希·布德爾小姐吧!仁慈的南希小姐施舍米粥給你們這幫賤民殘渣。好讓你們又能多活過幾天。”十幾個壯碩的仆人一邊扛著一大鍋一大鍋的米粥一邊大喊要感謝貴族小姐的話來到城南的施粥的草舍。
“排隊,排好隊,賤民們。不然讓你們嚐嚐我的短劍和長戈。”維持秩序的護衛也在邊上操著粗暴的口氣維持著秩序,這或許是因為覺得自己比這些貧民和乞兒來的高貴,他們卻因為小姐的要求要為他們認為的下等人服務才會口氣不善。
當然這對貧民和乞兒來說並不會激起他們的情緒,他們隻是希望吃到一碗米粥。他們中有人沒能力養活自己,沒能力養活一個家庭,或者受到別人的剝削,因為這樣或者那樣的原因,他們變成了這個社會的底層,每天睜開眼睛隻能為了今天的口糧努力。
“拜倫,這米粥真好喝啊,比黑麵包好太多了,不知道白麵包有沒有這麽好的滋味。”克裏慢慢抿著碗裏稀得可以數的盡米粒的米粥。
奧古斯塔斯·拜倫腦子裏想了想那硬的可以砍樹的黑麵包,它也許要在水裏泡十分鍾才能讓人嚼的動。
拜倫隻能苦笑的看著克裏,“克裏,走吧。我們得想辦法討到一些銅子,不然老莫裏肯定要來找我們的麻煩了。”拜倫喝完米粥後,轉過頭準備往城裏的商業街和貴族區看看,畢竟在哪裏討到銅子的機會要大的多。
隻要對著貴族老爺小姐行好或者送上誠摯的祝福,他們也許會為了自己的貴族氣質給拜倫和克裏幾個銅子,也許拜倫能摸到幾個錢包,直接完成今天的任務。
“克裏,我算過前幾天欠的銅子,我們兩起碼要交30個給莫裏才能應付過去。你去落日街按照我教你的方法討銅子,我去蘭頓大道附近,下午五點回去屋子看看有多少,不行的話那麽晚上我再出來想辦法討些銅子,別擔心總會有辦法的。”
拜倫看了看克裏,克裏的眼中其實還流露著擔心和害怕,因為乞兒每人每周有幾個銅子的浮動太正常了,誰也不敢保證自己每天都有收獲,但是又沒有什麽辦法,隻能按著拜倫的辦法來。
拜倫到這個世界之後,按照前世的經驗,他和克裏其實每天都有不少收獲,但是跟他們一個破房子的其他更小的孩子並不能保證自己每周有足夠的銅子可以上繳。
拜倫知道這些可能隻有五六歲的孩子沒辦法承受莫裏的懲罰,隻能把自己的收獲分一些給其他孩子,而現在已經快要入冬,會路過貧民和乞兒可以進入的下城區的富人已經越來越少了,所以乞兒的生存條件也越發的差了。
拜倫教克裏的方法就是,演戲乞討——讓一個可愛的孩子被克裏揍一頓,搶走他的錢和食物,可愛的小孩在躲在牆角哭泣,路過的女士總是會忍不住母愛暴發,給可愛的小孩更多的食物和銅子。經常用這個方法最後肯定會被人發現,但是現在不用,大家連冬天的寒風都見不到了。
拜倫則去了蘭頓大街,這是蘭頓城最豪華最古老的商業街,圍繞著蘭頓·碧斯子爵的城堡,鱗次櫛比的建築,有商店,賭場,武器鋪,風月場所甚至有魔法商店充斥其周圍。
蘭頓城中有地位和財富的人們都在這裏聚集,這裏當然也擁有最強的保護力量,蘭頓兵團——子爵的直屬軍事力量——常年在此巡邏,保衛蘭頓城最大的財富場。
拜倫是一個乞兒,乞兒隻能在下城區晃蕩,要進入蘭頓大道當然不行,偷偷進去被衛兵或者兵團的大人看見,他有可能會被直接格殺在當場,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拜倫也不想賭再死一次會不會還有機會活著,拜倫隻有在下城區進入拜倫大道的必經之路上想辦法。
拜倫找了根碳,把身上的衣服盡量弄的幹淨整潔(當然依舊是破破爛爛的衣服),走到了城南大路,城南路的結尾,蘭頓大道的開始的地方。跪倒在地上,本來想用碳寫自己的悲慘遭遇,結果最慘的是他不會寫字。他隻能眼睛不停的往兩邊瞟,看看有同情心的貴族老爺小姐是否到了,看看衛兵是否到了,就算不在蘭頓大道上,在這附近乞討被抓住也是一頓毒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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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倫,我們有47個銅子了,多出來的銅子我們要買些黑麵包,草藥或者衣服嗎?這樣我們就能撐過冬天了。”
“克裏,我們不會一輩子這樣得。我要帶你們出去”
“當然不,等我們再大一點,莫裏會讓我們進同行會的。”
“這不是我要的克裏,我不想最後隻能成為一個殘渣,蛀蟲。”
“那我們能怎麽辦?我們逃不出同行會的手裏的,他們都有武器。”
“別擔心,會有辦法的,相信我,我總是有辦法的。先睡覺吧”
“好的,拜倫.……”
拜倫每晚都告訴自己來到這裏不是為了當一個乞丐的,他可以改變自己。當然,可愛的克裏並沒有發現,整個世界也沒有發現,隻有奧古斯塔斯·拜倫——我們的主角——看見自己精神世界裏的那本一千零一夜,翻開了它的第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