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0.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叛徒,就是你蠱惑了我們女主人,竟然讓我們女主人相信了你!」幾個守衛圍住了我說道,明擺著是不讓我進去了。
然而正當眾人堅決的時候,忽然從裡面傳出來了黑寡·婦的聲音:「讓他進來罷……」
「可是……」守衛們面面相窺,顯得很猶豫。
「讓他進來!」黑寡·婦似乎是惱火了。
眾人這才作罷,立刻讓開路,而我走到了她裡面,看到了黑寡婦正站在塔頂房間的中間,她看著我,目光顯得非常複雜。
我說道:「我……」
「別說了,剛才我在高塔上面,四周圍的情況我都看到了,這裡是整個莊園海拔最高的地方,只能說,我沒看錯人,但是你卻看錯人了。」她說道,「這一切也都是我丈夫做的惡,只是讓我去消受這惡果,我也沒話說。」
「但是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說道,「現在我帶你離開!」
「不用了,一直以來,我都不害怕死亡,死亡對於我這段空虛寂寞的人生來說,倒是一個解脫,我讓你進來,是擺脫你一件事情……」
她靠近了我:「在莊園外面,在各個農莊裡面的那些普通老百姓,他們是無辜的,我知道這個要求非常的可笑,但我還是想拜託你,放過他們……」
「如果我的死,可以讓他們的憤怒平息一些,從而放過更多的人,我願意一死……」她笑道。
我沒想到,黑寡·婦竟然如此洒脫,而且不懼生死。
「不不不!」我連忙說道,「你是無辜的,你的手很乾凈,從未染上一點鮮血,可恨的是那些當權人,是他們做的惡,而你只是……」
「遲了……」
黑寡·婦微微一笑,忽然嘴角流出了一滴鮮血,我這才知道,原來她已經選擇了死亡,似乎是吃了什麼毒藥,此時臉色也慘淡了起來。
「麗姐!」我驚呼道。
但這時候,黑寡·婦卻倒在了我的懷裡,她說道,「在這個時代,女人的地位是卑微的,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自己是一個平凡人,而不是神族……這樣也許我就可以去追求自己的認識,尋找自己的愛情,尋找自己的幸福,女人們的心都很小,小到可以忽略自己,但是內心依然有嚮往幸福的渴望,但是那渴望,卻太可笑了……」
黑寡婦閉上了眼,而此時周圍的侍女也紛紛倒下,他們似乎也吃了類似的毒藥,這些侍女之中,也有光明神族,他們選擇了和自己的女主人一起死去,也許也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認可了她吧……
一個侍衛走了過來說道:「孫悟空,麻煩你離開吧……女主人說了,跟你說完最後的話語,就讓我們毀了這裡……」
侍衛早已經淚流滿面。
此刻我的心已經是百味交集,真不是滋味,看了看周圍,我看到了不少木桶,這些木桶裡面都散發著非常刺鼻的味道,似乎是某種可燃的液體。
我走了出去,將高塔的門關上。
轟!
一個巨大的火柱衝天而起,巨大的響聲讓整片大地都開始顫抖。
火焰包圍了高塔,形成了一個火大,大量的石頭,木頭,紛紛從高塔落下來,砸在了四周圍,一片狼藉……
火蛇從窗戶裡面噴出來,而空氣中,更是接二連三的傳來了大量的焦味,周圍的光明神族有些沉默了,有些圍繞著燃燒的高塔開始跳舞,猶如是一群圍繞火焰跳舞的惡魔一樣。
什麼才是善,什麼才是惡?
這一刻,我發現所謂的善惡都混淆在一起,根本分不清楚。
轟隆隆……
高塔最上面的塔尖忽然發出了一聲巨響,隨即而來的是那高塔的倒塌,高塔倒塌的毫無預兆,幾乎是直接下落,一點也不將情面,毫不留情的灑下來。
火焰纏繞著石頭,火焰圍繞著木頭,撒的周圍一片狼藉。
「幹得漂亮。」從人群中走出來馬六,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你最終選擇了站在我們這裡,我們還是兄弟。」
我沒說話,而是拍掉了他的手,走到了黑槍黑我安排的房間裡面,這裡的丹爐還在燃燒,裡面的火焰界元石依然閃著精彩的光芒。
外面的馬六他們,開始搬運糧草,他們將高塔裡面所有的食物都給搬了出來,還準備了很多車子,幾乎是將莊園值錢的東西,都給拉了出來,場面很盛大,人們也是相互幫助,合作無間。
這時候的合作,卻多了一種嘲諷的味道,我不想去搬東西,我也不想去沾染那些染著鮮血的食物,我躺在床上,拿出了龍仙兒留下來的鱗片自嘲一笑:「仙兒,你知道么……我做了一個愚蠢的決定,我……」
我說不下去,我也不知道說什麼,但是此刻忽然那龍鱗上面有文字,我感覺到很驚詫,立刻從床上坐了起來,將那龍鱗反覆觀看,似乎上面是有一些文字,只有在特定的情況下才能夠照射出來。
當初龍仙兒因為龜背世界的生靈而跟我決裂,我一直在想,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原因,但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直到我發現上面的文字,似乎這一切都不簡單。
我立刻保持剛才的睡姿,再將鱗片打開移開,卻發現在旁邊火爐的照應下,我方才看到文字。
我立刻來到了火爐旁邊,拿著鱗片仔細一看,頓時就看到了關於仙兒的一些筆跡,那就是她的筆跡,是她寫給我的心,似乎是仙兒有什麼事情瞞著我,而當時也是因為這件事情,我們鬧翻了,其中必然是有什麼隱情,只是我也沒有機會去尋找這鱗片上面的秘密。
「老公,很抱歉,當我看到我的親人死去的樣子,我悲痛萬分,我知道那不是你的責任,但是我還遷怒於你,我真的很抱歉……不過有一件事情我想了很久,其實我說出來,你肯定會反對我的,但是這件事情對於我來說卻非常重要……」
「在我漫長的人生中,我有過親人,但是最親的人就是你,還有我那九個兒子,作為一個生過孩子,還嫁過人的女人,我能夠得到你那麼多的愛,我真的感覺很幸福,雖然……囚牛他傷害了我,但他終究是我的孩子……」
「在龜背世界的那十幾年裡面,我無數次的穿梭出了空間裂隙,去尋找囚牛……我知道這一切你都不願意看到,畢竟在你看來,囚牛就是傷害我的人,但無論如何,他是我的孩子……」
「我是一個不稱職的母親,甚至於來不及去一趟地球,看一下我們兩人的孩子……我真的好想親自吻一下我們孩子的額頭,但是囚牛他也是我的兒子,當初我舍下他,那是我的錯,讓他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他一般的行為,都是我這個不稱職的母親造成的……」
「這一次是我對不起你,別來找我了……如果我還活著,我會親自去神域跟你道歉,如果我死了,就當……咱們在一起的日子,只是一場過眼雲煙吧……」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為君何故,君憐我何在,願君珍重……珍重……」
當我看完最後一段文字的時候,忽然那龍鱗泛紅,竟然開始自行的燃燒了起來,燃燒成為灰燼,在我的手中飄散。
我看著手中的殘渣,心中苦笑,搖了搖頭說道:「女人……真是一種麻煩的生物,老是自以為是……這小姑娘……」
我將最後的一把灰,放在了心口位置,收拾了一切,朝著外面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