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 當你老了
我看著那個裝滿了35萬人民幣的袋子，心裡湧起一陣陣暖流，繼而眼角處傳來了一絲溫熱；我挺想哭出來的，但已經不習慣讓別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所以趁妮可不注意，我抹掉了眼角處的那一點濕潤，然後笑著說道：「你們趕著趟兒的給我送錢，真的把我給感動壞了……我也挺慚愧的，之前沒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和你說了那麼多慪氣的話！」
妮可笑了笑，回道：「那些不值得往心裡去的事情，咱們就別提了……你說說，除了我和曹學之外，還有誰給你送錢了？」
「陳進和Tina，我回來之前，我和陳進在麵館吃了面，他給我捎了一張銀行卡，裡面有五十萬……這錢，是他和Tina提前給我的酒吧分成，我的股份還在酒吧留著。」
妮可感嘆道：「這事兒，陳進真是處理的沒話說，解了你燃眉之急的同時，也給酒吧保留了一份希望。」
「不管怎麼說，我都挺感謝他的。」
「爺們兒之間的感情，不存在誰感謝誰。」
我笑了笑，回道：「不管用不用感謝，這些人情我都會放在心裡記著的……尤其是你，等你結婚的那一天，我一定送你一份兒大禮。」
妮可也笑：「能提前透露一下，讓我開心、開心嗎？」
「那不行……」
稍稍停了停，我又轉移了話題向她問道：「這麼些年了，你就沒有回家看看的打算嗎？我覺得你也是時候跟你爸媽冰釋前嫌了，嫁妝這東西，哪有自己給自己置辦的。」
妮可的情緒瞬間便低沉了下去，她沉默了很久之後，才強顏笑道：「出來太久，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心情去面對他們了，其實自己一個人也挺好的。」
「我不認同，你現在有了自己的事業，那個辜負了你的男人，也已經從你的世界里消失；你現在和你父母之間，根本就沒有矛盾的基礎……你之所以不想回去，恐怕是因為自己還介意那段過去。」
「不是你說的這樣……我不想回去，是因為覺得自己對不起他們……和那個男人一點關係都沒有。」
「冷暖自知，你也到了該結婚的年齡，身邊又不是沒有合適的人……而且你老勸我和葉芷複合，這也是出自你潛意識裡的想法，因為你忘不掉最初那個給你最多傷害的人。」
妮可用一種特別複雜的眼神看著我，然後低聲說道：「別說了……我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好的。」
我笑了笑。
意識過來的妮可，也隨著我笑了笑……這時候，她大概是真的能理解到，她和我說葉芷時，我的心情了。
妮可對著我踢了一腳，又帶著不滿，說道：「用得著這麼互相傷害么？……」
「這真不是互相傷害，你的問題，要比我現實多了……」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妮可便將自己的頭髮撓得是亂七八糟，然後又指著我，不讓我繼續說下去……見我不說話了，趕忙將吉他背在身上，說了一聲酒吧還有事情，就一溜煙的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中。
我覺得有點好笑，等她下次再和我提葉芷，我就用這招對付她，大不了就死抱著「為你好」的名義，互相傷害。
沒辦法，是她先逼著我往損友這條路上走的！
……
想起葉芷，我的心裡又開始五味雜陳，我還是得和她聯繫一下，我心裡很明白，我不能在酒吧廣告這件事情上欠她人情；於是，我又給她打了一個電話。
她似乎正在忙，以至於很久之後才接通，她向我問道：「有事兒嗎？」
想到這邊有妮可給我的現金，我便回道：「你要是在大理的話，咱們見一面吧，我把做廣告的錢還給你。」
「我不是說了，這是子涵她們公司的資源。」
「你以為我沒有簡子涵的聯繫方式嗎？」
葉芷先是嘆息，忽然就有了情緒，然後生平第一次聽到她用很煩躁的語氣對我說道：「你為什麼是這麼一個喜歡刨根問底的人……只是一條廣告，我幫誰不是幫……你有必要弄得像是在和我較勁兒嗎？……我已經夠累了！」
「是我讓你累的嗎？……不是吧……不管你是怎麼想的，反正我今天就把話撂這邊，如果這錢你不收……我就送到你們蒼山一墅的財務部，後面是拿著當公款，還是給你個人，我都不管……」
「米高……你！」
「我就是這麼一人……恩怨分明。」
「隨你，你願意折騰，就折騰吧。」
葉芷就這麼掛掉了電話，我也很生氣，當即便從妮可給的那筆錢里，點出了十萬；我想好了，如果她還是這態度，那明天一早，我就把這筆錢送到「蒼山一墅」的財務部。
葉芷妥協了，隨後便用簡訊給我發來了一個賬號，讓我把錢轉到這個賬號裡面……
我當即便用網上銀行確認了一下，這確實是她本人的賬號，然後便將十萬塊錢，分批次轉到了這張卡里。
可是，我卻沒有得勝之後的快感……我知道，是我的惡行和惡言惡語把她弄得很無助……可是曾經，我卻對她說過，她是我這一輩子最想保護的女人。
管不了那麼多了，就像當初來大理，我也只是想開一個客棧，現在呢？
人都是會變的。
……
我似乎變成了一顆大心臟，辦完了這件事情之後，便忘記了諸多煩惱，在躺椅上恍恍惚惚地睡了過去，我連院門都沒有關，手邊就放著妮可送過來的35萬現金。
醒來時，已經是黃昏，我對著遠處迷糊了好一會兒，忽然便驚出一身冷汗，趕忙用手摸了摸身邊……幸好袋子和錢都沒有丟。
我雙手重重從自己的臉上抹過，然後又往洱海的方向看了看……
此時的洱海，真美！
只見夕陽的餘暉，很均勻地鋪在海面上，海面一半是藍色，一半是金黃色……如果你很用力的去看，甚至還會發現環海公路上，正行駛著各種顏色的敞篷吉普車，這些車就像是精緻的掛飾，點綴在洱海的周邊，忽然就營造出一個特別童話的世界。
如果不是腿的原因，我真想也開車去洱海邊走走。
……
點上一支煙，我穿過古城的燈火，又往高處的蒼山看去……
蒼山也很美，它像是托住了快要落下去的夕陽，雲就像棉花一樣，嵌著蒼山，也溫柔地擁抱著蒼山頂上的一草一木。
就是這一刻，我真的特別想牽著一雙溫柔的手，在這個如畫的情景中一點點老去……
……
或許是心有靈犀，楊思思也在這個時候，給我發來了一條微信。
她正坐在黃浦江邊，身後是整座城市最迷離的燈火和來來往往的船隻……她說，她很想有一個人陪她在這裡老死，死而無怨！
我心裡的弦，就這麼被撥動了，我忽然想到了一首歌。
我當即在語音里，哼唱了一段，給楊思思發了過去。
「這是什麼歌？好熟悉啊！」
「趙照的歌《當你老了》……好不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