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三種可能
“皇上”
門外有輕輕的敲門聲,“臣妾給皇上燉了銀耳蓮子羹。”
門邊站著的李公公一聽,是容妃的聲音,對著劉純一的背影叫了一聲“皇上。”
劉純一轉過頭來,看向李明德那圓乎乎的臉上一抹意味深長的笑,裝作看不見似的“知道是容妃,還不快去開門,正好,朕的肚子倒還真是有些餓了。”
李明德聽了,忙顛顛的轉過身來開了門。
李容蘭提裙小心的跨過門檻,邁著小碎步匆匆的向劉純一的身邊走了過來,她的小侍女薔薇跟在她的身後,很是恭敬的端著一盅銀耳蓮子羹。
劉純一亦迎著李容蘭走了過來“容妃真是曖心,自入宮以來,隻要朕每每子時不睡,總是會給朕送來可口的羹湯。真是有心了。”
“陛下誇獎了,其實,臣妾覺得,陛下才是萬民心中的暖心皇上,日日為天下的蒼生費盡了心思,服侍好皇上是臣妾應盡的責任。”
看著李容蘭低眉順眼而又明理懂事的樣子,劉純一心下一熱,一抹歉意由心底升起,緩步走到她的身邊,扶住她“容妃,朕”
那李容蘭抬起頭來,扯唇嫣然一笑,用食指輕輕的壓在了劉純一欲語的薄唇上“陛不不必感到過意不去,皇上能讓臣妾為您服務,已是臣妾莫大的榮幸。”
說完,端起侍女薔薇手上的羹湯,用勺子攪了攪,遞給了劉純一“皇上,應該是溫了,正好喝。”
劉純一咽下了剛剛想說的話,從李容蘭的手上接過盅來,一口氣喝完了盅裏的羹,清甜軟滑,很是合口。
喝完,一邊把盅遞給李容蘭,一邊回頭對著身旁的李公公道“明兒吩咐庫房,另給‘蘭苑’每月多拔一百兩銀子,容妃對朕如此貼心,不能讓他的月俸給虧空了。”
“是,皇上。”
李公公聽了,拱著手,恭敬的回道。
李容蘭把手上喝空的盅遞給身邊的薔薇,彎腰福了一福“皇上,您也早些歇息,沒什麽吩咐的話,臣妾這就告退了。”
“且慢”
劉純一輕輕叫道。
“容妃這一說,朕倒還真是想起了一件事來。”
劉純一走到書案前,理了理龍袍,慢慢的坐了下去,坐穩實後,眸子看向李容蘭“容妃想必對於近日在皇城內盛傳的流言亦是早有耳聞了不知”
劉純一稍稍停頓了一下“不知對於這傳言說朕的離妃與小世子葬腹於沙漠中這一事,容妃的心裏有何看法?”
“這”
李容蘭稍稍沉思了一下,方對著劉純一又施了一個萬福“臣妾認為,有三種可能。”
“哦?三種?”
劉純一饒有興味的看向李容蘭“容妃倒是說來聽聽。”
“一種可能,是別有用心之人,撒下的謠言,希望聖上盡快宣告離心與小世子的死。以掩耳盜鈴的方式,求得心理上的一絲安慰。截斷了離妃與小世子回新涼的路。”
“那,還有兩種可能呢?”
“還有一種可能,便是真正的有人看到了離妃與小世子已葬身那沙漠之中的事實,隻是種種原因,未能找回離妃與小世子的屍身與衣冠。”
“哦,那”
不等劉純一提問,就見那李容蘭的神色一凜“還有最後一種可能,便是那離妃還活著,故意撒下這些留言,以讓自己與那小世子過逍遙世外的無求生活。”
劉純一沒想到,這李容蘭果然心思細膩,自己心中所想到的三種可能,她都想到了
劉純一沉思片刻,“依容妃的想法,更傾向於哪一種呢?”
“這”
李容蘭對上劉純一的眸子,“妾身不知。”
劉純一的本意是這李容蘭這麽料事如神,理性多思,她所分析判斷的事情,鮮少有誤
假如她傾向於第一種或第三種,那麽離心與小環活著的可能性便又加了幾分
沒想到,她想也沒想,便回不知。
劉純一剛剛還雲淡風輕的心瞬間又湧上了莫名的煩燥來
手輕輕的一揮“退下吧。”
“是,皇上。”
李容蘭對著劉純一福了一福,退到門邊後,轉過身來,在薔薇的攙扶下,向‘蘭苑’的方向走去。
李公公輕輕的閂上門。
揉了揉惺忪的眼,強打起精神來,偷偷的看向書案邊的劉純一。
心裏納悶剛剛還輕笑的皇上,這會兒一說起那離妃與小世子來,怎麽這臉兒又黑了下來
許是感受到了李明德的困意與揣度,劉純一站起身來“李公公,這時辰也不早了,服侍朕去偏殿休息。”
李明德聽了,心下不免又嘀咕了起來,前些兒,自己去城外看望居住在清山寺一心誦佛念經的太皇太後時,他們便問起自己這一晃純兒的後宮封後納妃好些日子了,可有妃子有孕了?
自己聽了,心下暗道這皇上天天一個人睡在偏殿裏,皇後與眾娘娘那兒都不去,哪個妃子有了孕,那可是天下奇談了
隻是不好說啊,自己支支捂捂的半天,方才搪塞了過去。
這太皇太後不知,這純皇還頒了一道詔書呢
哎,這會兒,見劉純一又徑自向偏殿走去,實在是忍不住了,屁顛顛的小跑著跟在劉純一的身後,小聲道“皇上,不是老奴多嘴,您這皇後也封了,娘娘也有了,這麽多天來,也不去哪一個的房裏去夜宿一晚。”
“嗯?”
劉純一邁步的身子一停,轉過身來,看向李明德。
李明德一見那眯著的一雙鳳眸,暗道一聲‘不好’,忙急急的道“奴才該死,奴才又多嘴了。”
‘新皇登基,不足一年,忙於政務,暫且放下兒女私情之心,待國力初穩,方思開枝散葉之事’
自己早就在朝庭上明說並頒了一道聖旨的,這個李公公此時還來說事兒?
心下是有些慍了,“怎麽,朕在朝庭上說過的事兒,頒過的旨,李公公是不是年紀大了,記性不好了?”
李明德聽了,忙誠惶誠恐的跪了下去“皇上恕罪,奴才也是一時心急。”
“皇帝不急,太監急。還真是的”
劉純一一甩袍袖,大踏步向偏殿的方向走去
多日之後,這傳言久了,無人當真,也便漸漸的被新的傳言給掩蓋了。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平靜如初
有關離心與小環的一切,在日月的更替中漸漸的遠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