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曆曆往事
與脂非胭依依惜別後,離心抱著小環與春桃同乘著一匹汗血寶馬一路向西南飛奔而去
看著三人行漸遠的背影,脂非胭悵然若失的站立了良久良久。
莫名憶起十日前,那何大官人半夜前來與自己相會,見到大官人時,自己在心裏算算,與上一次的相聚,已是相隔一月有餘。
想必他很忙,與以前保持的半月一次相比而言,已是過了好長的時間了,而且,不過是窗外的一隻小動物的夜間亂竄,便惹得他如驚弓之鳥樣的小心翼翼的四處察看,確定無人後,不再停留,便與自己匆匆而別
送他回府的路上,本想著告訴他自己最近很是開心,竟然遇到了自己的小師妹離心,但轉念想想,還是忍下了,看師妹一心低調的樣子,就不必再給她憑添麻煩了,萬一,她嫁的那個大官人與何大官人相識,那不是糗大了?
隻是不知
脂非胭轉頭看了看立於自己身後的睡蓮與菱香不知這兩個不會說話的奴婢會不會告知於那何然?
自己心下早就十分的明了,這兩個婢子,名義上是服侍自己的侍女,武功高強而又對自己體貼入微,其實就是那何然安排在自己身邊的眼睛
隻是,自己卻那麽心甘情願的陷入其中,而不能自拔
或許隻因了,那次有孕之後,自己聽他說早已有了夫人與太太的話後,竟是天天去酒館裏賣醉,而且在沒有告訴他之前,任性的吃了滑胎草
猶記那日,服用滑胎草後,腹痛如絞,額頭上青筋直跳,渾身大汗淋漓
自己的心裏本就已失去任何生存的意念,再加上身體的疼痛,心裏想著,不如就此魂歸自然,亦落得過一身的輕鬆
正欲痛暈之前,恰他匆匆而來相見,見了自己如此一副情形,嚇得抱著人事不知的自己,也不顧冬夜極冷刺骨的寒風,一路奮力狂奔,一家一家醫館的敲門
他貴為那新涼國邊塞要員,為了自己,喬裝打扮,隱去真實的樣貌,跪求著一個一個的郎中,要救活自己
或許是感知到他的真心,自己心灰意冷的心開始死灰複燃,燃起了點點求生的意誌
他,是真心的愛自己的,不是嗎?不然,他平時看上去喜怒不形於色的內斂,如何在見到自己生命將要逝去之時,如此的一反常態?
從那以後,他天天都會於夜深人靜之時,按時前來與自己相守,直到自己的身體完全恢複後,緊緊的摟著自己“胭兒,能不能以後不要這樣作踐自己,若你想,你可以到我府中做那三房太太,亦可以自由的生下孩兒,我會盡可能的護你周全”
一陣沉默後,就聽他又在自己的耳邊自語喃喃“若你這樣晶瑩剔透,性情純真的我的至愛都離我而去了,還讓我如何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美好之事?”
自己聽了,心內何嚐不也難受,自己對他的愛亦是發自於肺腑啊
瞬間,那心便化為了繞指之柔,深深的淪陷在他的一腔真情裏
但自從偶遇了這個小師妹後,自己才發現原來,女人,可以不為每天思念男人而活,可以每天那麽開心的賞清晨露珠的剔透,觀夕陽西下的餘暉
當然,還可以就著月色溶溶去樹林的小路上散步,閉上眼,輕輕嗅著路邊樹木與青草的芳香;可以挽起袖子與褲腿去池塘裏捉青蛙與哈蟆玩,撲來撲去間,心情已是歡欣愉悅。
還可以,拿著透明的小瓶子去林間撲螢火蟲玩,然後,把那有著螢火蟲的瓶蓋上用針紮幾個小洞,穿上細長的絲線,掛在床幔裏一閃一閃的,亮亮的,甚是有趣
最記得那夜,與師妹一起散步,小師妹說過的一句話生命實苦,隨時浪漫。
自己聽了,不理解那“浪漫”是何用意,便問師妹,就見那小師妹笑著用雙手撫了撫自己的臉頰“胭姐姐,這浪漫其實就是一種用心活好自己的心情。”
見自己依舊一臉懵懂不解的神情,便指著天上的星星說“胭姐姐你看,那滿天的星星,如果你有痛苦與歡喜的事兒,無人分擔或分享的時候,你就可以在心裏偷偷的跟它們說,這便是一種‘與星輕語’的浪漫。”
自己聽了,心內還是一知半解,這時,耳中就又聽那離心說道“比如,我們姐妹兩人,此刻在這月下散步,便是一種閑情逸致的浪漫,比如,姐姐若喜歡上一個人,而又脈脈不得見時,那便是一種相思的浪漫。”
“想念人也可以叫浪漫?”自己聽了,很是好奇的問著師妹。
“那當然是了反正胭姐姐時刻記著活著就要學會浪漫,浪漫就是不管自己以前經曆過什麽,現在正經曆著什麽,以後要去麵對什麽,都懷一顆雲淡風輕的心去享受,去體驗,去掙紮,去蛻變這些,都可以叫做浪漫”
“這也行?”
自己聽了後,呆呆的站在原地停駐良久,揣度良久,隱隱的竟是覺得,那離妹妹的話甚是有理,待得自己抬起頭來時,就見她早已與歡歡樂樂走到前麵很久了
現時,望著離心早已消失不見的背影,心下思道:或許,等小師妹安定下來後,我便就此去追隨她,聽她一天到晚的甜甜的笑與聽她說自己從沒聽到的許多新奇怪字,說不定,是一種人生享受與幸運,也省得在這兒守著一份癡念
大官人向來說我甜俏可人,卻不知,最適合這四個字的,應該是自己的小師妹才對
脂非胭身後的睡蓮與菱香見離心與那春桃和小環的身影逐漸的越來越遠,心下亦是難舍難分,這些天來,兩人與那春桃的情誼亦是一天漲似一天,春桃會給她們講新涼皇城的風土人情,講皓月皇城的的春日煙雨,會教她們把長長的頭發挽成斜斜的發髻,昨晚臨走時,還特地給兩人一人送了一支玉製的發簪
這些見聞是從小便居於塞外的兩人所沒有聽過的,更別說見識了
所以,十天前,當何主子半夜離去前,召喚兩人前去問話時,兩人都沒有把這三人的事兒告訴何主子
隻說脂夫人還是老樣子,日日思念何主子
何主子聽了,頗是滿意的回轉頭,向著何府的方向快步離去
三人一時各懷心思,在路邊站了許久許久,都不願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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