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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手拿鉤鐮的死士,培養起來相當不容易,不說錢物,就是那特殊體質的人選都費勁了他們多少心血。


  天亮了,卻沒有一個出現在他的眼前,知道外麵的吵鬧聲起,一行人進來將裝在袋子裏的一百個鉤鐮漏出來時,阮誌遠終於確定,那一百人已經全軍覆沒。


  阮家這樣的存在也不過七百人,這麽簡單便折損了七成之一成,果然是他小瞧了百裏莫麽?

  有力的腳步聲一步一步越來越近,阮誌遠抬起頭,雙眼迎著外麵刺眼的光微微眯起,視線裏逆著光走進來的人,一身藍色長袍,腰間同色腰帶,掛著同心玉佩,外麵披著廣袖白色開衫,端的是溫文爾雅。


  阮誌遠卻知道,那色那副溫文爾雅的皮囊下包裹著的是怎樣的狼子野心,蛇蠍心腸。


  “你怎麽來了?”


  阮寒末走到椅子前,穩穩坐下,方才不緊不慢道“聽說家主派了人夜襲的,特來驗看戰果。”


  抬頭瞟了一眼血跡斑斑的堆在那裏的鉤鐮,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弧度“這是失敗了?全軍覆沒?”


  “啪!”阮誌遠抬手將桌案上的東西掃落在地“混賬東西,你特意跑來看你老子笑話?


  大丈夫能屈能伸,兩方對決,勝敗乃兵家常事,這麽簡單的道理你不懂?”


  阮寒末捏著腰上的玉佩把玩“您倒是能屈能伸,不過一晚上,阮家底牌七分之一便被您斷送了。照這個速度,阮家的底牌還真不夠看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支撐到您伸的那一天。”


  “混賬,阮寒末,你別以為老爺子向著你,我便當真不能耐你何了。


  我始終是你的老子,這阮家名正言順的家主,想要廢了你,輕而易舉。”


  “廢了我?”阮寒末上下打量阮誌遠“就您這被掏空了的身子,難不成還可在在生出兒子來?”


  “都閉嘴!”老當益壯的聲音,雖然洪亮,卻後勁不足,一身藏色長袍的老人,滿頭花甲,滿臉皺紋,雙眼帶著精光,嗬斥著大步走進來。


  阮誌遠一看來人,狠狠的瞪了阮寒末一眼,從桌案後匆忙出來,拱手見禮“父親!”


  阮老家主看都未看他一眼,徑直走到桌案後坐下“起來吧!


  你們是父子,偏偏每次見麵都劍拔弩張,像是幾世的仇人,成何體統!”


  說著看了看阮寒末,臉上柔和了下來“末兒!我早就說過,你母親的事情,你父親固然有錯,但他終歸是你的父親。”


  即便老家主進來,阮寒末也並未起身,如今聽了這話,也未有絲毫反應。


  老家主知他一向如此,想想他的母親,那個溫柔的女人,有些事已經發生,如何也改變不了。


  老家主搖搖頭“如今大敵當前,咱們一榮共榮,這個關頭,大事為主。你那邊也該行動了!”


  阮寒末站起身“你知道,我做事不喜別人指手畫腳。”說著看了阮致遠一眼。


  “你!”


  阮老家主看著阮誌遠怒喝“你閉嘴!”


  “好了,你去吧!”


  看著那藍色身影出門,阮誌遠隻覺的怒火衝天“父親,你看那個混賬,簡直大逆不道。”


  “好了!他這樣是誰的錯?”


  “我……”


  “如今這個境況狂,我們已經沒有退路,若是不成功,我們阮家便斷了。


  這當下,你還在計較這些有的沒得,當真是辜負我這許多年對你的教導。”


  “父親!”


  “我一直以為你雖然糊塗,但總是是非分明,你太讓我失望了。”


  阮誌遠看他盯著地上的鉤鐮,隻覺心中苦澀“父親,是兒子急躁了,兒子隻是想著打破如今的局麵,卻沒想到會……”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麽簡單的道理,還要我再給你重新講一遍?”


  “兒子知道,可是兒子派了人去打探,卻隻有一些零散的信息,重要的壓根沒打聽出來。”


  “硫磺火炮重有千斤,壓根不適合移動。那炮彈更是發一次便要冷卻後才能重複,這過程大概兩刻鍾。而百裏莫除了這硫磺火炮就剩他秘密帶出的帝皇軍兩百人。”


  阮老家主看著阮誌遠驚訝的抬起頭,又道“六門硫磺火炮,一次後,剩下的時間足夠我們衝過去。


  而那兩百帝皇衛,我阮家暗衛也不是吃素的。”


  “可是父親,硫磺火炮的威力實在巨大,上次不過兩發,便讓咱們的人傷亡近千人。”


  “致遠,你果然還是不夠狠。


  你該當知道,一將功成萬骨枯,更何況皇朝的更迭,那是需要無數的鮮血才能染就。


  我阮家綢繆百年,那些必要的犧牲不過是為我阮家登頂添磚加瓦,是上天注定,也是無上榮耀!


  你可明白?”


  阮誌遠拱手彎腰“兒子慚愧,多虧父親提點。”


  阮老家主點了點頭“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你切忙吧!”


  說完起身繞過桌案,來到阮誌遠跟前,抬手拍了拍阮誌遠的肩膀“也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百裏琪已經過來了。”


  阮誌遠眼裏幽光閃爍“兒子謝父親!”


  阮老家主哈哈大笑“致遠,待為父坐上這天下主位,你便是太子,這天下萬物皆是你我父子掌中之物,江山美人,那才是人生快意!”


  “是!”


  “哈哈哈哈!”阮誌遠背負雙手轉身離去。


  阮誌遠看著那背影消失,抬手扶著嘴下短須,腦子裏想著百裏琪那妖嬈身段,絕美臉蛋,隻覺得心裏發癢,渾身發軟。


  抬頭看了看天色,索性今日沒什麽動作,正好一晚沒睡,眼睛眯了眯,嘴角一抹弧度,轉身想著自己的住處走去。


  百裏琪是昨天晚上偷偷過來的,自從和歐陽初鬧翻之後,她便帶著女兒住進了公主府。


  這次出行,百裏莫壓根沒想帶她來,雖然這個妹妹曾經幫助過他。可是這些年因為她的荒誕,讓皇家成為莫大笑話。好不容易有個歐陽初願意要她,卻又因為她的狠毒鬧到被和離的地步。


  百裏莫想到聽到的那些事情,就覺得不可思議,這歐陽初好歹是歐陽家出來了,一門正派,怎麽就出了這麽一個異類,雖然是因為自己的妹妹,可是作出那些糊塗事,他實在不敢恭維。


  可是這位大長公主實在臉皮夠厚,在那樣的情況下,愣是準備好了在城門口候著。畢竟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妹妹,幼時自己也是百般疼愛的。站在那裏看著自己,百裏莫無論如何也拒絕不了,便默認了她。


  隻是終歸有了抵觸,大長公主再也找不到昔年兄長備至的嗬護,說不上禁足,卻壓根進不到皇家別院。


  母女兩個又不得很多人待見,尤其是玉家,歐陽家和雲家,更是連麵子都懶得維係。母女兩個不說是人人喊打,可是那眼裏裸的不屑,嘲諷卻隨處可見。


  本來大長公主還想著她的女兒絕色姿容,之前總想著做賢王正妃,才一直守著本分。可到了如今這境地,無論如何也做不了正妃,倒不如用些手段,生米煮成熟飯。


  到時,皇上即便對她不滿,可柔兒怎麽都是他的親外甥女,她們又不做妻,隻做側妃,再不行,一個妾室也好。


  大長公主深信,憑著柔兒的容貌,再加上她言傳身教的手段,假以時日,賢王必會離不得柔兒。


  可是千算萬算,卻也抵不過人家的一朝防範,別說近身賢王了,他們便是連見都未曾見到百裏流雲。


  大長公主受了這許多日子的冷待,好歹吃喝不愁,她還能忍耐卻沒想為了維持開銷,居然減了她們的份例,這讓她無論如何也忍受不了。


  她是什麽身份,自出生便錦衣玉食,如今被困在這裏,本就很多喜好的東西都不能得到,卻還要將現有的分出去。她知道後,直接跑到了歐陽老太君跟前,卻在老太君那入矩的眼光下,恨恨的退了回去。


  回到住處,才知道所有家眷都要集中到一起,她幾乎崩潰。看著遠處那金碧輝煌處,想著那個古鳳的小賤人在哪裏享受著她曾經的一切,眼裏的恨意幾乎蹦出眼眶。


  大長公主回頭看了看依靠在軟塌上無精打采的姬柔,恨意將她的心裏扭曲,想著那老東西的大手遊走在自己身上時說起的話“柔兒大了,到頗有琪兒當年的風姿,就不知這身體可否也如琪兒這般柔軟。”


  大長公主回想自己這一生,被迫的,自願的,不管如何,已經髒汙不堪。心中唯一的愛戀,卻也因為那麽一個不起眼的賤人給了她恨恨的一刀。


  憑什麽她要水深火熱,別人卻要風光無限,既然是她的女兒,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連親爹都不知道是誰的人,不拿來好好給自己鋪路,要來何用?

  她甚至想像著姬柔如同她當年一樣哭的撕心裂肺,卻沒有絲毫救贖,那該是如何的爽快。


  姬柔窩在軟塌上,突然覺得脊背發寒抬起頭間,看到母親那瘋狂惡毒的眼神,隻覺的心底發顫“母親,你,你怎麽了?”


  不過瞬間,大長公主臉上呈現出以往的溫柔“柔兒,母親帶你走好不好?”


  “母親要帶我去哪裏?”


  “我們出去,去找你的舅祖父!”


  “母親,你瘋了,他們如今是叛賊?”


  “母親沒瘋,你爹為了那個賤人拋棄我們母女,你的雲哥哥也因為那個賤人如何都不要你,我們在這裏,不過是任人侮辱。


  柔兒,你甘心麽?”


  大長公主看著姬柔眼裏湧上的恨意,繼續蠱惑道“我們去阮家,那也是我們的血親,你太祖父一向疼愛我們母女,到時候你好好求求他,讓他留雲兒一命。


  待到你曾外祖父登基,你便是公主,到時讓他為你做主賜婚,那時候雲兒必會千依百順。


  還有那個賤人我們可以把她好好搓磨一頓,然後送到最下等的妓院,受盡萬般折磨。


  柔兒,你不想麽?”


  “母親,我想,做夢都想!”


  百裏琪看著姬柔眼裏那熟悉的在熟悉的毒光,隻覺胸口那股悶氣疏通了不少。


  百裏琪太了解阮家都是什麽樣的人,惡毒,下流,隱損,。恐怕這世間所有惡毒的詞語都無法形容那黑暗,可是現在她需要那黑暗。


  百裏琪知道就這樣過去,不過是淪為人家的玩物,若想有一定的話語權,必得有拿的出手的東西。她知道姬柔雖然跟著她不受待見,可畢竟是孩子,總不會太引人注目,變將需要的事情讓她來做。


  果然,柔兒沒費什麽力氣,不過施了點姿色,便打聽到了一些隱秘。


  百裏琪身邊有著先帝贈與她的暗衛,她讓暗衛趁夜帶著她和姬柔秘密去了對麵。


  她以為她拿出了足夠的東西,甚至是她的女兒,她以為這樣她便可以高枕無憂,便可以逃脫以往玩物的命運。


  她甚至坐在帳外聽著裏麵她的親生女兒哭的歇斯底裏,嚷的嗓子嘶啞。她甚至能感受到她那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絕望,她突然覺得好笑,甚至真的笑了出來。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她覺得這樣就很好。卻沒想到,那個老家夥,她的親外祖父,也是那個強迫她,占有她的畜生誌得意滿的出來時,看著她意猶未盡時,她突然覺的她錯了,怎麽會覺得畜生可以有人的思維。


  一晚的折磨,雖然她的期許又破滅了,雖然她的女兒帶著刻骨的恨意怒視著她,她突然就笑了。


  恨吧,怨吧,即便是地獄,有人陪著也好。


  所以,當天亮,百裏琪被人裹著扔進阮誌遠,她的舅舅的床上時,她沒有絲毫反抗,甚至在那個人色眯眯的走進來時,她用自己最迷人的姿態迎接。


  阮寒末回到自己的住處,手下人上前扶在他的耳邊低聲訴說。他聽後也沒什麽反應,阮家那沁到骨子裏的肮髒,他太知道了。他常常想,這樣的家族,百裏家以往的曆代君王是有多眼瞎,居然毫無察覺,還自以為是的助紂為虐。


  “讓人護著點兒姬柔,至少別讓她死了。


  還有,讓她趕緊行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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