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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血脫口而出,恨意充斥著胸膛,眨眼的功夫,尚青靄隻覺得一根銀簪紮破了皮膚,疼痛從脖頸蔓延。
鳳翔和尚雲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嘴角帶著血的初見,眼裏帶著恨意拿著銀簪抵在尚青靄的脖子上。尚青靄嚇得僵直著身子,眼淚都流了下來。
“小見!”
“初見!”
初見抬眼看向門口,看向那兩個給她帶來痛苦與仇恨的人,手上用力,尚青靄痛的大聲呼救“父親,救我,表哥救我。”
鳳翔眼裏暗沉,一語不發,尚雲看了一眼尚青靄“小見,你先放開青兒,有什麽事我們坐下來好好說。”
“我到底做錯了什麽,讓你們欺我到如此地步,我到底做了什麽?”歇斯底裏的聲音,由於憤怒,帶著顫抖“你們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此時的初見,眼裏充血,渾身充斥著恨意,已經陷入了半瘋狂的狀態,她如今已經是強弩之末,卻仍咬著牙用力,腦子裏隻一個念頭,那就是讓這個騙了她那麽多,害了她那麽多的人曆時身死。
尚青靄嚇得幾乎昏厥,尚雲手指摩挲了一下“初見,放了青兒,桑麻和憐竹還在將軍府等著你。”
桑麻和憐竹的名字如同一股清泉,衝散了初見的魔鄴,她抬著頭,眼裏的瘋狂散去些許,呢喃著“她們還活著麽?”
尚雲點了點頭,一點點向著初見靠近“你放開青兒,我讓她們來見你。”花落,抬手輕點初見手臂的麻穴,初見手麻失力,手裏的簪子落地。
鳳翔飛身過來,將尚青靄拉到一邊,終於脫離危險的尚青靄撲倒鳳翔懷裏“哇”的一生嚎啕大哭。
初見全憑著一股恨意支撐,早就如同強弩之末,尚雲將人攬到懷裏。
初見眼睛已然看不清楚東西,卻死撐著不讓自己暈過去“我要見她們,現在就見。”
“你先休息,回頭我帶她們過來。”
“你想明白了一切,用自殘的方式,將瑾璃和紫筱送了出去又如何?那兩個人在鳳都隻手遮天,兩個丫頭又能逃得到哪裏去?她們都死了,被人追趕慌不擇路,跌落懸崖,屍骨無存”尚青靄的話在耳邊回響,初見瞬間恢複清明,她用力的咬向環著自己的手腕,趁著尚雲不注意,抬手從頭上取下另一隻銀簪,後退的一瞬間抵在自己的脖頸。
她似乎感覺不到疼痛,用力的紮了下去。
“小見!”鳳翔被尚青靄緊緊的抱著,卻一直看著初見這邊,看著尚雲的手環在初見的腰間,眼裏怒火翻滾,深呼吸用力壓製。卻在看到初見自殘的一瞬間指尖紮破了手心。
“初見!”
“你們是騙我的對吧,瑾璃和紫筱已經死了,桑麻和憐竹也已經死了對不對?她們都死了,因為我都死了。尚雲,尚青靄,鳳翔,我恨你們,活著我不能將你們如何,死後化作厲鬼,我一定要找你們複仇。”說著,閉眼用力刺了下去。
“姑娘!”熟悉的叫喊從門外傳了進來,讓初見的手硬生生的停了下來,睜開眼看向門口。
桑麻被人扶著從外麵進來,頭發散亂,臉色蒼白,嘴唇幹裂。
“桑麻姐姐!”
“姑娘,姑娘!”桑麻掙脫開身後人的鉗製,撲倒在地上,掙紮著想站起來,卻徒勞無功,又重重的跌在了地上。
看著被折磨的脫了形的桑麻,初見衝過去將人扶住,卻在碰到桑麻那一瞬間,感受到了桑麻身體的抖動,初見手顫抖著不敢去碰“桑麻姐姐,你怎麽了?”
“我沒事,我沒事。”桑麻用力拉住初見的手,才半個月沒見,她的姑娘又瘦了,幾乎皮包骨,她心疼啊。
“憐竹姐姐呢?”
桑麻眼淚落下來,想起那個被夾碎了手指的妹妹,奄奄一息的被扔到了亂葬崗,她不知道該如何和初見說“桑麻姐姐,對不去,我撐不下去了,可是你得活著,若是我們都沒了,姑娘活不下去的。”這些日子,就是憐竹彌留之際死命喊出的話讓她還留著一口氣。
桑麻的樣子,即便沒說出口,初見也明白了,她沙啞著嗓子“為什麽不聽我的,我明明和你們說過的,為什麽不聽我的。”她曾經告訴過她們,若是有意外,便拿著初家的秘密換取活命的機會,憐竹死了,初見便知道,她們什麽都沒說。她幾乎喘不過氣來,是她的錯,都是她的錯。
她恨的瘋狂,卻無能無力,她不想活了,她覺得活著太痛苦了,可是桑麻姐姐怎麽辦,這個從小如同長輩般照顧她的姐姐,如今傷痕累累,她若是死了,桑麻姐姐怎麽辦。
初見抬起頭看著尚雲,眼裏的恨意如同尖刀。
尚雲看得明白,她是再拿自己的命在逼他留下桑麻。想想這段日子,他們用盡了手段,憐竹更是守不住刑一命嗚呼,也未透露分毫,桑麻的腿都斷了,即便就在初見身邊,也做不出什麽。在初見灼灼的目光下他點了點頭。
初見看都沒看鳳翔,掙紮著扶起桑麻蹣跚著向裏走。
鳳翔的手想著初見的方向抬了抬,又無聲的落下。
“青兒受了驚嚇,皇上先陪她回去吧!”
鳳翔瞳孔微縮,閉上眼遮住眼裏的的鋒利,片刻睜開眼,平靜無比的半抱著尚青靄離開了鳳棲宮。
將桑麻安置在床上,這一番折騰,桑麻早就筋疲力盡,躺下那一瞬間,人也昏迷了過去。
初見看著良久,緩緩站起身,來到櫃子跟前,打開櫃門,從裏麵拿出一個盒子,打開,從裏麵拿出一個瓷瓶,握在手裏,感受著瓷瓶的冰冷,將裏麵的藥丸倒出來一粒。
兩日後,鳳翔來了,初見將手裏的茶杯推到鳳翔跟前“古鳳百分之六十的兵權都掌握在尚雲的手裏,而你的手裏,隻有趙將軍,魯將軍手裏不到百分之二十的兵權,剩下的除了齊老將軍手裏的百分之十五,就是聶侯爺的百分之五,這不到一半的兵權還有很大一部分是老弱殘兵。這樣的兵力和尚雲對上,根本沒有勝算。”
初見說著,將手裏拿著信放在桌上推到了鳳翔跟前“如今的古鳳隻知道尚家軍,卻忘了曾經的初家軍。”
鳳翔抬頭看著初見“你要說什麽?”
“尚雲跟在我爹爹身邊多年,得我爹爹信任,那些年他收攬了不少人心,所以,我爹爹死後,他便名正言順的頂替了我爹爹的位置,並且將初家軍隆在名下,改成了尚家軍。
他以為賦予尚姓,便是他的了!可是,人心又怎麽是那麽容易收服的?
尚家軍裏十二名副將,其中八名都曾經是我爹爹的親信,曾經無數次和我爹爹戰場廝殺。也不止一次受了我爹爹的救命之恩。而這些人,在我爹爹死後還留在那裏,並不是他們意誌不堅,而是他們的初心便是守國家安定,保百姓平安。
這信封裏有一件信物,那上麵是那八個人的名字和手印,以及一封信,這兩樣東西足夠皇上將這些人收到麾下。”
將信封拿過來,鳳翔打開看了看。
初見繼續道“我爹爹死後,他們感念我爹爹的恩德,將這信物送到了初府,並且言明,他日我若有求,憑著這信物,他們可以滿足我一個要求。不管正義與否,不論生死,拚盡一切也會做到。在那之後全了他們和我爹爹的情誼,他們和初家再無關聯。
當初爹爹所為,皆出自本心,從未想過回報,我從未想違背那份初心。我曾經將這東西束之高閣,打算一輩子也不會用。
如今卻不得不攜恩以報,隻盼著皇上能信任重用他們。
這算是我的誠意。
我要送桑麻姐姐離開,在那之後,你想要的其他東西,我雙手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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