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馬蹄聲驚醒了因為分別而傷心的人,看到是初見,其他人默默的退遠了一些。
初見站在那裏,看著憔悴的再也看不見之前傾城之貌的人,眼淚順著臉頰滑落,之前急切的想見見,如今隻有幾步之遙的距離,她卻如何也邁不出去,她心底在自責,她覺得尚青靄變成這樣,都是她的錯,想著那個自小便將她當成親妹妹嗬護疼愛的人,初見心痛的不行。
尚青靄上前幾步,來到初見跟前,抬手擦了擦她的眼淚“傻丫頭,你哭什麽?”
初見看著尚青靄到自己跟前,突然間情緒就崩潰了,她不知道要說什麽,就是想哭,歇斯底裏的哭一場,她也真的不管不顧的哭了,那撕心裂肺的聲音,即便是走到遠處的幾人都緊緊的攥住了手。
尚青靄將她抱住,任由著她哭,這個妹妹自小就很少流淚,也隻在將軍夫人逝去時,看到過小小的初見這麽歇斯底裏的哭過。
良久,初見才漸漸止住悲傷,隻是哭的太久了,不停的抽噎著,那樣子越發的惹人憐愛,尚青靄幫她拍著背“傻丫頭,你哭什麽,姐姐雖然不在鳳都,可是彩鳳山並不遠,你想我了,隨時可以來看我。”
初見低著頭,她不敢去看尚青靄的眼睛“姐姐,對不起。”
尚青靄無語的笑了笑“傻丫頭,你在瞎想些什麽?我如今的下場,跟你沒有關係,這是我的命,如今我還能帶著深兒一起生活,已經知足了,你應該為我高興。”
初見看了一眼後麵秋月懷裏抱著的孩子,那懵懂的大眼睛看著這邊,帶著迷茫,他還小,壓根不知道他的父親再也回不來了,母親也將帶著他走向另外一條路。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看時辰差不多了,才依依不舍的分別,桑麻將手裏的東西遞給秋實“這是姑娘收拾出來的,雖然知道大姑娘不缺,可是出門在外,多些銀錢傍身總是好的。”
尚青靄衝著秋實點了點頭,秋實對著初見行了一禮,抬手接過了。
初見站在那裏,看著馬車漸漸遠去,尚雲站在初見身邊,雙手負於身後“能活著就還能見麵,已經很好了。”
初見點了點頭,雖然話是這樣的,可是,從此以後,在這鳳都,她就剩一個鳳翔了。
太子府的隕落,古鳳的朝堂也大換血,太子黨獲罪的獲罪,貶值的貶值,一時間禮親王一派風頭無兩,至於敬王,雖然在這沉浮中脫穎而出,可是鳳皇並未給他太多的重視。
尚青靄的結局,讓初見久久不能釋懷,鳳翔似乎更忙了,初見雖然每日都呆在桂花苑,卻也知道,府裏進出的人多了,她知道鳳翔在做什麽。很多時候,初見都在迷茫,她不知道,在這這場強弱懸殊的博弈中,他們勝了該如何,輸了又該如何?
想不出頭緒,她便硬生生的把這些趕出腦海,她一遍遍告訴自己,她愛那個人,那個人也在用心對她好,無論結局如何,她都能接受。
鳳翔似乎越來越忙了,初見已經半個多月沒有看見他的身影,心裏有著擔憂,卻也沒去打擾他。
鳳翔再出現得時候,已經快春節了,初見看著迎著風雪走進來的人,消瘦了,也憔悴了,眼睛裏帶著痛苦,恨意,決絕。
“小見,父皇不行了,禦醫說,也就這兩日了。
小見,其實我是恨他的,可是,如今他要死了,我卻突然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小見,小的時候,他也曾抱過我的。
小見,你知道麽?他都要死了,居然下的最後一道旨意是要賜死我。
風清死的時候,他落淚了,鳳遊死的時候,他吐血了,可是輪到我,他居然沒有任何的猶豫。
小見,我曾經對他抱著期許的,我甚至想,他若對我好一點,哪怕隻是一個發自內心的笑臉,我一輩子默默無聞都可以,可是就這麽點要求,他都不肯給我。”
初見坐在那裏,聽著他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感受著他內心的痛苦迷茫,看著他滑下的一滴眼淚,初見站起身,走到他的身邊,將鳳翔的頭抱在懷裏“想做什麽便去做吧,人這一輩子,還是要靠自己的,至少有我陪著你。”
兩天,真的隻有兩天,宮裏的鍾聲響起的時候,初見還呆在敬王府,遙遠的聲音響起時,初見手裏的書滑落。
“王妃,皇上薨逝,王爺讓奴才接王妃和側妃進宮。”
初見的眼睛看向外麵的天空,良久才幽幽道“王爺他……”
孫權腰上係著孝帶“王爺是新君,在宮裏主持大局。”
初見“新君麽?”
孫權躬身,頭看向地麵“是,皇上臨終下旨,王爺為新君。”
諾大的皇宮,因為先皇的薨逝,到處是白色的帳幔,嗚嗚的哭聲。
跪在下麵,看著上麵那個挺拔的身影,即便身上有著悲傷,仍然掩蓋不住光芒四射。若說以前的鳳翔是溫潤的,那麽如今的鳳翔,身上那股內斂的霸氣完全遮住了溫潤。初見才發現,鳳翔就是一個天生的帝王。
隻是,這樣的迷了無數少女心的帝王,卻讓初見的心裏產生了一點退縮,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感覺這個人不是之前和她相濡以沫的那個人了。
鳳翔登上皇位,雖然李公公當中宣布了先皇的聖旨,仍是不能服眾,最後是齊老將軍,護國將軍尚雲,以及回來述職的振北將軍趙虎,定西將軍四人硬生生的將禮親王以一派的反對聲音鎮壓了下去。
鳳棲宮,初見被封為皇後後,便住進了這裏,巍峨華麗,裏麵珍寶無數,比之前的桂花苑華貴了不知多少,初見卻不喜歡,甚至打從心裏排斥,這些華麗得東西,高高的宮牆,就像給初見帶上了一層枷鎖。
皇位得更迭,後宮裏要處理的事情也很多,先是先皇的嬪妃,大都是無子的,很多也都是花季少女,按照以往的慣例,都是要發配到庵堂了此一生,初見不忍心,便求了鳳翔的準許,願意歸家的,皆歸於本家,婚嫁自由,不願意的,全部歸在太妃殿裏頤養天年,這一舉動,讓滿朝上下都感激涕零。
至於鄒貴人跟隨鳳飛出宮去了王府,先皇雖然不重女色,可是,也有三四十位嬪妃,初見為了這些人,足足忙了一個月,今日正和桑麻,瑾璃整理看看有沒有遺漏,紫筱掀簾子進來了。
“娘娘,太夫人來了。”
趙嬤嬤,來到皇宮之後,鳳翔感念其多年照顧,封了太夫人,賜住慈安殿。
聽見她來了,初見和桑麻對視了一眼“請太夫人進來吧。”
趙太夫人,宮裏的人都知道鳳翔很看重她,因此,到哪裏都是恭維的,這也讓這位趙太夫人傲嬌了不少,見到初見雖然禮節不錯,可是初見看得清楚其中的鄙夷。
初見隻看了她一眼,叫了聲起,低頭繼續看著手裏的單子。
“太夫人這時候過來可有什麽事?”
初見的態度,讓趙太夫人眼裏有了一絲不滿,不過想想自己要說的事,又笑了起來,扶著宮女的手走到旁邊坐下道“皇上抬舉臣婦,給了臣婦個太夫人的稱號,即擔了,便要為皇上和娘娘分憂。
如今這宮裏,太妃們也都安置的差不多了,這宮裏刹那就冷靜了很多。
皇上之前隻有娘娘和良妃,娘娘為一國之母,很多事都得操勞,難免顧不上皇上,良妃又即將分娩,別說侍候皇上了,恐怕都得讓皇上擔憂她。
皇上身邊也沒個長輩,臣婦是看著皇上長大的,實在心疼,便倚老賣老,和皇後說說,這後宮也該添些人氣了,不說能讓皇上勞累一天有個知冷知熱的人侍候,就是在前朝,皇上也會容易很多。”
初見拿筆的手頓了頓“太夫人說的,這幾天本宮也想過,隻是還沒有什麽頭緒,太夫人既然提出來了,想必也有了打算。”
趙太夫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緩緩放下才道“宮裏的選秀,是三年一次,如今皇上才登基,貿然選秀,恐惹人非議,臣婦想著還有半個多月,就是皇上的生辰,到時候朝中大臣都會舉家進宮,娘娘可以下道懿旨,到時候後讓各家裏到年齡的女兒全部進宮,為慶祝新皇登基,表演一下才藝,到時候,娘娘和皇上可以好好看看。”
初見低頭想了想,點了點頭“太夫人想的很周到,隻是這畢竟是皇上選妃,還得皇上願意才好,晚上皇上過來,本宮和皇上說說?”
趙太夫人疑惑地看了看初見,她本以為她說出這件事,肯定能打擊到初見,卻沒想到,初見會那麽平靜。
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趙太夫人方又道“還有一事,想求娘娘恩典。”
初見歪頭看了她一眼“太夫人請說。”
趙太夫人道“辛姚和辛珠,跟著皇上十來年了,雖然一直沒過明路,可是她們一心都是皇上,這些年伺候皇上也盡心盡力,如今她們年齡也不小了,想求著娘娘給她們過了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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