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尚青靄畢竟拖著四個多月的身子,初見勸了半天,讓她下去休息,她在這裏守著。
看這情形,若如姨母一時半會也醒不了,便交代旁邊的桑麻留下來看護,她自己起身去了廚房。
“初姑娘。”
初見聽見聲音,轉過身看向身後,以前的雪竹,一向是穿著暗沉樸素的,臉也是終日的半垂著,如今再看,即便年齡已經過了三十歲,在一身華麗的服裝下,整個人脫胎換骨了般。
“側夫人。”
一聲側夫人,雪竹微笑的臉僵了一下“姑娘都知道了。”
初見點了點頭,如今對著這個人,說不難過是不可能的,在娘親死後這些年,這個人在初見的生活裏留下了很多的印記,如今卻是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姑娘可是怪我?”
搖了搖頭,初見沉默片刻“孰對孰錯,孰是孰非,都是你們的事情,我沒有資格去怪罪。隻是,終究是不一樣了,讓我在心無芥蒂,怕也是不能了。”
苦澀的笑了笑,雪竹看著眼前的湖水“如今,大家都在背後說我,不知廉恥,夫人對我那麽好,我卻不要臉的爬上了將軍的床,嗬嗬嗬,姑娘這樣的態度,於我已經是相當的客氣了。”
初見抬眼看了看雪竹,微微彎腰“初見還有事,就先走了。”
說完,也不在等雪竹說什麽,轉身便走。
雪竹抬起複雜的眼神,看向越走越遠的背影“姑娘,這世間事,好多都不像你看到的那樣,這世間人心有多複雜,也不是你能想象的到的。”
初見腳步停頓了一下,沒有回頭,徑直走了。
來到廚房,阻止了下人的幫忙,初見一個人忙活了起來,將所有的東西放入鍋中,坐在那裏,看著不斷跳動的火光,回想著剛剛雪竹的話,是啊,這世上不就是人心最難知麽?
想想如今的姨母,初見真的有些迷茫,雪竹和姨母以前都是娘親身邊的丫頭,隻是那會的雪竹不過是最下等的打掃丫頭,還是若如姨母看她老實,總是被人欺負,才把她帶到身邊,後來姨母初見,便將她做陪嫁丫頭一起嫁了過她來,兩個人互相扶持這麽多年,雪竹一直忠心耿耿,卻沒想這些都是假的。
將熬好的粥放到盤子裏,端著慢慢往回走,卻沒想在院子門口遇到了宮心鎖,幾個月沒見,這宮心鎖倒是越發的有氣勢了,初見見了禮,便要離開。
“站住。”
宮心鎖踱步來到初見跟前,繞著初見轉了一圈“我說今日怎麽渾身不舒服呢,原來是家裏來了賤人。你倒是不把自己當成外人。”
“今日隻是來探望姨母,公主若是不喜,初見離開便是。”
“如今這鳳翔不一般了,你也跟著雞犬升天了,說話都硬氣了。”說著,抬手將初見手裏的盤子打翻,滾燙的粥灑在初見的身上,雖然這一路走來,不那麽滾燙了,卻還是熱的,胸口處的刺痛傳來,初見不看也知道,必是紅腫了。
看著眼前張揚跋扈的宮心鎖,初見突然有種麵對瘋狗的感覺,搖了搖頭,抬步向裏走去。
或許無視更是讓人氣憤,宮心鎖伸手拽住初見就像旁邊甩去,眼看著初見就要摔倒,一個人影快速上前攔腰扶住,被人扶住那一刹那,初見就知道糟了。
尚青城惦記生病的母親,今日特意買了母親最愛吃的點心趕著送回來,遠遠的便聽見宮心鎖的聲音,想著她又來鬧母親,便緊趕著往裏走,卻沒想轉過來看到門口的情景,頓時怒火中燒,飛身過來將初見抱住,感受著懷裏馨香的身體,尚青城緊了緊手。
初見感受到腰間大手的力度,襯著他失神的功夫,趕緊抽身“哥哥。”
幾個月沒見,尚青城每日都在腦海裏刻畫一遍眼前人的樣子,得知這人千裏迢迢奔去金陵尋找敬王時,尚青城將自己灌醉了嚎啕大哭了一場。
“小見。”
宮心鎖看著尚青城的樣子,眼裏閃著瘋狂“嗬嗬嗬嗬,還真是奸夫,當著本宮的麵就做這等下賤事,你們真當本宮不敢拿你怎麽樣麽?”
桑麻在屋裏聽見外麵的聲音,感覺不好,忙出來查看,待看到門口的情景時,趕緊跑過來。
“姑娘,你衣服怎麽濕了?”
初見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桑麻,帶姑娘進去。”
“我看誰敢?”
尚青城上前一步,攔住宮心鎖的腳步,頭也沒回的高聲喝到
“初見,進去。”
“尚青城!”
宮心鎖氣的渾身發抖“你好大的膽子,你就不怕本宮去父皇麵前告你一狀。”
尚青城看著眼前麵容猙獰的宮心鎖,內心升起一股絕望,瞧瞧,這就是他要生活一輩子的妻子“公主想去,便去吧,左右公主也不是沒告過,尚青城在這裏等著皇上的懲罰。”
說完雙手抱拳“家母病重,公主若是做不到床前盡孝,也請莫要擾了她的清靜,尚青城在這裏謝公主開恩。”
說完,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宮心鎖看著這樣的尚青城,突然就說不出話來了,她有一種感覺,這一輩子她都別想走進尚青城的心了。
“青城?”
怔怔站著的宮心鎖被這一聲驚醒,身子倒退了兩步,看向身後。
將金陵之事交代清楚,鳳翔便和尚雲一同來了尚府,看著跪在那裏的尚青城,兩個人都有些吃驚。
尚青城站起身對著兩人抱拳“見過敬王,見過父親。”
尚雲掃了一眼宮心鎖“怎麽了,你又惹公主生氣了?”
尚青城低頭站在那裏,什麽都不說。這些日子以來,尚雲知道自己的兒子是什麽樣的,雖然在公主身上有些不妥,可是這個八公主也著時有些過分。
“夫人身體不好,需要靜養,公主若是在府中帶著煩悶,可以出去走走,或者去宮裏暫住都好。”
尚雲的語氣雖然沒什麽變化,但話裏的意思已經顯示他的不悅了,對於尚雲,宮心鎖內心還有有些礎的,畢竟是經過現場廝殺的,身上總是帶著一股戾氣,再加上父皇對護國將軍的看重,她不敢不給幾分臉麵,即便心裏還是堵得慌,卻終究不敢說什麽,跺跺腳轉身離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