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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拂牆花影玉人來

  “稍微停一下。”相夫打斷了前排的舞者,“跳躍的部分能不能再來一遍,我實在是沒有看清。”


  前麵的舞者欠身聽命,又回到原地,站在中間的纖纖比劃示範道:“請郡主注意腳下,左手起時,右手滑落,腳尖踮地,左腳起,右腳上,然後旋轉身體,左腳跳到右邊,右腳跳到左邊,這樣往複一次,再前後各跳一次。”她跳完,看著相夫等待指示。


  相夫點頭,說:“好的,我們再來一次。”


  樂師奏樂,相夫跟著一群人,左手起,右手落,雙腳踮地又落下;


  左足上前落地,右足又跟上踮地;


  身體向右旋轉,順著方向從左跳到右邊.……有些吃力;


  相夫覺著跳躍的動作最難,而且總是覺得腳下打滑。卻見其餘眾人都做得很是順當,便沒有作聲,繼續跟著練習。


  往複一次後,方向變換,左腳向前踮地,落地;右腳向前,踮地落地;然後左腳踮起,落下右腿往前一跳.……

  隻聽“啊呀”一聲,一聲悶響從後麵穿來。前排的舞者趕緊回頭,卻見相夫坐在地上,低頭不言。


  新燕和小桃趕緊上前扶住,所有的舞者也是跪地。


  聽見沒有聲音,李惢默默抬了一下頭,探了一眼,倒不像是摔得有多重,便又低了頭,額前的頭發擋住眼簾,讓人看不清神色。


  小桃見相夫麵色凝重,一直沒有坑聲,忽然反應過來,趕緊伸手為她揉著腰。


  新燕四處打量一番,走上前,脫下了其中一個舞者的襪子,用手一摸,又退回摸了一下相夫腳上的襪子,厲色道:“大家都知道在這裏跳舞是要褪掉鞋履,隻著襪子。為什麽沒有人告訴過郡主,你們穿的襪子和郡主所著不一樣?”


  若芳見無人回答,便磕著頭道:“啟稟郡主,我們在流芳榭練舞所穿的襪子,平日都是熟皮所製的襪,以免在木板上打滑;而郡主所穿的是宮裏貴人們用的羅襪,若在這木地板上做跳躍的動作,很易摔倒。這個.……本應由掌管舞師的仆射胡娘子所提醒的。”


  新燕輕輕脫下相夫的襪子,又用自己的外衣搭上雙腳,把兩隻襪子拿給洛塵,讓他去找樂府令解大人問話。複又蹲下觀察地麵,發現今日的地板格外的鋥亮,像是不久才打理過一番。


  她又轉過頭,看相夫還是坐在地上不說話,便走上前問:“郡主,是不是.……腰疾複發?”


  相夫疼得臉都發白了,額頭已經沁了一層微密的汗珠,她勉強地點點頭,又叫回了洛塵:“先不要去管襪子的事。趕緊去太醫令.……傳義灼大人.……”


  洛塵聽了,立刻起身出了樂府。新燕找來幾個幫手,把相夫一起抬回了寢殿。好一陣子,流芳榭才清淨下來。


  李惢看著眾人離開,心滿意足的坐到了地上,手指輕輕在地麵滑過,口中念道:“師傅,徒兒不孝,隻能拿師傅來擋刀了。”說著,又從懷裏取了一個布包,裏麵裝了一塊用剩的蠟油,然後隨手扔進了牆邊長信宮燈的燭火裏。燭火瞬間燃得很高,像是人心中的火焰,伸著滾燙的舌頭想要吞噬著,又想毀掉心裏最厭棄的部分。

  李惢看著燃燒的燭火,嘴角微微地抬起,然後頭也不回地往相夫的寢殿走去。


  相夫趴在床榻上呻吟,小桃急得一邊為她揉著腰,一邊自責道:“都怪我連累了郡主,這舊疾複發,怎麽比新傷還要疼痛。”


  相夫隻偶爾問一句義灼大人是否到了,說完便繼續趴著。


  三人在房間焦躁無比,新燕一直在門口聽著外麵的動靜,又擔心相夫不太敢走遠,時不時地回去看一眼。隻見相夫的臉色越來越白,摸著額頭還有點燙手,她有些擔心,也很是疑惑為什麽摔了一跤比上次的腰傷嚴重這麽多。


  天色越發陰沉,新燕怕相夫睡著後病情加重,便讓小桃一直陪著她說著話。她點了一支蠟燭,讓屋裏稍微亮堂些,然後不停地在房內踱步,等著洛塵帶人過來。


  新燕聽到了外麵的腳步聲,急忙往外走。隻聽得外麵風吹得地麵和牆角的草葉唰唰地響,走來的像是有好些人的腳步。


  就在腳步快接近的時候,新燕忽然又聽得另一側窗邊有些聲響,像是有人在外麵。她正要過去看,聽到背後開門的聲音,趕緊轉過頭。


  洛塵打開門,隻見義灼拄著拐杖,旁邊一個高個子,身材修長,帶著一頂紗帽的青衣男子扶著她。新燕沒有多話,趕緊迎了兩人往屋內走去,一邊走著一邊向義灼講述相夫的病情。


  “義灼大人,郡主今日隻是摔了一跤,卻又是發燙又是昏睡,奴婢們實在是擔心。”義灼沒有說話。新燕看到紗帽遮麵的青衣男子像是微微抖了一下手,很快便恢複了之前的鎮定。


  幾人走到相夫塌前,小桃見有陌生男子來,便趕緊用被子再給相夫蓋好身體,隻露出一隻手腕。洛塵端了凳子放在相夫床榻旁邊,與青衣男子一同扶了義灼座下,然後側立一旁等待義灼的診治。


  義灼坐下道:“把她抱起來,正麵對我。”小桃正要上前,隻見青衣男子止住了她,走上前抱起了相夫,然後坐下將相夫靠在自己的胸前。新燕看到,本想上前製止,想著救人緊急關頭,又克製住了。


  男子抱住了相夫,相夫略微睜眼,轉了頭去看,氣若遊絲地說了句:“卿之藥師.……”


  義灼把著脈,用另一隻手摸了相夫額頭。眾人見她的眉頭越發地皺在一起,一時都有些慌神。她又從懷裏布包中拔了幾隻銀針,這一次沒有紮在相夫傷處,隻取了人中,嘴下方的乘漿穴,和鎖骨之間的天突穴,往穴位深處一紮。三針都下得略深,相夫神識尚未清醒,一下子痛得大叫起來。小桃流著淚拉住相夫的手,抱著她的青衣男子沒有說話,隻輕拍著她的肩膀,又抱得略緊了一些。


  她取出三隻銀針,往蠟燭光亮的地方一照。


  “果然.……”義灼輕輕地一聲驚歎,又拿了銀針遞給卿之看。


  “除了人中,其餘兩針的尖端都是黑色,分明是中了毒。”義灼說道,“郡主是被人下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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