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0章 你想不想要

  算了,多說無益。我閉上了嘴巴,哪知繁音又問:「你倆都聊了什麼?」


  「沒聊什麼,」如果是平時,我大概會說點什麼話來刺激他,但今天不行,我擔心得很,「他要留我的電話,我跟他說我已經結婚了。」


  「所以電話沒給?」


  「給了一個。」我說:「不過那個一般都有助理在過濾。」


  他笑了起來:「還算懂事。」


  我白了他一眼,說:「我真是懷疑念念真的沒丟。」


  他擺出一副不屑與我繼續聊下去的嘴臉,對林准易說:「雖然我們靈靈拒絕了,但還是得讓這個小條子受受教訓。」他做出認真思考狀,然後說:「就讓他老爸進監獄吧。」


  我說:「我連他長相都沒看清。」


  「那還替他說話?」他傲慢地回。


  「……」


  「去吧。」繁音對林准易說:「越快越好。」又問我:「你還有一次機會可以用。」


  「什麼機會?」


  「求情的機會。」他說。


  「我想用你的卧室躺躺。」這事實在沒什麼可聊的,我覺得作為一個有幾分姿色的女人被人搭個訕再正常不過了。


  「不準。」


  我見他眼角帶笑,知道他是開玩笑,但沒有精力和心情跟他逗,便閉上眼睛靠到椅背上。


  過了一會兒,繁音的聲音傳來:「你倆都聊了什麼?」


  「沒聊什麼。」


  「你表情可不像。」


  「……」


  「看著倒是挺年輕,長得也還不錯,」他說:「不過那身警服太丑了,另外體格實在是一般。」


  繁音這評價倒是挺中肯,小警察看著骨架不小,但跟繁音比起來,體格的確稍弱一些,這是因為繁音那個身體就像被變態科學家改造過一樣,比一般人要來得有力。


  我睜開眼,看著他問:「看上他的其實是你吧?」


  他眼珠子滑到眼角,同時發出一個頗有些意味的鼻音,「嗯?」


  「兩分鐘不到就看得那麼清楚。」


  他笑了一聲,伸手摟住了我的肩膀,「我這是基於恐慌。」


  「恐慌?」


  「我老婆被年輕小男人看上了,我好擔心自己年紀大了,魅力不足。」他先是感嘆了一會兒,突然毫無預兆地把話鋒一轉:「汝嬌嬌的事最後壓在他老爸手裡,找到了我媽媽,給了他不少錢。不過這幾年那老傢伙快要退休了,總是打來電話搜刮我媽媽。」


  我險些沒反應過來:「這怎麼還……」


  想起來了,我們所住那房子的小鎮隸屬於這個城市,是歸這間警察局管的。


  當時繁家一塌糊塗,這事經了公。


  韓夫人是怕沾上這事的,因此不敢叫它傳出去。


  我說:「所以你早就想除掉人家。」


  「也沒,養他到死也沒關係。」他一邊說,一邊探身拿來我的包,抽出錢夾,說:「主要是這小子居心不良。」他打開了我的錢夾,從其中一張名片后抽出了一張紙片。


  我一看頓感意外:是繁音跟我的結婚照。


  我問:「我錢夾里怎麼會有這個?」


  「我放的。」他一邊說,一邊放了回去。


  「你放它幹什麼?」我沒問他是怎麼放得是因為他有太多次機會了。


  他瞟了我一眼,沒說話。


  我也反應過來自己的問題有些無趣,便說:「真沒想到。」


  「什麼?」


  「怎麼每一個接近我的男人都有目的。」我說:「就沒有人是單純地喜歡我的。」


  「怎麼沒有?」他把我的錢夾塞回包里,又將我的包擱回了桌上,「我啊。」


  我沒說話。


  他是最錯的答案。


  過了一會兒,他開了口:「去休息吧。」


  「如果念念有消息就立刻叫醒我。」


  「嗯。」


  還沒到卧室的床上,我就困得快要跌倒,躺倒床上時眼皮已經酸得不行,說起來,上次有這種感覺還是懷茵茵時候,前幾個月我總是很困。


  或許是因為睡前想到了懷孕生孩子這些事吧,我居然夢到自己懷孕了。準確地說,我是夢到了自己第一次懷孕的事,那天我跪在樓梯間,而繁音站在我面前。關於那天的一切,我說了什麼,他說了什麼,包括那時的疼,其實我都記不太清了。這倒不是因為我記性差,而是那事實在太痛苦,除了沒出息地選擇忘了它,我沒有任何辦法能夠處理。


  不過,這個夢與現實是不同的,在這個夢裡,他沒有選擇打我,而是轉身下了樓。而我也從地上爬起來,開始往樓上的卧室走,但一走上樓梯,前方便陷入了一片刺眼的白光。我一步一步,越走越高,我能感覺到雙腿越來越沉重,膝蓋越來越疼痛,肚子一圈圈地變大,但那樓梯始終沒有盡頭……


  「哇——」


  一聲嬰兒的啼哭傳來,我睜開眼睛,身子本能地彈了起來。


  隔了一會兒思緒才慢慢平靜下來,眼前也漸漸清楚。房間里靜悄悄的,機窗旁開著一盞閱讀燈,下面是繁音的眼睛,再往下則是一本看不清書名的書,雖然現在很暗,但我知道那裡是個沙發。房間里飄著一股咖啡的香氣,我突然有點反感這味道。


  見我醒了,繁音也放下了書,問:「怎麼醒了?」


  「突然聽到有小嬰兒哭。」我問:「是不是你乾的?」


  「我一直在看書。」他展示他手中的書。


  我問:「什麼書?」


  他合上書,看了看封皮,說:「婦產科學。」


  「你為什麼在看這個?」


  「別的都看過了。」他一臉無辜。


  「那你為什麼會有這種書在飛機上?」


  「懷信落下的。」他說。


  「懷信他……」


  「他學醫的,」他勾起了一側嘴角:「怎麼了?」


  我憋了老半天才說:「沒什麼。」


  繁音便放下書,問:「你剛剛說聽到小嬰兒哭?」


  「可能是做夢吧。」我撓頭說:「剛做了個有點奇怪的夢。」


  他揚揚眉。


  我不想把那個夢的內容告訴他,而且大概是因為又被迫回憶了那件事,我稍微有些心悸。


  然而他許久都沒說話,坐在原地盯著我看。直到我有點發毛,問:「你這是什麼眼神?」


  他許才說:「我上次好像忘記給你留錢了。」


  我愣了一下,是因為沒有立刻想起來他口中的「上次」。


  他不吭聲了,我想了許久,才說:「我想不起上次經期是哪天了。」


  他黑了臉:「好意思說?」


  「這種小事又沒必要記。」


  他問:「六號?」


  「早就變了。」生完茵茵以後的確是六號了,但這幾年工作特別累,有時會十分混亂。我說:「你居然知道這個。」


  「我又不傻。」他先是瞪我,然後正色起來,臉上有了些憂慮:「下去之後驗一下吧。」


  「嗯。」


  我心裡有了一種莫名的怪異,也不知怎麼的,感覺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我又懷孕了,如果是幾天前知道,那我肯定特別高興,可是現在……我心裡亂糟糟的。


  起初,繁音也不說話,過了許久才說:「你想留下么?」


  我不禁一愣,不知不覺地警覺起來:「什麼意思?」


  他解釋道:「你的身體不適合懷孕吧。」


  我有點惱火:「你又不是醫生。」


  他問:「這麼說你想生?不是不跟我復婚?」


  「我沒有這麼說,但留不留都輪不到你來說。」我說:「受罪的又不是你。」


  他也不知想到了什麼,臉上的神態有些訕訕:「所以我在問你的意思。」


  「我會自己考慮。」我說。


  他又沉默了一小會兒,然後問:「我能到你身邊去坐么?」


  我問:「幹嘛?」


  他已經起身走了過來,坐下后才說:「不幹嘛。」他先是伸出右手臂,摟住了我的肩膀,又伸出左手手掌覆到了我的肚子上,說:「我摸摸它。」


  我說:「還不確定是不是有了。」


  「肯定是有了。」他笑著說:「這樣一來,你矯情發神經我也可以理解了。」


  我問:「你覺得我生氣是因為懷孕情緒不好?」


  「好了。」他聰明地打斷了我的話,轉移了話題:「你想不想要?」


  我說:「不知道,看醫生怎麼說吧。」


  他又笑了:「看來你真的只是生生氣而已,還是想跟我復婚的。」


  我問:「你想要麼?」


  他卻搖頭:「你肯定不能生孩子了。」


  「那你還不帶套?」


  「我以為你在吃藥,」他露出一絲尷尬,「以後我戴就是了。」


  我說:「以後你結紮。」


  「唔……」他神色猶豫。


  我說:「說說而已,別當真。」


  「這不難,但你得先跟我復婚。」


  我問:「你爸爸會同意?」


  「當然不會,但我不告訴他。」他瞅瞅我,說:「怎麼這種表情?」


  「完全不信。」我說。


  「為什麼?」


  「你才不像是捨得結紮的人。」我說:「你連套都不想戴。」


  「戴套不舒服。」他說:「我時間本來就很長,戴上以後變更長,你也肯定不舒服。」


  「不要討論這個了。」我忍不住摸摸肚子,說:「其實我也不在乎血塊,只是……念念和茵茵都不幸福。」


  「唯一重要的就是血塊,」他不悅地說:「如果血塊受到孕激素影響起了變化,你能否活著等到孩子早產都是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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