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1章 立刻做個選擇
我拿下來坐起身一看,是我的內.衣,已經洗過了,上面散發著乾燥的清香。
我抬頭看到繁音正一臉官司地站在我面前,一邊解開紐扣一邊嘀咕:「就不能好好拿來,非要扔一下……」
話沒說完,衣服又被他劈手奪走,我的肩膀被他一扳再一扭,變成了背對他。
他飛快地將剩下的紐扣解開,衣襟大敞的感覺不太好,他熟稔地解開了我文.胸的肩帶,將它扣了上去,命令:「坐直。」
我弄懂了他的意思,忙說:「這我自己會……」
「坐直。」
我老實地坐直,他的手拉著帶子,穿過襯衫兩片寬大的前襟,將它扣了起來,又將手越過我的肩頭,手指勾了勾。
我一邊把垂落的肩帶遞給他,一邊抑制不住地發酸:「手上的活兒還真利索。」
他先是狠狠地拽了一把肩帶,迫我吸氣挺直,然後將我的后領口扯直肩下,彷彿並沒有聽懂我的真實意思,柔聲道:「畢竟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父親了。」
我不禁抬頭看他,見他神色溫和,眼角眉梢均掛著笑,心裡頗感意外。這麼多年了,我深知他傲慢,自尊心又極強,從不輕易認錯低頭,也知自己在他面前從來輕賤,因此即便我有所不滿,他也難得認真聽我的想法,更難為我妥協改變。我剛剛的確生氣,但如果被他晾個一會兒,以我的性格多半也就忍過今天了,雖然心裡埋怨,卻壓根沒想到他態度會轉變得這麼快。
我看他的時候,他順勢在我的右邊太陽穴附近吻了一下,又輕輕在我腿上拍了一巴掌:「配合一下。」
我屈起腿,看著他像照顧小朋友那樣把衣服套上去拉了上來,又忍不住抬頭望他。
他也沒看我,也沒吭聲,我莫名有點發獃,直到感覺自己被揩了一把油,連忙低頭捉住他的手。然而他的力氣比我大,不受阻撓地慢慢深.入,我心口發麻,不禁開了口:「噯……」
「嗯?」耳邊傳來他的低笑,透著一股叫我沒法相信的寵愛味道。他的嘴唇貼在了我的臉頰上,隨著說話的動作,羽毛般輕瘙著我的心尖,「剛剛都沒見你這麼害羞。」
對於這樣,我既喜歡,又莫名地抵觸,不禁縮了鎖身子,想要躲開:「不是說好去吃飯么?」
「不是說要餓著么?」他笑眯眯地回,但手已經老實地拿了出來,胸膛貼在我的背後,雙臂環繞著我的臂膀,他用那隻乾燥的手拉著我的前襟,將扣子一道一道地扣了回去,另一隻手握住了我的手,濕漉漉的手指扣著我的手指,令人想入非非地摩挲著。
我學著他一貫的樣子撇了撇嘴角,說:「你又欺負我。」
他果然並不生氣,用臉頰蹭著我的臉,笑道:「你又哭。」
我沒說話。
他很快就系好了紐扣,依舊摟著我,說:「衣服真的撕破了,一時半會兒也解決不了,先吃飯。」
我問:「你撕它幹什麼?」
「不想讓你走。」他把下巴擱到了我的肩膀上,好沉。
「以……」我想說以後不準撕了,又覺得「以後」二字有種承諾的味道。
現在我的心很亂,很亂。
以他的敏銳,自然能夠聽出我未盡的話十分重要,但他竟沒有追問,而是把手放到了我的腿上,「你真不是故意的么?」
「什麼?」
「這麼穿比剛剛還要不正經。」他壞笑:「要不要去照鏡子?」
我瞅瞅他,再低頭瞅瞅我自己,嗯……襯衫是白的,直接穿不算透,但既然我的內衣是黑的,那……
我說:「至少裡面不是空的了。而且你不是說樓下沒人嗎?那就算不正經一點又怎樣了?」
他笑,在我的臉上捏了一把:「話都被你說了。」
我說:「繁音。」
「叫我什麼?」他的眼珠子滑到了眼眶最左邊,正好可以被我看到其間的不滿。
我說:「我有話想說。」
「說之前先把稱呼糾正過來。」
我說:「我最近不是一直都是這麼叫你的?」
「叫你糾正你就糾正。」他又開啟了混不吝模式。
我明知故問:「你想我叫你什麼?」
「老公。」
「噯!」
他咬牙,一字一頓,「蘇、靈、雨!」
我嘟起臉,擺出了一臉不悅。
「真會得寸進尺。」他嘟囔了一句,又瞅我:「又生氣了?」
「嗯。」
「氣泵。」
這次我真的生氣了:「這個詞太難聽了吧!」
「那氣球,」他又笑了,真是變臉迅速,「五顏六色的。」手又捏了上來,「這麼圓。」
我也生不起氣了,拉開他的手,說:「謝謝你。」
「嗯?」
「一直都希望你能像今天這樣在乎我的感受,我生氣的時候你就主動來哄哄我,而不是指責我,欺負我,把我晾在一邊。」我說:「我知道這對你來說不容易。」
他不笑了,認真起來:「那我以後一直這樣對你。」
我沒說話。
他等了一會兒,問:「還是不想回來?」
我搖頭:「我不知道。」
「那你這是想幹嘛啊?」他的話雖是埋怨,但語氣特別溫柔:「缺男人?還是覺得我缺女人來做慈善?」
我說:「你是缺女人呀,你不是不能碰女人么?」
他被噎住,繼而白我一眼:「說重點。」
我說:「我晚點就回去,今天無論如何都給不了你答案,你容我想想吧。」
他問:「你打算想多久?」
「我也不知道。」我說:「如果你怕我耽誤你的時間,那你可以找別人。」
「我又不能碰女人,找什麼別人?」他的語氣開始不悅,但比起他的一貫作風,已然稱得上溫和。
「那即便是我現在給你答案,你一樣得去找別人。」我不明白他的邏輯。
「所以才叫你不要做了,回來複婚。」他鬆了手,轉身坐到了我身旁,因為我朝床里,他則穿著鞋子必須朝外,這樣便形成了一個幾乎是背對背的姿勢,我們輕易都看不到對方的臉。
這樣也好,因為我不知道當我看著他的臉時候,我的決定會不會受影響。
他沉默了一小會兒才說:「抱歉,剛剛那句話可能又讓你覺得我只想著自己。」
我倒還沒來得及這麼想。
他繼續說:「你們公司壓力太大,你又事必躬親,就算沒有這個血塊,長此以往對你的身體也是損耗巨大,我不想參加你的葬禮。」
「到時候不請你就是了。」
他握住我的手臂,將我的身子扯得面對他,神態已經很嚴厲了,「你別含糊其辭,這是重點么?」
「謝謝你這麼關心我。」我想不出其他言辭來接他這些話。
他顯然被我這句過分客氣地話給氣著了,皺著眉頭不說話了。
我猶豫了一會兒,忍不住舔了舔發乾的嘴唇:「其實我……其實就算複合,我也不想拿證,更不要辦婚禮,同居就可以,也必須我爸爸同意才行。」
他瞬間就聽懂我的意思:「你怕我利用結婚騙你的錢?」
「我不可能放棄財產跟你回去,那樣如果你又對我不好,我就什麼都沒了。」我說:「我承受不了那種可能性。」
他有些火了:「所以你今天就是又來逗我的?」
「也不是,我今天來是因為我還愛你。」果然應該先吃飯的,我現在喉頭阻塞,連食慾也沒有了:「可這和要我相信你能一直對我好下去是兩回事。現在除了錢跟地位,我一無所有,所以沒有它們我就沒有安全感,我早就告訴過你。」
顯然他很不解:「我不是說我把錢都給你么?你至少得跟我拿證才好變更財產啊。」
「我不要你的。」我說:「你想收就能隨時收回去。」
他更不忿:「你爸爸不也是這樣?」
「但他只有我一個,只要我聽他的話,他就不會收回去。」我說:「你不一樣。」
他點頭,臉色徹底陰了,質問道:「那你爸爸同意讓你來陪我上床了么?」
我望著他,沒說話。
「同意了么?」他瞪起了眼睛:「說啊!」
「沒有。」我有點擔心他會突然暴怒打我,低下頭,迴避他的眼睛。
「那誰讓你來的?」他捏住了我的下巴,強制地把我的臉轉向了他面前:「你既不要我,又天天跑來勾引我,你想幹什麼?」
我被他捏得說不出話來,自然也沒辦法回答什麼,也就沒說話了。
他隨後便鬆了手,騰地一下站起身來,猶如一頭暴怒的雄獅一般,在地上來回踱步。
我不敢惹他,只得原地坐著,就這麼望著他。
終於,他似乎冷靜了一些,在我面前站定,命令:「抬起頭,看著我說話。」
我抬起頭,看向他的眼睛。
他的神態較剛剛冷靜多了,認真地問:「你現在選,要不要跟我回去。」
我說:「我想再考慮考慮。」
「你考慮不出結果,我沒時間陪你浪費。」他冷冷地說:「立刻做個選擇。」
我知道自己這樣確實是在浪費他的時間,也知道他做事目的性極強,做出改變是因為希望我回去。現在我想回公司,他覺得失望,才又撕下了那張溫柔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