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我想復婚
「不怎樣。」我偏過頭吻到了他的嘴上,我沒有閉眼,因此看到在我吻到他的那一刻,他閉上了眼睛。
我趕在他反應過來之前鬆了口,說:「真那樣的話,我就不跟他結婚了。」
他沒說話,只是望住了我。
我說:「我走了。」
他如夢方醒,用拇指狠狠擦了一把嘴唇,皺著眉頭說:「神經病。」
我一點也不生氣,因為我知道我不是。
我直起身來,說:「難得看到你這麼純情的一面。」
他板著臉,狠狠地睖了我一眼。
我好心情地去了公司,雖然工作不少,但一下午都非常輕鬆,即便帶病在身,我也絲毫沒有半點倦意。
家不能回,醫院太遠,晚上我就住在公司。閉眼時,腦子裡又出現了上午他笑時,他掉眼淚的那一幕。
坦白說,十幾年了,我只有這時,才真真切切地感覺到他在愛我。
第二天一早,我去醫院,那裡果然已經有了不少人。
都是些親戚,我一來,便圍著問我情況如何,看來他們都還沒有見到我爸爸。
我先讓他們稍安勿躁,自己先去找醫生。
醫生的意思是建議繼續手術,但我爸爸不想做,他給我詳細說明了手術的好處,希望我能勸我爸爸。
我來到病房門口,助理敲門,門很快就開了,是珊珊。
她面帶微笑,看起來就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
助理替我說明來意,珊珊道:「爸爸說如果靈雨來了就讓她進來,但如果是說手術的事那就算了。」
我說:「那就聊聊你的事吧,我來問他,原件需要怎麼處理?可不可以送警察局?」
她臉色未變,但眼中分明閃過了狡猾之色:「爸爸看上去還算精神,但那是他強撐著,你別讓他生氣。」
「這不用你教,」我說:「讓開。」
她抿了抿嘴,站到了一旁。
病房裡,我爸爸正在讀書,即便病得這麼重,他也不肯待在病床上,而是要坐在沙發上。如果不是已經跟醫生就病情溝通過,我一定不會相信他已經虛弱到了不剩幾年的地步。
我進去時,他便把書放下,笑著對我說:「坐。」
我坐下來,道:「我來是想勸您……」
「喝茶。」
我一邊說話,他一邊拎起了茶壺給我斟茶,我見那壺嘴中的水流抖動得厲害,便說:「謝謝您。」
他笑了,介紹說:「真正母樹大紅袍,我還剩四兩,阿文說你常喝紅茶,等下你一併拿走。」
我想他心裡可能也明白珊珊那事傷我極深,因此才難得的對我溫柔起來。
我說:「謝謝您,我喝不出好壞。」
「多喝些就喝得出了。」他笑著說。
我望著他,說:「我想勸勸您,做手術吧。雖然也很痛苦,但至少能讓您的情況再好一些。」
他擺手,表情有點煩了:「不要說這個。」
「我不是來喝茶的,」我盯著他的眼睛說:「我希望您做手術。」
他終於無可迴避,有些不悅地看著我。
我才不管,抬起頭,大方地與他對峙。
半晌,他敗下陣來,錯開目光,說:「大大小小的手術已經做過十幾台了,這病拖了三十多年,一直非常不輕鬆。如今你已經可以獨當一面,我就不想再受這份罪了。」
我說:「醫生說,如果不手術,手腳很快就不能動了。」
「我知道,現在已經不大好用了。」他笑著說。
我說:「那就更要抓緊時機手術了。」
他擺了擺手。
看來他態度很堅決,我想了想,只好說:「我不想嫁給孟簡聰了。」
他一愣,皺起了眉頭。
我看著他說:「我不愛他。後半生那麼長,一想到每天要跟一個自己不愛的人住在一起,我就覺得無趣得厲害。」
他有點生氣了:「那你愛誰?繁音?」
「對。」我說:「我想和他復婚,如果您不同意,我就把公司還給您,反正您不缺繼承人,我保證即便他打死我,我也絕不朝您告狀。」
「胡鬧!」他狠狠一拍沙發扶手,目光凌厲地打斷了我。
「您生氣也沒有用,不做手術您就沒多少時日,我稍微等一等也無妨,」我繼續說,「到時沒人能把我怎樣。」
他微怔,旋即笑了:「你不要以為這種話就能嚇住我。」
「我沒嚇您,」我看著他的眼睛說:「我真的想跟他復婚。」
顯然他看出了我的堅決,因而看著我,許久問:「為什麼?」
「我還是愛他。」
他皺起眉頭,不悅地說:「他的精神病治好了?」
「沒有。」我說:「那病治不好。」
「你還要回去挨打?」他怒道:「還要回去受他算計?」
「我把公司還給您,」我笑著說:「您可以給珊珊。」
他啞口,半晌才說:「珊珊她……」
「如果想阻止我就做手術吧,」我說:「活著才有改變一切的機會,不是么?」
他沉默下來,我也沒有說話。
這是我唯一可以想到用來說服他的條件,而我內心其實很想他答應。我真的想跟繁音復婚,雖然現在的他多半不願意。
許久,他開了口,問:「你告訴我,你到底為什麼一直對他念念不忘?」
我說:「我不想說。」
他誤會了我的意思,頗為恨鐵不成鋼地瞪了我一眼,說:「如果你是愛他長得不錯,哪怕花錢買一個,也好過跟他生活在一起。」
我愣是被他這句話給逗笑了,「您想太多了。」
他憂心忡忡地看著我。
我說:「希望您能儘快做出一個決定,手術耽誤不起的。」
他依舊看著我。
我站起身,說:「我走了,公司還有事。如果考慮好了,就請您直接告訴我。」
他靠到了沙發背上,閉了閉眼,朝我揮手,表示要我出去。
我便轉身出去,又聽到他說:「靈雨。」
我的手都已經搭在門把手上了,又停住了動作。
「珊珊她……」
我沒有攔他,是他自己住了口。
我想,這件事無論怎麼解釋,從他選擇無視我的痛苦而站在珊珊那邊開始,他就無從解釋。
果然,一直過了許久,他始終沉默。
我等了一會兒,開門出去了。
親戚們圍在外面,都十分擔心,不斷地問我談得怎麼樣。珊珊則勸慰他們,說:「我爸爸最疼靈雨,她的話他肯定會聽的。」
我看了她一眼,心裡明白,她是清楚我爸爸態度堅決,我多半不能勸住他,因此特地這麼告訴大家,好讓我難堪一些。
我懶得爭辯,跟幾位親戚說我爸爸正在考慮,便找借口離開了醫院。
出來時,門外正下著連綿的秋雨。我感覺有些冷,裹了裹身上的衣服,這時剛剛幫我接電話的助理趕了上來,說:「老闆,繁先生來電話,他無論如何都要出院,我說需要您批准,他就說他會報警說您軟禁他。」
我問:「他有什麼事?」
「他不說,但我問了念念小姐。」
「嗯。」
「念念小姐說,您要是想知道,就要先打電話向她道歉。」他說。
我站住腳步,說:「手機給我。」
他遞過我的手機。
我撥通了念念的電話,不等她說話,便道:「你爸爸說了,不讓他出去他就報警。他出去就會被人砍死,他報警就會被再送回精神病院。他是精神病不懂事,你考慮一下。」
那邊傳來念念的聲音:「你就不能向我道歉嗎?」
「你自己選。」我說:「我不打算在自己沒錯的情況下胡亂道歉。」
她氣鼓鼓地說:「又凶又壞的老女人!」
我是真的生氣了:「再說一遍!」
「我爸爸說的!」她重重地「哼」了一聲:「又不是我!」
「叫他報警吧。」我說:「我不准他來住了。」
我就要掛電話,那邊傳來念念的嘶吼:「就是那個跟我姐姐一樣大的小女孩生病了嘛!我爸爸要去看她!」
我掛了電話,說:「聯絡醫院,告訴他們,如果繁音跑了,今年一個也別想要獎金。」
助理點頭:「知道了。」
我說:「派幾個保鏢把念念抓回家呆著,沒我的命令誰都不準放她出來。」
「好的。」
我看向滿臉通紅的他:「想笑就笑吧,不用憋著。」
他笑了一下,說:「老闆,繁先生個性比較強硬,鎖著他只會招致反感。」
「我這是在救管小姐。」
又不能人道,就算是娶了也是讓人家守活寡,幹嘛總去調戲人家?
我本意先去公司開個會,但因為臨時有狀況不得不去加拿大。下飛機時加拿大又是白天,等我忙完歇下時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一查私人手機上有許多電話,大部分是醫院和家裡的號碼,猜也猜得到是哪兩個人。
我先打給助理,又撥通了醫院的號碼,那邊很快接起來:「姓、蘇、的。」聲音咬牙切齒,一字一頓。
「你現在不能出去。」我說:「會被人砍死,而且警察咬著你被砍的事不放,時刻準備抓你。」
「我只是去看看她。」
「她只是得了個肺炎,」我說:「不用看了,又不是絕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