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信

  無語,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呢,忙柔聲說:「別哭了,一隻雞腿而已,媽媽的雞翅膀給你吃。」


  「不是一隻!」念念嚷嚷:「他把六隻都搶走了!」


  念念那裡有三盒,分別是我們三個的,不過通過剛剛的對話可以知道念念已經霸佔了所有雞腿,所以她一共有六隻。


  我把雞翅膀摸出來遞給她:「吃雞翅膀。」


  「不要!」她嚷嚷:「雞翅膀不好吃!」


  真矯情,我對繁音說:「你給她吃一個嘛。」六隻呢,他不至於能一下吃完。


  繁音不吱聲,只能聽到吃東西的聲音。念念哭著說:「已經沒有了,他把每一個都咬了一口……」


  我真是氣不打一處來:「繁音!」


  繁音這才含糊的「嗯」了一聲。


  「你怎麼能這樣呢?」我說:「那裡面只有兩個是你的!」


  繁音還是不吭聲。


  我命令:「喂!說話!」


  氣死我了,這不是嫌車裡太安靜故意搞事么?好端端地非要把孩子弄哭,吵死了。


  念念這會兒不哭了:「他噎住了……」


  我:「……」


  事情最終以繁音變出一隻沒有被他啃過的雞腿而結束,勉強讓念念止住了哭泣。


  他倆鬧完了以後,我繼續說:「我還是覺得今晚住在他家很不安全,而且……我爸爸肯定很生氣,他不會傷害憐茵吧?」


  「你爸又沒瘋。」繁音悠哉地說:「我知道說了你也不信,但我覺得憐茵放在那就好。咱們接下來居無定所,她還那麼小,需要一個安全的環境。」


  念念在我也不好說什麼,只說:「我還是擔心。」


  「晚點再策劃,我腰快斷了。」


  他帶傷坐了一天經濟艙,自然很辛苦。我便問:「傷口好點了么?」


  「好點了。」他說:「就是疼得不行。」


  「哦。」我說:「剛剛沒買止痛藥嗎?」


  他懶洋洋地回答:「那種東西畢竟對身體不好。」


  「吃一粒不會怎麼樣的。」我說:「一個一個都這麼矯情。」


  還有力氣搶雞腿,我知道他並沒有太疼,叫喚半天大約只是因為不爽,需要關心,本來念念一定關心他,但誰讓他欺負人家,落得現在這麼一個孤家寡人的下場。


  快餐的味道也就那樣,但鐵定比飛機經濟艙的飯菜要好吃些,我們四個總算是勉強填飽了肚子。不多時,來了一輛車,自稱是蒲藍派來接我們的,要我們跟上,還準備了一副******給我們。


  我們換了車牌跟上,一路開了許久,其實已經出了市區,而是到了一個偏僻的小鎮,從念念和繁音的對話可以判斷這裡風景優美,家家戶戶都有花園,看上去十分靜謐。


  進入后又開了五六分鐘,前車便帶著我們轉彎,聽動靜像是要停車了。


  念念並沒有表現出絲毫興奮和驚詫,反而略有嫌棄地小聲問:「我們就住這裡嗎?」


  「人在矮檐下,今天先忍忍吧。」繁音說。


  我問:「環境很糟嗎?」


  「還好,看樣子是這傢伙養小姘的地方。」繁音似笑非笑地說。


  進門時我便明白了繁音話里的意思:雖然我什麼都看不到,但也能夠感覺到這房子的天花板不高,應該只是普通民房。


  繁音笑著問:「你們蒲先生連套像樣點的別墅也沒有?拿這種二手貨打發我?」


  這個挑剔的人……又不是沒陪我住過出租屋。


  領我們來的人說:「蒲先生說,這房子雖然不大,但位置偏僻,非常安全。」


  繁音也只是嘴上說說,畢竟他的真實態度已經告訴了念念,邊在房間里走動,邊問:「他什麼時候來?」我也感覺到了,房子真的夠小,雖然有兩層以及地下室,但也只夠一家三口。


  「蒲先生說四點鐘。」領路人解釋:「他從來都是自己挑選食材的。」


  繁音便笑了一聲。


  領路人走前,神神秘秘地留下了兩隻箱子。他們走後我們鎖好門,在客廳打開箱子,第一個箱子里是錢,念念驚呼:「可以買好吃的了!」她以前絕沒有這麼愛錢,肯定是因為這次吃了沒錢的苦頭。


  第二個箱子毫無疑問是槍,開箱時念念問了一句:「這是什麼?」


  隨著一聲清脆,繁音的語氣有些嚴厲:「別亂碰!這是炸彈。」


  念念生氣了,又明白炸彈的威力,使勁地「哼」了一聲,咚咚咚地跑了。


  我忙問:「他真給你了?」


  繁音笑道:「我還跟他開玩笑不成?」


  「總覺得蒲藍不是這種人,還給咱們錢。」我摸著那箱子,估摸著錢應該不少,倒是解了我們的燃眉之急。


  「你沒證件,咱們接下來得找人偷渡到美國,價錢可不便宜。」繁音說:「我現在不要,遲早也是找他要。他是學聰明了,覺得送佛送到西。」


  「哦。」看來那批貨雖然價值不高,丟了卻會很嚴重,蒲藍可不是慈善家。


  「當然了。」繁音的語氣又酸了起來:「畢竟是有人的情夫,那深情款款的表情可真不像是裝出來的。」


  我問:「你沒什麼想解釋的么?」


  「什麼?」


  我說:「很高興你帶念念來見我,但我明天就回去……你帶著念念去美國吧。」畢竟念念和憐茵情況不同,我養父畢竟沒有明確表示要殺憐茵,她畢竟是姓蘇的,又那麼小。


  他哼了一聲:「蘇靈雨,你這可不講理。」


  「我哪裡不講理?」我知道他想說什麼:「我是讓你帶我走來著,但你那時候在幹什麼?那女人是誰?你又背著我胡搞!你還指望我跟你走?」


  聽他的語氣就知道他鐵定在翻白眼:「蠢豬。」


  「講話注意點!」


  他便不說話了。細碎的聲響傳來,他似乎在擺弄手槍。


  我聽他沒否認,本來懸在一半的心也沉了下去,暗暗覺得自己可笑。雖然我現在還是不打算要他的命,可那天我那麼一番痛哭流涕的告白換來的就是那麼一件事,我覺得自己蠢斃了。


  正想著,他忽然拉起了我的手,把一樣東西放進了我手裡。


  是槍。


  我心裡不由一顫,聽到他說:「這把是你的。」


  「我要它幹什麼?」本來技術就不好,現在還看不到。


  「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突然發瘋,但今後就沒人幫你了,如果我發瘋,你知道怎麼做。」他交代說。


  「你別轉移話題。」我說:「先交代女人。」


  他問:「我要是跟她什麼都沒有呢?」


  「那咱們就繼續按計劃來。」我說。


  「要是救不出茵茵呢?」他說:「她跟著你爸爸真的一點事都不會有。」


  我猶豫起來,主要是擔心孩子。而且我也不知道我倆跑了以後能做什麼?

  他哼了一聲:「就知道你只是說說而已。」


  「不是說說而已。」我說:「只是……往後要怎麼辦?」


  他又哼一聲。


  我說:「你別轉移話題,先跟我解釋清楚,那個女人是怎麼回事?」


  他動了動,聽動靜像是靠到了沙發背上,在我即將失去耐心之前說:「聽你說的那些話就知道這事十成十隻是你腦子一熱想出來的。我還能真答應你不成?」


  我問:「那你現在在幹什麼?」


  他沒說話。


  我又問:「那那個女人是誰?」


  「你聽不出來?」


  「她為什麼跟你在一起?」我怒了:「你倆是不是在醫院就……」


  「停。」他竟然生氣了:「你知道她長得多醜么?」


  我說:「別轉移話題,你就說是還是不是。丑怎麼了?何況我又什麼都看不見!」


  「不是。」他沉默了一會兒,語氣有些彆扭:「你爸爸派了幾個人跟著我,其中有她。」


  我問:「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我看她不像是有底子的,她知道得太多,當然不能讓她走人,要麼做了,要麼吸納,她後來的表現算是不錯,可能是因為這樣,你爸爸選了吸納。」


  我說:「那你解釋你倆怎麼回事。」


  「我知道你會打給我。」他語氣有些彆扭:「也知道你會說什麼。」


  「你憑什麼知道啊?」


  他似乎笑了,語氣有點溫柔:「就是知道。」


  我說:「我那麼說只是一時衝動而已。」


  他這次笑得更明顯:「噢。」


  「你什麼意思?」我說:「別這麼陰陽怪氣的。」


  他先是沒說話,但我隱隱覺得彆扭。直到他忽然靠過來,摟住了我的腰。我當然沒有掙扎,順勢被他抱在了懷裡。


  他在我的額頭上吻了吻,繼而陷入沉默。


  許久,我說:「問你不白問,我也告訴你一件事。」


  「嗯。」


  「其實,我跟他真的什麼都沒做過。」我說:「你不用那麼有敵意。」


  他沒吭聲。


  我拉開他的手臂,問:「你還不信?」


  「信。」他語氣很是篤定。


  「算了。」我說:「也不指望你信。」


  「我真的信,」他說:「要是做過,今天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想著貨,更不能巴巴地跑去菜市場。」


  我不由發笑。


  「別急著高興。」他語氣又跋扈起來:「我說的做和你說的可不是一回事。」


  「你說的是哪回事?」


  他沒回答,只說:「什麼都沒做過……那就更不會去買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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