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484 你就是不行了
繁音跑了以後,我就沒有住在韓夫人的房子里了,畢竟我自己家要方便得多。
也不知他是怎麼進來的,這棟房子雖然不是我的重點根據地,卻也是我養父來這裡辦事時用的房子,安全情況不容置疑。
下車后,我還稍微有點緊張。回來的是誰?小甜甜?他好對付,至少他不敢打我。要是大佬版,我就要小心吃眼前虧,想到這裡,我讓周助理把保鏢叫來幾個,他滿臉不解,但還是叫了。
準備妥當后,我才提心弔膽地進去,一路上風平浪靜,一直來到客廳。一轉彎,便看到繁音。他正坐在對面的單人沙發上,雙手分別放在扶手上,饒有興味地打量著這間屋子。他穿得很整齊,這身衣服我也認得,是在他媽媽家裡放的,頭髮也搞得有型有款,也就是說,他早就回來了,先到他媽媽那邊打扮了一下自己,才悠哉地來了。
我到他附近的三人沙發坐下,問:「喝點什麼?」
他這才看向我,歪了歪頭,笑了:「還沒消氣?」
我無法從他的語氣中判斷出他的人格,但這問題很好回答:「你不是被綁架了么?」
「你不是要報警么?」他一隻手托起下巴,笑眯眯地瞧著我問:「不報了呀?」
「不報了。」這的確是真話,我要報的畢竟已經不是這件事。
他更高興,姿態更為放鬆,朝我招手:「過來。」
我沒動,感覺他像個小丑。
他一愣,笑容斂起,盯著我看了幾秒鐘,問:「靈靈?」
「嗯。」其實我不想板著臉,但我笑不出,看到他這幅嘴臉就煩,不論他是哪個,我都很煩。
他總算不再嬉笑了,而是站起了身,來到我身邊挨著我坐下。而我明知這樣顯得很幼稚,還是沒有忍住地站起身,到他剛剛坐的單人沙發上坐下來。
我倆徹底調換了位置,他撲了個空,僵硬地看著我。
「我不管你是哪個。」我說:「都離我遠點。」
他沉默下來,半晌才說:「我跟她早就斷了,後面再發生什麼,那都不是我。」
我說:「她說她懷過你的孩子。」我心裡其實不太相信這是第一人格,但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兩邊都是他,我沒力氣再給他找借口了。
繁音立刻瞪大眼睛:「那可不是我!」
「我聽她描述,應該是你的。」我擺擺手說:「這也不是重點,反正都流掉了,你大可不必在意。」
我知道自己的態度意味著放棄溝通,讓他有了碰鐵板的尷尬,所以他半天都沒說出話來,就那麼看著我。
我說:「既然回來了,有什麼想喝的么?還是餓了?」
他這才開口:「我剛跟我媽媽聊過。」
我沒說話。
「如果你是因為蒲萄生氣,那真的不是我,如果你覺得他的事也要算在我頭上,那我無話可說。」他的語氣雖然平靜,但話還是聽上去很委屈:「我覺得我被算計了,葯沒有把我變好,反而把我削弱了。我最近的記憶是那天晚上抱著你,在那之前,也總是斷斷續續的。」
我問:「那繼承那天的是誰?」
「是我。」他問:「他裝得很像么?」
「像到我到現在也不能確定你是哪個。」我說:「不過我願意相信你是第一人格,看樣子你已經把最近的事搞懂了。」
他點頭,說:「我覺得是葯的原因,黎醫生有問題。葯是他開的,但我一吃,就會覺得累。」
「你怎麼不早跟我說?」
他沒說話,抿了抿嘴,樣子有些像個犯錯誤的小孩。
我問:「怎麼不說話?」
「怕你覺得失望。」他露出一臉無奈:「我吃藥了,卻吃成這樣的結果。而且這葯也影響了我的精神,我最近很難想事情。我總覺得累,但不敢讓自己睡著,因為只要一睡著,我就會失去知覺,醒不過來。每次醒來都會發現時間過去了很久,我不敢告訴你。」
我不由怒起:「欺負人時候你什麼都敢,叫你做正事你就不敢了?你知不知道他陪我簽了多少合同?」
他卻搖頭:「合同是我陪你簽的,只是我當時精神不濟。」
「我可不記得你什麼時候不濟過。」我沒這種印象:「何況我現在分不清你跟他,鬼知道你是不是在說謊。」
他自知理虧,望著我,露著一臉的無奈,也沒有辯解。
我說:「我現在沒辦法信你,也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
他說:「我媽媽正在調查姓黎的,很快就會有結論。」
我問:「那天打電話的也是你?」
「嗯。」如果他是小甜甜,那他既然冒充大佬,那他就要充分證明他是大佬,那麼他會很認真。如果他是大佬版,急於證明自己,也會很認真。總之,他態度很好,很認真,沒有絲毫不耐煩:「我一直覺得自己昏昏沉沉,終於醒來時,發覺自己正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身邊所有人都不認識。他們對我很客氣,但我很不安,我找到機會聯絡你,你又是那種態度……」
我問:「那你怎麼出來的?」
「我稍微觀察了一下,結合你的態度,認為那些人不是要對我不利的人,決定自己回來。」他說:「我時而清醒時而糊塗,離開那邊越遠,越覺得自己意識模糊,幸好懷信來接我。我感覺自己昏迷了一陣子,醒來時,懷信還在,他請了一位醫生幫我,說就是我們之前計劃要見的。我跟他聊了聊,感覺好多了,他也給我開了一些葯,我暫時是穩定的。但還沒查出造成我情況的原因,也不確定我的情況是因為藥效還是巧合,所以也不知道我能支撐多久。」
我聽他說得還算有理有據,點頭沒有說話。
他問:「你相信我么?」
「不相信。」我搖頭說:「不過我信不信都沒關係,你就算是第一人格,我也不在意。之前打我的,不正是第一人格么?和第二人格之間沒有太大的區別,是誰不重要。」
他還在辯解:「我知道肯定是因為他跟蒲萄一起算計你,傷了你的心,但我擔保,到現在為止,他都沒有接觸到核心內容。」
我不由笑了:「你當初開始對我好,不也是因為我爸爸的身份?你倆沒人比對方更乾淨,真的不要解釋了。」
他徹底不說話了,就那麼望著我,樣子好像很難過。
我說:「不管你是哪個,你的情況讓我很不安,所以,從現在開始,我就不需要你了。」
他一愣,問:「那你接下來的合約怎麼辦?」
「我已經找了其他人幫忙。」我說:「我自己也會認真研究,周助理和團隊也在幫我,應該不成問題。」
他明顯不能接受:「你找了誰?孟簡聰?」
「這你就不要管了。」
我的答案就相當於肯定了他的問題,他又不說話了,默默地看著我,臉上呈現著深深的難過。
我說:「你可以選擇回去,或者留在我這裡,不準去看孩子。如果留在我這裡,行動會受限,希望你配合。我建議你回去,畢竟你們繁家也需要你。」
我的決心毫不掩飾,他自然感覺得到,因此滿臉沉默,只是很傷心的望著我。
半晌,他開了口:「如果我走,你什麼時候回去?」
「我不回去了。」我說:「我爸爸的生意不在那邊。」
「那我怎麼辦?」他問。
「你可以找女人,我不計較。」大概是他的表情實在太可憐了,我忍不住嘆了口氣:「反正即便計較,我也從來都沒能阻止過。」
「那真的不是我。」他蒼白地解釋。
「那真的不重要。」我看著他說:「你不在的這幾天,我特別輕鬆,突然想通了很多事,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樂。我體驗到了金錢和權力的好處,有了朋友,有了自在,體會到別人的尊重,自己完成了很多工作,也做了很多其他的事。我覺得,我已經找到了讓自己脫離怨婦生活的途徑,不再活得那麼可悲。」
他不說話了,就那麼看著我。
這一刻,我開始相信他是大佬版了,因為小甜甜不會懂我這些話。
我也承認,我總是咬著「怨婦」這個詞不放,實在是因為它傷我太深了,雖然那是事實。
我說:「所以你考慮吧。等你的病情穩定了,我再同意你見孩子。」
他這才開了口,聲音輕輕的,明顯沒什麼底氣:「你那天才答應給我機會。」
他是說我們聊了很多的那天,我承認,那天我有一點動搖。雖然我沒說,他還是發現了。
我不知道那天自己為什麼動搖,但我對他的恨遠比我以為的要多。我現在最想乾的事是送他進監獄走一圈,我不想要他的命,但我想報復他們。我也不覺得自己在恨他,事實上,現在看到他,我還覺得有點不知名的難過。
此刻我用沉默回答了他的這句話,他等了一會兒,自己就有了答案,低下頭,用雙手手心捂住了臉,樣子很落拓。稍久,又抹了抹,眼圈已然紅了,這又讓我懷疑他是不是小甜甜?
他說:「我家那邊暫時沒什麼事,都很穩定。」
「我打聽過。」我戳穿道:「因為我殺了小管事,他們都在鬧事呢。」
他先是沉默,又沙啞著聲音說:「我爸爸會處理。」
「你爸爸要把星星嫁給林准易,訂婚宴的日子都定了,聽說這件事你也知道。我把星星偷走了,她臨走前還扎了林准易兩刀,現在他生死未卜。你爸爸因此把星星捅給了警察,星星被遣返了,不知道有沒有扛不住審訊交代些什麼。我把星星的事告訴韓先生了,他被氣進了醫院,韓夫人說她會去跟你爸爸周旋。」我氣定神閑地一口氣把這些話全都說給他:「林准易這次出事,必然寒了他的心,也寒了那一干人的心,繁老先生連些女人孩子都管不住,果然是老了。這幾年你們家一直內憂外患,而我也不需要你,我看,你還是回去忙吧。」
我一邊說,他的臉色一邊變得難看。直到我全說完,他站起了身,朝我走了過來。
我有點不安,下意識地挺直了脊背。
他捏住了我的下巴,抬了抬,有點痛。
我攥緊了拳頭,迎著他的眼睛。
坦白說,他現在目露凶光的樣子終於比較像第一人格。
「你想說什麼?」他緩緩地開口問:「想說我不行了?繁家不行了?終於配不上你了?」
我說:「你本來就配不上我。」
我說這話是有根據的,雖然學歷沒他高,床技不如他,但我至少比他年輕漂亮,如今還比他有錢。
「哦,我配不上,所以呢?你還不是得乖乖給我生孩子?」他哼了一聲,因為眼眶還是紅的,因此讓他憤怒的表情顯出了幾分置氣:「還一生就是倆。」
我按住他的手腕,想要拉開,未果,便說:「那你贏了,可以放手了?」
他非但沒放手,反而像是被我這句話激怒了一般,手掌握住了我的衣領,使勁往下一拉,我襯衫的紐扣被扯開,前襟敞開。
保鏢見狀就要過來,我揮手叫他們出去。
與此同時,繁音已經旁若無人地捏住了我的胸.口,一見保鏢出去,立即連胸.衣也拉了一半下來。
我也沒反抗,就這麼望著他。我能看出他在掩飾,他綳著臉,但他已是強弩之末,因為他平日里最喜歡盯著我的眼睛,欣賞我彷徨的樣子。但他現在始終都在躲著我的目光,那個欣賞對方彷徨的贏家變成了我,氣勢是一種很微妙的東西,它並不受限於體力,即便他又強來,也只能代表他強來了,他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征服者了。
正因如此,雖然我完全沒反抗,他卻鬆了手。
我也懶得拉自己的衣服,抬起手將手指覆在他泛青的臉頰上,用拇指摩挲著。他臉上的挫敗持續了幾秒鐘,然後如夢方醒地看向了我,如同一隻渾身負傷的野獸,縱然有其驕傲,但敗像已現。
我見他看著我的眼睛,就笑了:「你們繁家就是不行了,而且你也不行了。你被那個十歲的白痴耍得團團轉,照著這個節奏發展,馬上就得當第二人格,然後被吸納了。而且,你現在連我都搞不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