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我害怕

  他沒吭聲,臉皮也厚得很,依然像個沒教養的痞子似的靠在椅背上,歪著頭,面無表情地看著我。


  算了,我與他爭論這麼多次了,最終卻連離婚都不能達成共識,現在我還抱怨什麼呢?還妒忌才有抱怨,我已心如死灰,再抱怨只會讓自己的嘴臉更加醜陋。


  我這麼告訴自己,也想躺回去把眼一閉,於是就能一了百了,誰知繁音睜著他那雙醉意闌珊的眼睛,又打開了煙盒,拿出香煙放到嘴邊,且拿起了火柴,眼看就要點了。


  我知道他是故意的,他剛剛還在通風的地方吸,我一說反而跑到我面前來,特意為我添堵。


  一想這個,我就更為光火,原本即將平復的心情又被撩起,撲上去扥住他的衣領,再度將那隻煙扯下來扔到地上,手腕卻隨後就被逮住了。


  疼痛傳來,我連忙掰他的手腕,卻怎麼也掰不開。大約是同一時刻,我又感覺自己的下顎被捏起,煙酒混合的味道令人反胃,我試圖去推,左手手腕又被他握住,僅用一隻手便將我的兩隻手全都牢牢地按在了掌中。他半點都不輕.柔,我疼得兩條手臂都在發顫,只好慢慢就範。他的另一隻手掌按住了我的後腦,she頭纏.住了我舊傷未愈的舌,疼痛使我的顎骨變得無力,也無法通過咬他來反抗。我討厭他總這麼對我,這樣控制我,欺負我,我也討厭這樣弱雞一樣無法反抗又顧忌頗多的自己,越想便越覺得委屈,卻連自己的眼淚都沒本事忍耐。


  他這個人素來欺軟,我越是哭他就越興.奮,他越興.奮便越強勢,我相應得更為弱勢。窒息感傳來,我有點頭暈,不知經過了怎樣一番博弈,待他終於鬆口時,我發覺自己已經被他按到了chuang上。


  總算可以呼吸了,我的鼻子塞住了,死魚似的張開嘴,拚命地呼吸。


  但也就安寧了幾秒,眼眶附近便傳來柔軟.濕.潤的觸.感,我不由一陣反胃,別過了頭。


  他的動作因此落空,許久都沒動。


  雖然房間中漆黑一片,但這樣呼吸相聞的距離,還是能讓我清晰地感覺到,他的身.體正緊緊地綳著。


  我當然不希望他撲上來,也知道他很可能並不想撲上來,他只是知道我不喜歡這樣,才要這樣不讓我好過。因此我不敢說任何話去激怒他,也不想與他對視令他覺得受侵犯,就這樣望著他放在我頭邊的手臂,一邊安慰自己別怕,他已經有了美jiao娘,只要我不繼續反抗,他就不會發神經。卻又覺得他好像起反.應了,如果他真的又欺負我,那我到哪裡去找事hou葯?

  他就這樣僵了許久,在我的心臟幾乎要跳出喉嚨時,忽然壓了下來,咬.住了我的脖頸。微微的鈍痛令我的身體徒然緊張起來,受傷的腿也不例外,收.緊的肌肉壓迫了未愈的腓骨,出於應激反應,我使勁地扭動,試圖抽出被他攥住扣在頭頂上的手腕。但這是一個錯誤的舉動,他果然被激怒了,鬆了手,轉而按住了我的kua骨。我用手推他,卻不能推開,試圖用腿蹬,卻只有一條能動,實在成不了什麼氣候。


  劇痛傳來時,我忍不住攥緊用力拳頭打他,他也沒理我,也沒有躲,但他更用力地報復了我。


  最後當然是我投降,因為痛得顫慄,沒有力氣再拼。他便緩了下來,態度溫柔了些。用手捏住了我的下顎,俯身吻我的嘴巴。幾乎是與此同時,我忽然想起那個視頻,那個沈醫生,還有再往前,那些女人,有的我還記得相貌,譬如米粒和羅曼,有的我不記得了,有的乾脆不認識……我覺得好噁心,真的,這裡面的每一個人,都好噁心。不僅如此,那個跟他生過兩個孩子的我,也好噁心。


  我也不知這樣過了多久,他鬆了手,用手撫摸我的臉、我的眼睛和額頭。


  我不想看他,於是閉著眼睛挺屍。


  耳邊傳來他的聲音:「靈靈?」


  我當然不想回應。


  我能感覺到他的臉湊了過來,臉頰摩挲著我的臉,這動作讓我想起了他的獵豹。想起跟那隻獵豹共處的一整晚。那次是因為什麼來著?哦,因為一條狗。


  這件事又讓我陷入了難過。


  這時,他的聲音飄過來,很輕.柔,很纏.綿:「靈靈……」


  我還是沒吭聲。


  他又過了好久才出聲:「他有沒有像這樣親.過.你?」


  我不由一愣。


  心想他真是喝醉了。


  我沒回答,他似乎也並不在意,手掌慢慢地探了下去,一邊問:「他有沒有像這樣mo過.你?」


  我沒理他。


  他的語氣開始不依不饒,手掌板過我的臉:「你說實話,你到底跟沒跟他?」


  我沒理他,就感覺他親到了我的眼睛上,伸出舌尖tian。我難受得不行,只得睜開眼,怒瞪向他。


  「快說。」他盯住了我的眼睛,目光既像是醉了,又像是還清醒:「說實話,讓我高興高興。」


  看來我必須得說點什麼了:「我憑什麼讓你高興?」


  「我害怕。」他握住了我,在我的嘴唇上親了一下,神態有些可憐,像是小甜甜上身了:「靈靈……我害怕。我知道你不是個女表子……我不是容不下這個,我是知道你不會輕易這麼做。」他突然間就話多了起來:「……你是不是真的不愛我了?」


  我問:「你是不是小甜甜?」


  他沒回答,而是催促:「快說。」一邊用手拍我的臉,不知是想扇還是想讓我清醒。


  雖然這不疼,但我確實又生氣了:「我上次就跟你說了,我跟他了。」


  他沒說話,但他動了動身子,用讓我痛的方式表達了他的不滿。


  我咬牙忍住,心裡更為光火。我才不會上他當,我知道他幹嘛這麼問。他就是不想輸,他覺得我已經被他馴得像條聽話的狗,我不會跟別的男人跑的。


  我說:「你剛剛問的那兩個問題,答案都是『是』。不僅如此,我還對他做了你一直想讓我做的事。」


  他盯住了我的眼睛。


  「對。」我知道他在想什麼:「我幫他用嘴,他特別滿意,特別高興。」


  他果然臉色一變,用手攥住了我的頭髮,我感到了一陣報復的快.感:「我知道你一直都喜歡這個,可是我覺得你好臟。他就不一樣了,他對我好,他值得我這麼做!」他的手指越收越緊,疼痛越來越強烈,我卻越來越開心,越來越快樂:「我跪在地上,跪在他面前,我一點都不覺得噁心,他沒有強迫我,是我主動的,而且不止一次。我本來不想告訴你,可你非要問,還來沖我撒酒瘋。你是不是很生氣?是不是覺得自己的尊嚴被人踩碎了?我告訴你,情況還不僅如此,上次,就是好多年前那次,我們其實也做了,否則你以為我沒事幹嘛在他家裡換睡衣?你想不想再聽聽那次的細節?」


  我以為他會氣得想打我,想殺了我,結果他卻鬆了手。


  我感覺有點不同尋常,閉上了嘴。


  他就這麼看著我,神態異常平靜,我開始緊張,而他終於開了口:「白痴。」


  「……」


  「蠢貨。」


  「……」


  「傻子。」


  「……」到底想說什麼?

  他忽然笑了,捏住了我的下巴,揚起了眉梢:「笨豬。」


  我有了種不詳的預感。


  他問:「知道你什麼時候最可愛么?」


  我沒說話。心裡不停地反省自己到底哪裡搞錯了?

  真是讓人惱火。


  「傻的時候。」他鬆了手,用手背輕輕拍我的臉:「打著石膏也能跪,你真能.干。」


  呃……


  我側過臉,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隨你抵賴。」他的嘴巴又湊了過來,我不停地躲,最後還是被咬住了。


  我心裡亂糟糟的,自己也暗罵自己蠢。早知是這個結果我就不那麼說了。


  他親了一會兒,又鬆了口,聲音愈發得溫柔,手掌在我的身上流連,一邊說:「一身是疤,手感真是越來越糟。」


  我沒說話。


  「她今年二十四歲。」他說:「皮膚很好,滑得像ru酪。」


  我能說什麼?難道與他爭論跟他那年我才十九歲,身上別說疤,連一顆痘都不曾有過。我這一身疤哪條不是拜他所賜?但我有什麼可說的?反正說不說難過的都是我自己。


  他又用手去端我的下巴,問:「哭什麼?生氣了?」又道:「生什麼氣?你不是要離婚?你不要錢也不要孩子,多堅決。那你就別哭,有什麼好哭的?我當初又不是沒讓你滾,你自己不滾,還怪我欺負你。」


  我問:「這麼說你答應離婚了?」


  「自己去起訴呀。」他說:「你既然不惜一切代價地要跟我離,幹嘛主動放棄法律給你的權利?」


  我沒說話。


  我的確可以起訴,每個人都說我可以起訴。也的確是我自己放棄的,因為我不想讓他的下半生在精神病院渡過。


  我說:「這件事的確是我不對。」


  他笑了一聲,俯下.身去,一邊吻我的脖頸,一邊ting身,同時命令:「放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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