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誰比較重要
「錢不是問題,價錢你隨便開,如果還是處女,那就翻倍。」他說:「也不會太久,就一周。我保證毫髮無傷地把人送回去。」
我說:「她是我爸爸很喜歡的侄女,而且她未婚夫是費懷信,不是普通姑娘,我想我沒辦法讓她過來。」
他笑了起來,說:「如果沒有難度,我自己就辦了,還用得著特地來見你?」
我搖頭說:「我辦不到。」好歹也是我的親戚,盛萌萌與我無冤無仇,我沒有必要害人家當女支女。
他登時換了一副臉孔,靠回了椅背上,說:「別忘了,你可在我這裡殺了人。」
「那你儘管來綁我好了。」我說。
他當然不可能綁我,笑了一下,搖了搖頭說:「那你得不到答案了。」
「得不到就得不到。」我說:「我並沒有那麼想知道那個答案。」
他又笑了,像是聽到了什麼極有趣的事:「我知道你為什麼想要這個答案,也知道這個答案於你會有什麼益處,但既然你一毛不拔,那就別怪別人不幫你了。」他說到這兒,又拿出一支香煙點燃了,深深地吸了一口,笑道:「我以為你願意和我交個朋友。」
「以出賣自己的侄女為條件而交到的朋友,」我說:「我不稀罕。」
「她對你可沒有益處。」
「你也不見得有。」我說:「盛萌萌好好地待在家,我就沒有災難。但如果她被人拐到你這做了女支女,那對我來說,就是滅頂之災。這麼簡單的道理我還不至於不清楚。」
他搖了搖頭,說:「你太過謹慎了,哪有那麼嚴重?」
「有沒有我自有我的判斷。」我說:「您還有其他條件么?」
他勾了勾嘴角,神情略有些欠扁:「你反應太大了,我哪敢再提其他條件?」
「如果是錢,那沒有問題。」
「笑話。」他不屑道:「我像是需要錢的?」
我說:「那就算了,這件事就不要再談了。」
「我本來也料到你會拒絕,那樣我也就放棄了。但是……」他一邊從鼻孔里噴出香煙,一邊說:「我又很想把你要的東西給你,因此我好苦惱。」
「那你免費給我吧。」我說:「就當跟我交個朋友。」
「連個小戲子都不肯給我。」他笑著哼了一聲:「算什麼朋友?」
「她是我的親戚。」我說:「你提出這個條件,對我來說就是一種侮辱。」
「親戚?」他瞥了我一眼,似笑非笑地問:「畢竟姐妹情深?」
「你怎麼總說她和我是姐妹。」他已經第二次這麼說了,他這樣的人是不可能有口誤的。
「想知道就先把盛萌萌給我。」他露出一副老狐狸得逞的尊榮:「否則就不要再追問了。」
「那就算了。」
他明顯很不甘心,漆黑的眼珠再度滑向眼角,如同一隻站在門縫后的貓咪那樣審視著我:「以德報怨,何以報德呀?」
「孟先生這是什麼意思?」
「想要盛萌萌的意思。」他似乎有點無奈了,微微地嘆了一口氣,眉毛耷了下來:「坦白說,我已經找了很多次機會,但總是沒有合適的人選跟方式。你是最合適的,卻偏偏有顆聖母心腸……」他睥睨著我,邊說邊笑:「當年她父親拿手掐著你的脖子時,可沒有半點手軟。」
我不由一愣,盛萌萌的父親?盛先生嗎?
我對他絕大多數的印象僅止於照片,對他真人都沒什麼記憶。
他什麼時候掐過我?
他的目光敏銳地盯住了我的眼睛,「怎麼樣?好奇么?」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我說:「所以完全不好奇。」
他大聲笑了起來。
我問:「孟老闆還有事么?」
「沒事,但想和你聊聊。」他斂起笑容,說:「早就聽人說,繁先生娶了一位貌若天仙的太太,我卻從來都沒有機會一見,而且不僅是真人,我連照片也從來沒見過。今天一見,果然漂亮。真漂亮。我這人有一短,就是無法抗拒美女,因此,咱們再聊聊,反正,你一個人也不見得能睡的著。」
我看著他曖昧的眼神,心裡揣測著他話里的意思。我當然沒有漂亮到讓一個閱人無數的男人第一眼就想得到,即便我有那本事,我也已經不是青春年少的美人兒了。
我問:「孟老闆想聊什麼?」
「別這麼緊張嘛。」他笑了起來,說:「畢竟你我的父輩是故交,我是不會把你怎樣的。」
「我只是不明白我與孟老闆之間有什麼話題可說?」
「話題太多了。」他笑著說:「就比如……你有沒有覺得蓉蓉特別眼熟?」
任何人聽到這話都會覺得心裡不舒服吧?畢竟我的確這麼覺得了,而且我沒有告訴任何人。
我說:「孟老闆有話直說,不要繞彎子。」
「彎子?」他又發出那種讓人異常不爽的刺耳笑聲:「從你進門到現在,我什麼時候繞過哪怕半個彎子?倒是繁太太您,太矯情了,也太慈悲了,我提了個公平公正的交換條件,卻枉做了一次小人。」
我說:「孟老闆真是牙尖嘴利,我自愧不如。」
他笑,看著我說:「是你太小心翼翼,連問都不敢問。」
「我確實不敢問。」我說:「因為擔心唐突了您,但既然您這麼說了,那我再藏著掖著就真的太蠢了。」
他俊眉挑起,沒有說話。
「我的確覺得蓉蓉長得眼熟,但我確定自己從來沒有見過她。」
我還以為他會繞來繞去,沒想到他回答得非常利索:「那是因為她長得像你。」
我愣了愣:「你不是從來都沒見過我?」
「我的確從來都沒見過你。」
我先是有些被繞暈了,繼而又似乎明白了:「她整了容?」
「整得不多,畢竟她底子好。」他說。
「照著誰整的?」我問:「盛萌萌?」
他揚了揚眉。
我明白他的意思了:「你又把話題拐到盛萌萌身上了。」
「我從開頭的目的就是如此。」
我說:「我跟她是親戚長得像也是很正常的。」而且我不覺得我們有多像,她那麼漂亮,誰敢跟長得像?
他又故弄玄虛,只笑不說話。
我有些煩了,明白他雖然嘴上說自己坦蕩,其實卻一直在撩逗我的好奇心。我也的確中招了,如果不知道,今天恐怕是不能睡好了。於是我說:「孟老闆,你是不是想告訴我,我和盛萌萌其實是親姐妹?」
他笑了起來:「聰明。」
「那就是你沒道理了。」我說:「我爸爸姓蘇。」
「但你是養女。」
他知道這個也不奇怪,我養父一生未婚,潔身自好,沒有親生兒女的事也並不是秘密。
我說:「問題是,你這麼說要有證據。我和盛家從來沒有來往。」
「有來往才奇怪,盛家雖說是小門小戶,但也不至連一個女兒也養不起。」
「那……」我承認,我內心有些動搖了。
上次繁老頭對我說時,其實已經相當於把我媽媽的身份說了。我從內心裡,也似乎比較認同這個。
我的憂愁必然已經寫在了臉上,因此姓孟的往我這邊傾了傾,說:「看來你真的完全不知道這個,我以為,繁先生早就把這個告訴了你。」我正要說話,他又伸出手來,壓了壓說:「先等我說完。當年盛萌萌出生時有白血病,為了給她治病,她父親就想出了再生一個孩子給她換骨髓的的主意。但那時他和太太離婚了,所以……就找了一位代孕。」
這個版本好像和繁老頭是衝突的,但我沒說話。我願意聽一聽。
「然而在你出生之後,配型結果發現你完全不合適。盛華延一怒之下險些把剛剛出生的你掐死,但蘇先生比他有人味得多,把你接到了身邊,也沒有告訴你的身世。」他說:「我知道你不信,但你出生的醫院可以作證,當天守在病房門口的隨扈也可以作證。盛萌萌的配型最終是通過費家牽線辦成的,你也可以去問費家。」
我說:「故事挺好聽的。」
他絲毫不生氣:「你不信?」
「我當然不信。」我說:「你所說的故事太奇怪了,我從來沒有聽到過。」
「秘密當然不能讓你聽到。」他笑著說:「如果讓你聽到,你就會記恨他們。同樣是女兒,如此厚此薄彼,也算是古今第一人了。」
「所以你為了要盛萌萌就特意查了這個?」
「倒不是。」他說:「早在七年多以前,繁先生就委託我查過了。」
「哪個繁先生?」
「還有哪個?」他笑道:「當然是你丈夫。」
我說:「這麼說這件事他很清楚?」
他點頭。
我還是沒法相信。盛萌萌的爸爸就是我爸爸?我媽媽是個代孕?我還差點被我爸爸掐死?我沒法相信這種話。
我說:「孟老闆,你說的故事很精彩,但你至少要有證據。」
「證據還不容易?」他說:「你自己去問繁先生,如果還不信,就問蘇先生。」
我陷入無語。
他微微地笑了起來,說:「既然你是今天才知道這些事,那我容你回去考慮幾天。為了表明我的誠意,我也在這幾天找找知情人,爭取把房間里發生過的事盡量向你呈現。你則好好去求證一下這件事,考慮一下,是自己的丈夫重要,還是那種無恥的家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