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你就是一堆垃圾
門口的守的人正愉快地聊天,見到我笑嘻嘻地叫了一聲:「太太。」
看來心情不錯。我問:「有什麼好事?」
「是先生。」其中一個說:「先生今天身體好多了,我們……都很高興。」
都是跟了他半輩子的人,看來他好了不少。
我便讓他們開門進來,一打開門,就聽到裡面的聲音,是黎醫生。我便停下了動作,聽到他溫柔的聲音,就像一個正在給孩子講童話故事的慈祥父親:「所以你最近先要好好吃飯,養好身體之後,才可以進行下一步。現在家裡的情況並不好,正好你也不用操心。」
我的角度正好看不到他們,只聽到繁音的聲音:「但願你說得有用。」
「不是我說得有用,而是她一定聽我的。」他柔聲說:「我上次就對你說過,鬧是無法起到作用的,你看,現在你連自由都失去了。這件事要徐徐圖之,現在最好的辦法是你先穩定下來,按照她的意願改造自己。否則如果她把你控制幾十年,等她的孩子長大成人,繼承你的事業,繼續把你關到老死,你怎麼辦?」
繁音「哼」了一聲,說:「她哪有那種本事?」
「在我看來她有,而且……」他忽然壓低了聲音,因此我聽不到了。
過了幾秒,忽然傳來繁音詫異的聲音:「我找她?姓黎的,你到底是醫生還是瘋子?」
「你現在的目的是讓她放你出來,重新擁有主導權,而不是發瘋。」他說:「我知道你很生氣,你不希望尋求任何人的幫助,但你不能把自己弄到勢單力薄的地步。」
繁音沒說話。
我聽不下去了,推開門走了進去。
裡面的人都很詫異,紛紛看向了我。
我說:「請黎醫生出去。」
黎醫生站起了身,說:「太太,您這是……」
「拉他出去。」我打斷他。
他就算不想走也沒辦法,這裡是我家。
黎醫生被帶走後,我繼續吩咐別人:「把鐵鏈給他拴上。」
繁音立刻瞪起眼睛:「你幹什麼!」
「拴上。」我說:「立刻。」
繁音本來都可以坐起來了,而且恢復得著實不錯,都有心思算計我了。因此幾個人廢了些力氣才按住他,把鏈子重新拴上去。
他又得癱在床上了。
我這才走過去,挽起袖子,而他似乎也感覺到了危險,眼珠都要努出眼眶了。
我越看他的臉越生氣,尤其他還特意做出了這樣一番無辜的表情。忍不住揚起了手,狠狠地給了他一個耳光。
他的臉被我打得側到了一邊,而我因為用力太大,手掌和手腕都被震得劇痛。
但我一點都不解恨。
他沒說話。
而我繼續揚起手,再次打了下去。
他依然不說話,臉頰開始泛紅。
我說:「你還有臉出來。」
他則僵硬了好久,才稍稍動了動頭,眼珠看向了我,沒有說話。
我看著他,一時間竟也說不出什麼。
我知道這是小甜甜,他直到這一分鐘還不覺自己做錯,而是捉摸著如何進一步算計我。這是最讓我生氣的。
更讓我生氣的是我也只能扇他兩巴掌,誰讓他的第一人格還是我女兒的好父親。
我真想弄死他。
我花了很大力氣,才令自己因為憤怒而顫抖的身體稍微變得平靜,說:「我以為你會稍微有點愧疚,畢竟你把你們整個家族都賣了。」
他側開了臉,擺出一副無所謂的表情。
「所以你就是一堆垃圾。」我說:「一堆活著除了污染沒有任何意義的垃圾。」
他還是不說話,我更憤怒,彎下身子捏起他的下顎,逼他看著我的臉。
他使勁地掙脫,我沒他的力氣大,便又扇了他一個耳光。
他的臉頰已經高腫,痛也從來都能讓人快速地識時務,他看向了我。
「如果你想活命,我勸你老老實實地藏起來,別讓我看見你。」我說:「否則我很難保證自己不會弄死你。」
他肯定害怕了,當一個人真的對另一個人起殺心時,被殺的人真的會有所感觸的。他會因為這種殺意而被震懾,尤其小甜甜又是個沒骨氣的孬種。
我鬆了手,他躺了下去,依然望著我。陌生、意外、恐懼……種種情緒交織在他的眼中。
我動了動因為用力過猛而有些僵硬的手指,說:「為了證明我沒有開玩笑,我這就讓人進來,先讓你疼一疼,直到你這個蠢貨願意滾回去為止。」
我轉身出去。
這次他沒有叫住我。
我早已知道小甜甜早就不再是當初那個依依挽手的純情少年,只是他不停地刷新了我對惡的底線,第一人格再壞,至少不自傷,他可真是發起瘋來連自己都捅的真瘋子。
出了這扇門,林叔等在門口,顯然他已經收到了消息,焦急地問:「太太,您沒事吧?我聽說先生又變了!」
雖然我知道他是趕來和稀泥的,但他的切入角度讓我高興:「我沒事,正好林叔你來了,去把家裡的醫生叫來,給我在他身上扎……先扎一百個,您老親自監督檢查。」
我不想給他造成不可逆的傷害,但我一定要讓他吃點教訓,那就只能扎他了。
林叔詫異起來,但幸好他看出我正生氣,只說:「先生之前為了阻止第二人格傷害小小姐時,曾在胸口上扎了一刀,那塊傷口一直沒有得到好的保養,因此到現在還沒有好利索。一百個一口氣扎完恐怕會要他的命,那樣咱們不好對韓夫人交代。」察覺到我在看他,老狐狸立刻改了口:「我建議以一百個為目標,但如果他知道錯了,咱們就停手。」
我知道老頭是不想看他受苦,而阿昌在世時也在這種情況下救過我許多次,便說:「那就照你說得辦。」
林叔去安排了,我去隔壁看黎醫生。我的人已經遵照我的意思把他綁好了,像一隻待宰的豬那樣扔在地上。
我在沙發上坐下來,說:「你自己選,要手還是要腳?」
他扭動著掙扎,目光焦急地望著我,但因為嘴被塞著而無法出聲。
我說:「讓他說話。」
手下過去解開他嘴裡的布條。黎醫生立刻開了口:「太太!我知道您為什麼生氣!您誤會我的意思了!」
「我叫你來給他治病,結果你跑來跟他商量怎麼對付我。」我說:「我可全都聽到了,你建議他跟韓夫人聊聊,是么?爭取到韓夫人,好讓她出力收拾我,對么?你算得好精啊。」
「不是的,太太,我那樣只是在……」
「選。」我不想聽,打斷他:「要手還是要腳,否則我一起砍了!」
「那就砍吧!」他低吼起來:「我是在爭取第二人格的信任!這個方案您當初也聽過!」
「誰准你這麼做了!」我站起身,過去狠狠地給了他一腳:「我是不是讓你來給他吃藥?我都不怕他變傻子你怕什麼?誰准你爭取那個垃圾的信任?我是讓你把他弄死,叫那個白痴消失!做不到我就讓你消失。」
他抬起頭來,倒是淡定多了,他真是個淡定的人,大概是因為他作為一個心理學和精神科都很厲害的醫生,看過的瘋子真的太多了吧。
他開了口:「您明知道這樣根本就不可能實現,不管用什麼手段,爭取的都是融合,不是讓其中一個消失。您應該明白每一個人都有可恥的一面,惡本來就是人性中的一部分!如果您愛他,如果您清醒,就應該接受這個!」
「我不想跟你廢話。」我扭頭吩咐旁人:「取把刀來,要快一點的,我不想讓黎醫生太痛苦。」
他不再說話了,還真是條漢子。
手下去取刀了。
這一會兒也沒事可做,我便蹲到了地上,說:「我聽說你們覺得我有躁鬱症?」
「只是傾向,您的情況還不到確診的時候。」他認真而淡定的表情簡直就像一尊慈悲的神像。
「我覺得你說得沒錯,問題就是我很享受自己現在的樣子。」我說:「而且我想告訴你,我今天要剁你的手跟腳,並不是因為我有多討厭你。相反你做得其實很好,只是我受不了了,你太善良了,善良過頭就是一種不善良。我覺得,如果你自己也深受其害,你就不會站著說話不腰疼,當然了,如果到時你依然很善良,那我佩服你。」
他張口,我知道他想說什麼,打斷他說:「別說話了,我跟他的婚姻是他自己選的,來我家治病,也是你自己選的,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他搖了搖頭,說:「太太,我不是要說這個。你聽我說。」
我沒說話,反正刀還沒拿來,我就等著了。
「我有研究過他繼母的生平。」他說:「她也是一個可憐的人,很小就因為意外事故而摘除了子宮和卵巢。不能生孩子使她的性格開始變態,到最後罪無可恕。」
我沒說話。
「我還研究過許多人的生平,許多人最初都是有善意的好人,就如繁先生。但他們最後變得殘忍歹毒,就如此刻的您,而這樣的您會繼續影響她的孩子,就像繁先生的繼母。」他看著我說:「我的人生其實並不快樂,您殺了我我沒有怨言。只是如果您的初衷是讓自己和孩子的生活更加幸福,就應當讓災難停在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