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哭也沒有用

  他這樣一說,我才醒悟過來,確實是我太蠢了。儘管私生子是個騙局,但我養父畢竟不知情。對於誰來說,殺人都是不得已的選擇,他完全可以說服我接受私生子,但他明顯不想讓我受這種窩囊氣。


  所以說,有時我真是太蠢了。我心裡總覺得他不疼我,但現在想來,真的是我狹隘了。


  我說:「其實我對那群人一點了解都沒有。所以那時你說蘇悛會害我,我才覺得不會。而且他們一直都是既得利益者,就算他們爭權奪利,我也是邊緣人物。現在即便我爸爸說他有這個打算,可他也並沒有行動……總之對不起,我還為了這個跟你吵架。」


  他又笑了,說:「你得明白,成為你爸爸的孩子,競爭就是你的天職之一。就像狼不能逃避捕獵的命運,否則只有餓死這一種結果。如果你想避免捕獵,你就得重新投胎,變成食草動物。所以,即便你說你是一頭吃草的狼,其他狼也不這麼看待,他們默認你必須吃肉。」


  我點頭:「所以他們都想除掉我?」


  「如果我是他們,我就除掉你,你最羸弱,但畢竟也是一條狼。」他別上袖扣,算是完成了整套裝扮,雖然身子依舊不適,又喝了酒,但依然非常精神,看上去精明強幹:「反正都得除掉。事實也證明除掉你是對的,早點除掉你,你就招不上我這種老公了。本來殺你就夠了,現在得連我一起殺了,太麻煩了。」


  我說:「我有個問題。」


  「嗯?」


  「如果我的那些兄弟姐妹想殺你,你有幾分勝算?」


  「雖然你們蘇家實力不容小覷,但我也畢竟旗鼓相當,因此,只要思維正常,就沒必要跟我斗。」他說:「但總有野心大過自己能力的人。而勝算其實沒什麼好想,我不死就是一百,我死就是零。」


  我還想說什麼,他靠過來在我的額頭上吻了一下,說:「我得走了,一會兒念念醒了我就遲到了。」


  「好。」


  「乖乖在家呆著。」他說到這兒,忽然邪笑:「等我回來干.你。」


  我想推他,但他有傷,只能在嘴巴上討點便宜:「你現在還哪有那本事?」


  「起碼心臟可以了。」他一邊說,一邊在我的額頭上彈了一下,轉身往出走。


  我送他到門口,又討了一個吻便放他走了。結果一轉身回來就發現某小人兒正站在大門口,插著腰又氣成了河豚。


  好吧,被她發現了。


  我過去說:「你怎麼啦?」


  「生氣啦。」她板著臉說:「你們兩個背著我偷偷見面!」


  「不光背著你。」我說:「也被著你妹妹了。」


  她更生氣了。


  我已經想到借口:「你爸爸去看你姐姐了,太晚了,你不能去。「


  「我為什麼不能?」


  「因為醫院鬧鬼啊。」我說:「專嚇小孩子的。」


  她明顯不信,歪著鼻子說:「那他就不能親我一下嗎?」


  「他已經趁你睡著時候親過你了。」


  「為什麼我醒來不親?」


  「誰知道你醒了啊。」我說:「走路一點聲音都沒有。」


  她又與我爭辯了幾句,最後無奈地妥協了,自己跑去玩了。


  之後准易也醒了,他還以為繁音會帶他一起去,聽了我說才知道。我安慰了他一會兒,他說:「我媽媽的病已經挺長時間了。這次我也有心理準備,只是我……」


  他又難過起來,半晌又冷靜下來:「我現在很擔心我弟弟。」


  「他畢竟還小。」我說:「但你放心,費先生那裡很安全,費先生也是很好的人,會好好照顧他。」


  他搖了搖頭,說:「我弟弟性格衝動,難以控制情緒,很容易惹事。」


  「別怕。」我說:「費先生會根據他的性格培養他,何況你們兩個都是我們自家人,不會草草應付他。」


  他便沒再說話了。接下來我們聊了幾句星星,然後一起吃了晚飯。也不知繁音那邊情況如何,因為他完全沒有音訊。


  我當然做不到不擔心,因此還是坐在樓下等。准易說他睡不著,也陪我一起等。我倆干坐著怪無聊,便聊些話題。我由此得知繁音已經跟他說了不少,意思是想讓他接他爸爸的班,但得看他表現。當然,其實我們都知道,作為我家的大女婿,他真的也有可能會成為繼承人。


  話題說著說著就來到了結婚這邊,我覺得我得給他打個預防針:「雖然讓你和星星結婚是你爸爸的遺願,但星星畢竟都還不清楚。訂婚典禮我從這幾天就開始準備,可等星星醒了才能告訴她。到時一切都很突然,她可能會一時間接受不了,我希望你能擔待一些。」


  他點了點頭,想了一會兒,說:「如果她實在不願意,我也可以不跟她結婚,但訂婚是必要的,畢竟這也是繁家需要的。」


  我很詫異:「你怎麼忽然這麼想?」


  「之前沒有告訴您,其實我早就監控到有人混進來殺她,也確定了是誰,也讓人進去通知了她。」他說:「她都知道,但她還是讓殺手進去。」


  我問:「怎麼沒告訴我?」


  「本來是打算等她回來后,就和我爸爸說,也擔心我貿然說出口,會讓繁先生不開心。」他說:「一開始的確是我有錯,但既然她的態度已經這麼堅決,那我也不想勉強。」


  我說:「你是真的喜歡她么?」其實我問了也白問,無論是喜不喜歡,他都得在我面前說喜歡。


  「是。」他依然面無表情。


  「那你為什麼要那樣侮辱她呢?」我說:「其實以我現在的立場,並沒有資格對你說這種話。但很抱歉,我覺得你應該聽聽。如果喜歡她,就不會捨得這樣侮辱她,如果是看上她的出身,那,更沒必要這樣侮辱我們家。聽到你這樣說,我覺得更心疼了。我們的孩子就算死也不想嫁給你,難以想象她身邊受到了什麼樣的苦。」


  畢竟是當面指責,他沒有說話,垂下了頭。


  我喝了口茶,在內心裡勸告自己要冷靜。


  過了一會兒,他開了口:「對不起。」


  「我也很抱歉,我不應該罵你,至少我沒這個立場。」我是真不想這麼說,可形勢比人強:「我對你的各項條件都很滿意,你也是個很能幹的孩子,把星星交給你很令人放心。我也理解你年輕,血氣方剛,性格又好強,但她之所以這麼抗拒你,就是因為你這種手段。如果真的喜歡她,那就改一改。「


  他先是沉默,許久之後,點了點頭。


  我鬆了一口氣,我可不希望他真的要分手,那樣是我們被動。


  聊完這一會兒,我猛地一抬頭,發覺竟然已經凌晨五點了。


  繁音竟然還沒有回來。


  我心裡開始慌了,問:「你知道他跟這些人開會,通常會開到幾點嗎?」


  「不等。」他說:「但至少一夜。」


  「可現在都五點了。」


  「還不到一夜。」他說:「我相信沒事的。」


  我點頭,但還是有些慌。五點半時,繁老頭那邊來了消息,說一切正常。


  家裡也沒出什麼問題,但我就是擔心。


  這種擔心一直持續到了天光大亮,念念都睡醒了,繁音仍沒有消息。


  我一方面想起他說要我別胡來,一方面又實在遏制不住這種擔心的情緒。打給韓夫人時,是她的助理接的,說她正在開會,還說這場會議非常重要,都是行業巨頭,她不方便接電話。


  打給韓先生,得知他身體不舒服,昨天一早就去了醫院,一直沒有回來。


  我只好放棄,坐立不安地挨過中午,一直盼著韓夫人能回個電話,她卻始終沒有。下午念念睡了,我也累得頭痛,卻依然睡不著,兩點半電話再響時,准易去接了,又對我說:「是老先生,他想和您聊天。」


  我過去接過電話,繁老頭說:「靈靈呀?」


  「嗯,老先生。」


  「音音回去沒有呀?」


  「沒有,怎麼了?」我忙問:「您怎麼知道他不在?」


  「昨天他有打給我,叫我不要搞事,說他要去見小家族。」他說:「他說回家就打給我的,可他直到現在都沒打來。」


  我覺得這件事上,我和繁老頭的立場應該是相同的:「我也很擔心,但他昨天說他被那些人扣下的可能性並不大……您有什麼好的建議嗎?」


  「沒有啦,但他應該是沒有事。」繁老頭說:「你照顧好家裡,等消息。」


  「等消息?」我問:「等什麼消息?」


  「如果他被扣下,那扣他的人肯定會提要求。」繁老頭說:「就算是出事也會有消息的,安心些啦。」


  「您這樣一說我就更不安了。」我說:「而且他傷口都還沒好,中午還喝了酒。不像平時打起來他還能跑。」


  繁老頭好久才說:「你先不要哭,你哭也沒有用。」


  「您有沒有辦法啊?」


  「辦法不是沒有,但是太早了。你先派個可靠的人打聽一下好了,准易不是和你在一起嗎?要他去打聽打聽。」繁老頭說:「但多半沒有消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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