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你完了

  米粒身份特殊,她兒子的事又鬧得沸沸揚揚,警方一直很關注。且她曾因被警局調查而逃跑,這次回來,本地警察沒理由不盯她。


  酒店裡有監控,也必然照到了我的臉,如果現在我進去殺了米粒,那我鐵定人贓並獲,再好的律師也沒辦法救我出來,還會在繁音手裡落下把柄,到時只會得不償失。


  但我一定要殺了她。


  忽然,電梯「叮」地一聲響了。


  是送早餐的女員工。


  外面天色已經大亮了,我們這樣折騰了整整一夜。


  她給米粒送過餐后,便推著餐車出去了。我呆在這裡容易被人看到,便也下去上了車。


  事實證明我這個決定很及時,剛剛關上車門,手機便響了。竟然是繁音。


  我凌晨三點就出門了,現在已經接近七點。我在這邊已經沒有朋友,同學更是好久不聯絡,因此我的行蹤十分透明,連說謊都沒得說。


  我不希望他知道我去了哪裡,因為不想跟他起正面衝突,他會打我,而我只有被打的份兒。我肚子里還有孩子,不希望自己再被他從樓上踢下去。


  就算他基於垂涎我養父的錢而選擇認真解釋,我也不想聽。


  這件事,無論他說什麼,我都不相信。


  於是我沒有接這通電話,等了一會兒,一條簡訊發過來:你在哪?


  我沒回復,他便又發了第二天:靈靈,你在哪?我很擔心。


  呵呵。


  擔心?


  擔心被我發現?


  儘管有那麼多不想接聽的理由,我還是回了過去:我沒事。念念還好嗎?


  他沒回,而是撥了過來。


  我還是沒有接,好幾次之後,他終於放棄了打電話,發簡訊說:你把她倆自己丟在家,還好意思問我她是不是還好?

  我的心就是一抽,既開始擔心,又想這是不是只是他引我回電話的計?


  我感覺念念如果出事,繁音的口氣應該不是現在這樣,便按了關機鍵。


  毒藥很不好買,我手裡唯一的東西就是槍。我坐在車裡等了一會兒,找出備用的皮手套,將手槍擦乾淨,裝上消音器,準備好后,放進皮包里下了車。


  停車場附近就是垃圾處理點,這裡只有一個監控攝像頭。我找了個監控死角等了一會兒,見到來往的清潔工,有的推著車。


  我一直等到其中一個女清潔工落了單,走過去用槍柄敲倒她,將她拖進角落藏起來,換上了她的衣服,戴上她的帽子口罩,推著車往回走。


  一路來到頂樓。


  清潔工當然沒辦法直接進入她的房間,我這樣做只是為了避免攝像頭直接拍到我。


  這裡有一個員工休息室,裡面沒有人,但我元氣不錯,這裡有被員工留在這裡的就制服。


  我換上衣服,走過去按了米粒的門鈴。


  按了好多次才聽到她懶洋洋的聲音:「是誰?」


  「客房服務,小姐。」我說:「我需要收餐車。」


  「剛剛不是才收走嗎?」她說:「不用收了。」


  該死,現在還不到八點,居然收得這麼快。


  我正苦惱,大門忽然打開了。


  米粒依然穿著那條紅裙子,抱著雙臂,笑著說:「繁太太,沒人告訴你,你的眼睛很美很特別么?」


  我沒說話,跨進屋裡,這下徹底走進了攝像頭死角。我拔出手槍,頂上了她的肚子。


  她先是愣住,隨後慢慢地舉起了雙手。


  我一路推著她進去,用腳踢上門。


  她表現得倒還算鎮靜:「繁太太,你有什麼話可以對我說,但這樣可不太好。」


  我沒說話,頂了頂槍口,她也就沉默了。看到凌亂的沙發,桌上跌到的香檳酒杯,地上用過的安全套。進了卧室,地上散落著女士內衣,床上有著被未乾的斑痕,象徵著這張床上曾發生過怎樣激烈的畫面。


  我的喉頭禁不起湧上一陣噁心,拉動了槍機。


  子彈已經上膛,只要我的手一抖,米粒就得送命。但她依然很鎮靜,說:「繁太太,以前和你老公在一起是我不對,我兒子也已經沒了。這次來德國,只是因為我想見我妹妹,帶她回去,所以才……」


  我對她的解釋完全沒興趣,也並不想知道她為什麼來德國,又到底有沒有跟我丈夫在這張床上滾,反正被槍指著,說出的話不會有幾分是真,當然都是討好我。


  我也不想她靠說這些啰啰嗦嗦的事來爭取時間,我清楚自己是個心軟的人,讓她說下去,我搞不好真的會對繁音存有那一絲希望,或是饒了她。


  從拔槍的那一刻,我就已經做好無論發生什麼,哪怕是我誤會都絕不回頭的打算。


  所以我沒有讓她說下去。


  我扣動了扳機。


  即便裝了消聲器,手槍還是發出了一丁點聲音,后坐力也震得我半條胳膊都在發麻。


  這一槍打在了她的肚子上,是腸子的位置,因此她不會立刻就死,但她跌到了地上。子彈打穿了她的身體,血從她的背後噴紅了很大一片牆壁。


  我重新給手槍上膛,指著她的眉心,說:「很抱歉,米小姐,我知道我不應該殺你,最可惡的是繁音。」


  她捂著肚子,血從她的指縫裡流出來。她瞪圓了眼睛,看著我說:「我跟他沒有……」她的聲音特別輕。


  如果得到及時的救治,她的傷還有生還的希望,因此她才不敢承認。


  我沒想聽她解釋:「我現在不能要繁音的命,畢竟要考慮我孩子的感情。所以非常抱歉,我只能犧牲你。其實從你開始覬覦我這個位置的時候,就應該明白自己已經進入了一場博弈。你可能贏,也可能輸。」


  她的臉色已經因為急速的失血而異常蒼白,而她似乎也放棄了希望,嘴角泛上一抹冷笑:「原來你是因為這個……這個殺我。」


  「總不能擺宴歡迎你加入我們家。」


  她卻笑得更開心:「我真是低估了你的勇氣……」她一邊說,一邊痛得抽搐:「可惜你完了,你上當了。」


  我沒說話。


  「準備把牢底坐穿吧。」她看著我笑。


  我沒說話,扣動了扳機。


  鬼才信她是警察,我管她是不是警察。


  接著我把手槍扔下,轉身快步下樓。


  一路無驚無險。


  我來到地下停車場,將染上血和硝煙味的制服脫下來扔到那具昏迷的屍體上。然後回車上穿好我的衣服,停車場里詭異得安靜著,我想了想,打開手機,裡面蹦出許多簡訊,都是繁音,無一不是發脾氣,還有來電記錄。


  我不想給他打電話,於是編輯了一條簡訊,在上面寫:如果我有事,請您幫我照顧念念。我覺得發給繁音不靠譜,思前想後,發給了韓夫人,又發給了繁爸爸。


  剛剛將汽車開出地下車庫,就發現幾輛警車正等在附近。


  我的車被警車逼停,警察下車,拿著槍敲擊我的車窗,亮出了警官證。


  我被帶上了警車,直到此刻才明白米粒話里的意思。


  即便米粒在我敲門時報警,警察也不會來得如此快。米粒既然給我開門,就證明她並沒有想到我要殺她。


  所以,報警的是米雪。


  我被她利用了,然而那又如何?

  早晚都要被利用,被外人好過被自己的丈夫利用。


  何況繁音還想要遺產,那他一定會盡最大能力撈我出來。他實在做不到,我養父也會想出辦法來。


  我被帶進警察局,先關到了審訊室,起初並沒有人來審訊我。我就自己坐在這兒,心裡開始想念念,但說真的,我不後悔。我已經好久沒這樣「痛快」過了,感覺自己總算不那麼委屈,雖然我更想宰的其實是繁音和我自己。


  好久之後,來了兩個警察,開始詢問我米粒被殺的事。


  我當然希望脫罪,仍有僥倖心理,因此什麼都不說。警察輪番轟炸,祭出法律條文,但我能做的只有沉默。


  這一審就審了好幾個小時,我昨晚一夜沒睡,肚子里還有孩子,又餓又累,滿腦子都是警察翻來覆去的問題。我不曉得他們有沒有拿到什麼證據,反正我什麼都不要交代。


  我沒得到什麼順口的吃得,每當睡著就會被叫醒審問。這種精神折磨是很痛苦的,但是說真的,和繁音過了這麼多年,這種程度已經沒有什麼關係了。


  這樣一直過了好多天,這天,警察帶著一個人來了。


  是繁音的律師團的人。


  他問了問我交代的情況,說:「您不用擔心,您馬上就可以離開這裡,因為您是孕婦。」


  我問:「我女兒還好嗎?」


  「二小姐很好。」他說:「繁先生讓我轉告您,要您不要擔心任何事,畢竟您沒有犯罪,那天的事您也完全不知情。」


  我點頭,心想被我料中了,於是說:「替我謝謝他。」


  在這裡不方便叮嚀我什麼,他只說警方之前審我的部分方式有法律爭議,對此他們已經在交涉。他告訴了我一些法律條文,都是應付警察審訊的。看樣子警方真的缺乏關鍵證據。


  律師成功介入后,被審訊時就舒服多了,因為孕婦有特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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