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還氣哭了
這四個字他可從來都沒承認過,我不由一陣發笑。
他也笑了,卻問:「所以你剛剛到底在想什麼?」
「什麼?」
他望了望我,微微地眯起了眼睛,一派審視的意思:「我真好奇。」
「好奇什麼?」
「你瞞著我的到底是什麼事?」他居然老調重彈。
「唔……」他提得太突然了,我一時間有些接不上話:「就是……」
他突然靠了過來,板起了臉:「難道我爸說的都是真的?」
我不由呆住,腦袋就像被瞬間抽空一般,整個人都僵硬了。
繁音也不說話,就這麼盯著我看。
我不知自己是什麼表情,恐懼?生氣?委屈?……我也不知道,只覺得心臟在劇烈地顫抖。
這幾秒鐘過得有如一輩子那麼漫長,突然,繁音噗嗤一聲笑了:「你可真……」他笑得靠到了椅背上。
這下我更呆了。
他慢慢止住笑聲,朝我招了招手:「過來。」我還沒動他又站起了身:「算了,還是我過去吧。」
也不知怎麼的,他說的話我明明都聽到了,身體卻不由自主地在他站起身的同時從椅子上彈了起來,退了幾步。
繁音愣住了,站在原地,表情小心翼翼的:「怎麼了?」
我說不出話。他便朝前走了一步,我卻又退了一步。
我感覺自己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動作了,身體不停得在抖。也許這種感覺就是恐懼,但我並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恐懼他打我,還是他離開我。
繁音便沒有再動,而是站在原地說:「剛剛那只是個玩笑,別生氣。」
我還是無法出聲。
剛剛他看出來了嗎?我覺得自己的表情已經非常明顯。
他肯定看出來了,但他幹嘛不說?
我心裡想著這些,耳邊再度傳來繁音的聲音:「真的生氣了?」
我明明是在害怕……
「拜託。」他的語氣很無奈:「為了這事我連家跟工作都不要了,你不要耍脾氣了!」
「我……」
可能是因為我終於開口了,繁音便沒再說什麼,但臉上滿是不耐煩。
我努力抬起頭看向他,問:「剛剛真的只是開玩笑?」
「你以為是什麼?」
「以為你是故意試探我。」我好怕他本來沒有懷疑,又被我這句話提醒出了懷疑。真是心中有鬼處處都是鬼。
「我又不是有病!」繁音白了我一眼,朝我走了過來。
我本來還想退,身後卻已經是柜子。猶豫時他已經走了過來,手伸了過來,在我臉上抹了抹,鄙視地說:「還氣哭了。」
我是被嚇哭的,而且因為太害怕了,都沒發現自己哭了。
也不知為何,他這一抹,我反而來勁了,忍不住又掉了一串淚。
他立刻抽回手皺起眉,嫌棄地命令:「閉嘴。」
我忍不住抽鼻子。
眼看他胳膊上的毛毛全都立起來了。
他轉身去給我拿了手帕,說:「別哭了,哭也不要『嚶嚶嚶』地哼哼,聽著煩死了。」
「你幹嘛這麼凶……」我也覺得很委屈:「我又不是故意要哼哼的,別人哭也都哼哼。」
「你哼哼的那種特別刺耳。」他見我沒接手帕,便用手帕使勁擦我的臉,還按到我的鼻子上說:「擤。」
我擤了,好爽。眼看他手臂上的毛又立了起來。
還肯照顧我,那剛剛的確就是在開玩笑了。我暫時安心,卻覺得好疲倦,不知什麼時候才是頭。
之後我就沒有再哭了,免得把繁音煩死。在他嫌棄地處理了那塊手帕,並且洗了好幾遍手后,我已經在被窩裡有點迷糊了。
朦朧中感覺他爬上來了,摟住了我,並且用手摸了摸我的肚子。不知是對我還是在對孩子說:「晚安,寶貝兒。」
我鑽進了他懷裡,卻沒力氣回答他,便哼了一聲算是應了。
接下來一夜無夢,醒來時我覺得自己並沒睡多久,但看錶發現已經上午十一點半了。
繁音已經不在床上,我出去碰到林叔,他說繁音在後院遛狗。
我到後院去找他,順便和娃一起呼吸新鮮空氣。隔著老遠就聽到繁音暴怒的聲音:「蠢貨,坐下!」
「坐下!讓你吃了么!」
「蠢狗!你沒救了!」
我一路走過去,如此這般聽到了很多狗身攻擊。
繁音正站在當地,比格和一條比它身量小些的德牧呆在一起。德牧認真地坐著,昂頭挺胸的樣子活像一個訓練有素的小士兵。
旁邊就是星星送我的那條比格,它趴在草地上,搖晃著尾巴,翻著白眼瞅著繁音手裡的肉乾,一副賊眉鼠眼的德行。
繁音很是不待見比格,把肉乾遞給德牧。結果就在這一瞬,剛剛還趴在地上的那貨突然瞬間移動似的衝過來了,生生把肉乾含住了一半——另外一半已經被德牧咬住了。
於是二狗開始了激烈地爭奪,誰也不鬆口。德牧是相當優雅的,呲牙的樣子像極了狼。比格完全就是一個潑皮,躺在地上打滾,用爪子撓地面等毫無尊嚴的動作全都使出來了。
繁音命令了幾次,卻只能命令住德牧,比格完全不搭理他。他便無語了,揉著頭轉過身,這才發現我。
我這是好喜歡看繁音崩潰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好一會兒,笑得他臉更黑。
兩狗的戰局已經不是一條肉乾的問題了,它倆仍在互相廝殺。德牧不愛出聲,安靜而冷酷。比格嚎得就像自己被強暴了一樣,顯然繁音的頭已經要炸了:「中午想吃狗肉不?」
「不想。」我說:「你看它長的多可愛。」
他白了我一眼。我趕緊補充:「這是星星送我的禮物,至於她為什麼要送我這個,那是因為你送了她一對。」
繁音便說:「那可是你選的。」
「是我選的,可是你讓我選的。」我說:「我就覺得它可愛,又不知道它原來這麼皮。」
他又笑了,說:「畢竟是獵犬,它體力很好,能從天不亮鬧騰到晚上。不過這段時間尷尬期,再過一年就好點了。」
「你不是要吃狗肉么?」我揶揄他:「原來就是嚇唬我呀。」
「吃也不能吃它呀。」繁音說:「這是星星為了謝謝你送她狗。」
說起來,這個問題我納悶好久了:「你當初為什麼要以我的名義給她送小狗?」
「她喜歡狗。」
「我是說為什麼以我的名義?」那時對我一點也不好。
「她說她想要個媽媽,看你挺好的。」他神色有點奇怪:「星星是個很靈的孩子,她很早就明白自己沒有媽媽,那之後就再也沒有要求過。但她有自己的好惡,畢竟她的意見有一定分量。」
原來如此。
我便問:「如果當初星星不喜歡我,我是不是就死了?」
「不可能。」他很溫柔地看著我,說:「誰會不喜歡你?」
「唔……」有點害羞。
「怎麼了?」
「突然想起你上此要殺一個女明星之前,對她也是很……就現在看我這種眼神。」
「嗯。」他點頭說:「你知道就好。」
「啥?」
「如果生不齣兒子,就把你做了。」他淡定地站起身,拿起桌上的煙盒說:「唉,加油。」
「那我可哭了!」
他白了我一眼,說:「我去抽支煙,你坐著別亂跑,當心蠢狗把你絆倒。」
「你現在還抽煙!」
「絕對不在你旁邊抽。」他已經把香煙含進了口中。
「我是說你別抽了,對身體不好,對孩子的身體也……」
他已經溜遠了。
算了,說多了又要罵我,我還是別給自己找罪受。
繁音躲得老遠,點煙時還衝我招手。我氣得不想理他,假裝沒看到。
兩條狗先是跟著他跑了一會兒,然後繼續在離他不遠的地方打架。小德牧與那條母狗不同,肯定已經發現比格很蠢且戰鬥力廢柴,因此表現得很謙讓。
繁爸爸從前說這種狗和我挺像,如果這是真的,那它不成器的樣子足以使我明白我養父為什麼不想搭理我。
繁音再回來時,兩隻又跟上了他,德牧乖乖在他腳邊坐下,比格直接就把爪子搭到了他手臂上。
繁音瞪了它一會兒,不奏效,再呵斥,依舊不奏效,只好用手將它推下去,火速給德牧塞了一根肉乾。
德牧這次學精了,一口含住顛顛地跑了。比格繼續不依不饒地把爪子搭在了扶手上,腦袋拚命往繁音口袋裡杵。
繁音摸著它的狗頭,說:「咱們再弄條哈士奇?」
「哈士奇不是很傻嗎?」
「嗯,這蠢貨還是不要帶壞我的德牧。」繁音捏著比格的大耳朵,殘忍地微笑:「這蠢狗讓我感到了一種扭曲的快樂。」
「好吧。」聽得出,雖然他很嫌棄,但他還挺喜歡這傢伙的。
下午我去看念念,到時她剛睡醒,繁星在寫作業。
我把毛衣給念念,她還記得呢,高高興興地穿上跑了,過了一會兒又回來,拉著韓先生說:「爺爺,星星姐姐哭了。」
韓先生有點意外,問:「為什麼?」
「不知道,我給她看我爸爸做的毛衣,她就哭了。」念念說:「我昨天就和她說我爸爸給我做毛衣了,她說我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