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誰說我要離婚

  繁音站在門口,雙臂抱胸:「誰說我要離婚?」


  律師低下了頭。


  我說:「你女兒和你爸爸。」


  他瞥了我一眼,看向律師:「出去。」


  律師說:「老先生認為您的病情已經變得更嚴重,以至於做出了喪失底線的事,他希望你們儘快離婚。蘇小姐還不到二十歲,還有大好的年華可以享受。」


  「告訴他我晚上回去看他。」繁音說:「你先出去。」


  律師出去了,我看著他一步步走來,不由縮起了脖子。


  繁音拉了張椅子坐下,說:「Jerry早就絕育了。」


  「胡扯,我親眼看見的。」


  「它本來就那麼大,硬不起來。」


  「那它幹嘛朝我撲過來?」


  「給你澆了肉湯。」


  我才不信。


  「嚇嚇你而已。」他說得輕描淡寫:「誰讓你這麼不長記性?」


  我陷入無語:「我也可以不要贍養費,財產跟你平分。」


  「我不是計較那點錢,我就是不想離婚。」他揚起下顎:「你別以為我爸真能把我怎麼樣。」


  「你為什麼不想?」


  他勾起了嘴角:「『他』需要見到你。況且離婚的決定權在我不在你,你越想離婚,我就越不想離。」


  「你是瘋了嗎?」


  「我一直都是個瘋子。」他笑著攤手:「另外,我已經替你跟你們學校申請了退學,也給你們公司遞了辭職信。你哪都不用去,就呆在家裡,每兩年生一個孩子。但你不用費心教育,我會把他們一個一個掐死。」


  他真的瘋了!

  「你這是要幹嘛!」


  「幹嘛?」他冷笑:「好好疼你呀。」


  我徹底無語。


  「另外你最好不要再想著抹脖子。」他目光陰沉地盯著我:「我會用鐵鏈綁著你的手腳,有時也會用來招待我的合作夥伴。考慮到你會咬舌自盡,所以只要你一出院,我立刻就幫你割掉你的舌頭。放心,叫床不會受影響。」


  「你到底在說什麼?」我徹底慌了:「你真的瘋了嗎?」


  他陰森森地微笑:「這就是背叛我的下場。」


  「我又沒有背叛你!」我忍不住脫口而出。


  他「騰」地一下站起身。


  我連忙往床邊挪動。


  他動作不停,傾身而來。


  我繼續挪動,他繼續往過靠……


  我突然感覺身下一空,墜到地上,摔得我尾錐骨都要裂了。輸液的針頭被帶了出去,撕裂了我手背上的皮膚。


  繁音重新站直身體,雙手插進褲子口袋:「這就是信口開河的下場。」


  說完,他摔門而去。


  我坐在地上,感覺心臟都要跳出嗓子眼。


  真是……瘋了。


  接下來的日子,繁音再沒來過,出院后,阿昌過來接我。說是接我,卻並沒有問過我的意見,徑直把我押到了繁音的家裡。


  阿昌在路上找我搭話,說:「他平時不會那樣做事,醫生說他可能是有了新的病變。」


  「他以前就總想殺我。」


  「但他講究乾淨利落。」他說:「不會侮辱。」


  「所以呢?」我突然想起那天他也在場,所以我的「名節」早就被他踩碎了。


  想必是實在無法粉飾了,阿昌沒有說話。


  接下來的好一段日子我都沒有見到繁音,我最近看到動物就噁心。所以林叔讓我在家裡做打掃。


  期間在電視上看到了新聞,是說有人在酒店裡被毒殺,警方調查確定犯罪嫌疑人是當紅女明星,死者名叫霍利,嫌疑人割腕自殺。


  我看著照片上巧笑情兮的美人,想起她那天看著繁音的樣子。當時繁音就說是「兩條人命」,我卻沒有仔細去想。我當然清楚她不會是自殺,想想真是叫人不寒而慄。


  這天我正在擦衣帽間的鏡子,林叔打來電話,說有客人需要招待。


  我換了身見人的衣服,一位小男佣領著我去會客室,竟然是蒲萄。


  我坐下來跟她打了招呼,她笑著說:「我弟弟聽說你出了事,一直很擔心你,我就冒昧來打擾,想問問你最近過得好不好?」


  「蠻好的。」我說:「謝謝蒲小姐關心。」


  她點了點頭,又說:「我弟弟說他跟你約好參加我們家的新年舞會,你沒忘了吧?」


  「我老公恐怕不同意。」


  「他已經同意了。」蒲萄笑著說:「但我擔心你已經忘了。」


  「我的確已經忘了。」我不明白我為什麼必需要參加:「而且我不打算去,很抱歉。」


  蒲萄點了點頭:「那麼也好,抱歉,這個話題好像讓你不開心了。」


  我沒說話。


  「我弟弟今年才二十四歲,剛剛從學校畢業,不像繁先生十幾歲就出來做事,當然沒有他縝密。他的確有些頑皮,但這都是因為他還年輕,他真的非常喜歡你,我可以擔保他絕不會把你當做尋常女人對待,更加不會訴諸暴力。」她笑著說:「如果你對他也有好感,那我願意幫忙。」


  我想了想,說:「我知道蒲小姐最近總跟繁音見面。」


  「是的。」


  「你可以告訴我原因?與他合作的是令弟。」


  「不,也是我。」她非常大方地說:「我們的見面和約會都是以結婚為前提。」


  「他是我老公。」


  「我知道。」她微微地笑了起來:「但很快就會是我的了。」


  這也太直白了吧!

  就算我很想跟繁音離婚,也不代表她可以這樣挑釁我啊!我不由攥緊了拳頭,她卻握住了我的手,看著我的眼睛說:「蘇小姐稍安勿躁,聽我把話說完。」


  「請說。」


  「我的家族在俄羅斯一帶活動,主業是地下賭場、妓女和貨物走私。我們家族的總資產幾乎與繁家旗鼓相當,而我掌管著我們家族裡賭場和妓女。」她用那種長輩看晚輩的慈愛目光望著我,溫和地說:「這決定了我在這段婚姻中的地位絕不是被動挨打。」


  「挨打」二字肯定是暗示我的。


  「繁先生很明確地告訴我,他需要一個實力如我一般的女人,因為他喜歡我的暴利生意。我也需要一個實力如他一般的男人,來確保我弟弟的貨物能夠安全順利地分銷,我的經營項目也可以得到庇護。」她望著我說:「基於彼此的發展,他一定會跟我結婚。但如果他想讓你繼續做他的情婦,這絕對沒有問題。但我想,他對你連做情人的慾望都沒有,你還是另擇佳偶吧。」


  我問:「蒲小姐為什麼對我說這些?」


  「你早晚都會知道,什麼時候說,誰來說都沒有什麼區別。何況我說的都是客觀事實,處在我們這種角色的人不會有愛情。」她笑道:「但我弟弟很喜歡你,他希望跟你在一起。」


  「你的話真是前後矛盾。」


  「不矛盾,我弟弟還年輕,還是會對女孩子動心的時候。」她握著茶杯柄,悠然道:「但繁先生已經二十七歲了,最感性的時候已經過去了。」


  我沒說話。


  「我想蘇小姐很清楚自己在這段婚姻里有多麼弱勢,其實這完全取決於你的出身。同樣姓蘇,如果你是江南蘇家的女兒,那他必然會看著你爸爸的面子善待你。」她說得真的都是客觀事實:「但你不是。我看得出,他隨時都會要你的命。」


  蒲萄來了這一趟,只對我說了這些話,卻給林叔送了禮物,說是送給繁音。


  經林叔這麼一提醒,我才想起來,過幾天就是聖誕節。其實花園裡都已經裝飾過了,但我一直沒有離開別墅,所以並不知道。


  繁音回來時,我正在洗衣房。本來我是送床單被罩來洗,然而小男佣堅持說我的工作就是洗衣服,要我必須自己洗。只能說傭人的世界也充滿了刁難,洗衣房裡非常熱,我洗了一頭汗。


  這時林叔打電話,說繁音叫我過去。


  繁音在卧室,他又在看他的竹子。竹子最近綠了大約一厘米,其餘的樣子還是那麼丑。


  繁音一邊看一邊朝我招手。我一過去,他立刻指向地上的禮物盒:「拆開看看。」


  我拆開禮物盒,裡面彈出一個血淋淋的泰迪狗頭。


  我尖叫著跌到地上。


  「我女兒送你的。」繁音抽出裡面的卡片,朝我扔了過來。


  是泰迪的照片,背面寫著:聖誕節快樂!醜八怪!

  落款是繁星。


  泰迪的狗頭是一個模擬玩具,並不是真的狗頭。顯然這孩子是在記恨我害死她愛犬的事。


  我希望可以解釋這件事:「我那天真的把包裝袋扔到垃圾桶了。」


  「我知道。」他瞥向我:「有監控。」


  「既然知道不是我,那你不要對我道歉嗎?」


  「監控顯示你扔進去后,垃圾桶又被風掀開,導致包裝袋飛出來。」他淡淡地說:「這依然是你造成的。」


  我簡直不理解他的邏輯:「為什麼還是我?」


  「因為結果是你拿的垃圾袋害死了我的Tom。」他扭頭盯著我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即便一個騙子是因為餓肚子而騙人,我也不會原諒他。結果決定你有沒有錯。」


  「好吧。」我不想跟他爭辯,反正他就是要把錯算給我,他從來都這樣,我都習慣了。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