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疼才長記性

  幸運的是狗狗們都挺聽話,沒有去啃花花草草,不幸的是這些傢伙根本就不把我當主人!對,沒錯,說的就是那條泰迪,它動不動就抱著我的腿律動,嚴重地傷害了我的尊嚴!

  我一邊四處搜羅它們,保證它們盡量在我的視野內,一邊背著一書包肉乾管教它們。這個工作不是一般得累,外面下著小雪,但我出了一身熱汗,倒是很健康。


  傍晚時風雪開始大了,訓狗員過來叫狗,我去把肉乾的包裝袋扔進垃圾桶。


  剛跑到別墅門口,林叔就衝出來,說:「快去收拾乾淨,先生在等你。」


  等我?


  不知道是什麼事,但我趕緊跑回房間,剛拉開浴室門,突然聽到繁音的聲音:「過來。」


  我四下看了一圈,在露台上發現了一隻腳。繞過去才發現他正倚在窗帘后的布藝躺椅上吸煙,風雪順著大開的窗戶湧進屋裡,落滿了他的肩膀。


  我站好,他微微地掀開了眼皮,笑了一聲:「你負責遛狗?」


  「嗯。」


  「好玩么?」他眯起了眼睛,一臉興味。


  「還好。」他的狗都挺老實,除了那條該死的泰迪:「你為什麼有這麼多狗?」


  「多?」他閉上眼睛,沉默半晌,忽然問:「哈士奇和比格喜歡哪個?」


  「如果是你,可能會喜歡哈士奇多一點。」我說:「比格太小了。」


  他蹙起眉,不約地說:「問你。」


  「我喜歡比格。」比格就是史努比的原型,個頭不大,黃白黑相間,長得很可愛。


  他沒說話。


  我又說:「不過哈士奇看上去威風凜凜,也很不錯。」


  他再度瞥過來:「有點立場。」


  「比格。」


  他重新閉上眼。


  我認為不是我在自作多情,而是他的話給了我這樣的感覺:「你是不是想給我一條狗?」


  「不是。」他掐了煙蒂,起身朝衣帽間走去,一邊撂下一句:「去換身禮服。」


  我跟上他說:「我沒有禮服。」


  他腳步一頓。


  我補充:「昨天裁縫來量過,但說一周后才能做好。」


  「出門右轉第四個門。」他的語氣有些怪異:「挑得時候小心點,別弄髒了。」


  我先洗了澡,然後過去打開那扇門。


  那是個儲藏室式的小房間,裡面全都是衣櫃,貨架似的碼著,沒有窗戶,燈光也很昏黃。


  我打開衣櫃,裡面是清一色的女人衣服,但多數都是日常搭配,只有寥寥幾件禮服。日常的衣服基本都是Zara這一類平民品牌,禮服則剪裁精緻,鑲金帶銀。


  從衣服的磨損程度可以判斷這些衣服有新有舊,看尺寸應該是同一個人。


  最裡面的衣櫃沒有門,有如一口六面封死的棺材。


  衣服主人的尺寸比我稍大些,但其中有一件金色禮服是綁帶設計,可以利用綁帶將尺寸調整得更加合適。


  可我不想穿。


  我在書房裡找到繁音,他正坐在壁爐旁喝咖啡,懷裡蹲著一隻不知從哪溜進來的花貓。那貓咪跟他一樣慵懶地睥睨著我。


  我問:「我為什麼要穿禮服?」


  「赴宴。」他撓著那貓的脖子,它的嗓子里發出代表開心的咕嚕聲。


  「可那些衣服是有人穿過的。」我不想穿別的女人的衣服,新的也不行:「我不穿。」


  他冷冷地看過來。


  「我也不想去女明星的宴會,我從來都不追星。」


  「不識抬舉。」他騰地站起身,把貓放到咖啡桌上,朝我走過來。


  我不由自主地後退,卻還是被他用手招呼到地上,他徑直往門外走。


  我爬起來,跟上去追問:「為什麼是我不識抬舉?那些衣服是誰的?我記得你妹妹才十一歲,根本穿不了那麼大的衣服!」


  他不回答,且加快了腳步。


  「繁音!」我扯住他的手臂:「你不覺得這樣特別侮辱人嗎!」


  「啪」!他突然轉過身,揚起手狠狠地給了我一記耳光。


  我的臉頰、眼睛、耳膜在同一時刻感受到劇痛,連腦仁似乎都跟著震了一下。


  我很久才重新看清眼前的東西。


  繁音依然沒走,臉上的表情和每次打我無異,寫滿了無動於衷。


  「那個女人是誰?」我依舊攥著他的手臂:「你以前說起過的妻子?還是別的什麼人?」


  他側開臉,露出一臉煩躁。


  我鬆了手。


  他居然沒走,而是沉吟了一下,問:「最後再問你一次,去不去?」


  「不去。」


  他立刻走到電話機前,拎起電話叫人,讓他們記得帶繩子。


  我不由開始慌亂。


  不到半分鐘便有人敲門,進來的是他的手下。繁音交代:「綁起來。」


  我的手臂被扭到背後,脖頸被套上繩子。


  繁音朝門口走去,一邊說:「收拾乾淨,送給蒲家。」


  我方才回神:「繁音!」繩子已經綁緊了我的雙手。


  他腳步停住。


  「我去。」


  林叔找來化妝師幫我遮掩臉上的紅腫,繁音的中指上有枚戒指,它把我的臉頰刮出了一道火辣辣的紅印,上妝時痛得我睜不開眼睛。


  我向林叔打聽這些衣服的主人,但他假裝沒有聽到。


  雖然金色禮服是全新的,但它讓我覺得有如針刺,只好不停地告訴自己:我不是他的妻子,他也不是我的丈夫。我是一隻貪生怕死的螻蟻,而他隨時都能讓我灰飛煙滅。


  出門時外面正下著暴雪,幸好直接上車並不太冷。繁音似乎料到我會選這件,瞟了一眼,伸手捏起了我的下顎,扭著我的臉看了一會兒,問:「還疼么?」


  「疼。」


  「嗯。」他嘴邊泛出一抹略顯殘忍的微笑:「疼才能長記性。」


  我沒回答,他鬆手靠了回去。


  那個女明星我並不認識,但她長得很美,是多國混血,有著金色的頭髮和淺藍色的瞳孔,以及非常火爆的身材。與會者我也通通不認識,但可以從座駕和穿著看出都不是平凡人。看來這個女明星的成就並不低。


  她親自出來接繁音,旁若無人地抱住他,親吻他的臉頰。這當然可以算作禮節的一部分,但她看他的眼神熱辣得不行,並且就此開始挽上他的手臂,繁音對她的動作也很是溫柔寵愛,撫著她脊背時的表情與摸那隻花貓如出一轍。


  我已經料到會出現這種狀況的可能性,心裡也有所準備。但頂著這樣一張痛到無法綻開笑容的臉,再置身於這樣的畫面前時,又有了一種活著好像已經沒意思的感覺。


  之後女明星邀請繁音一起去喝酒,並且和不少人打了招呼。我跟在他們身後,沒有被介紹給任何人,如同一團毫無存在感的空氣。


  轉了好久,女明星把繁音領到了一個僻靜的角落,繁音幫她拉開椅子,她道謝坐下,挽在他手臂上的手理所當然地握住了他的手,含情脈脈地朝他微笑。


  繁音也朝她笑了笑,一邊握住她的手,頓了頓,又慢慢地拉開她的手腕,在她愕然的目光中到她斜對面給我拉了椅子。我坐下來,他坐到了我旁邊。


  女明星這才發現還有一個我,臉上的微笑有些僵硬:「請問這位小姐是誰?」


  我心說他肯定不會說實話,卻聽到繁音充滿抱歉的聲音:「對不起,她是我的未婚妻。」


  女明星愣住。


  我也愣住。


  「是我父親的安排。」繁音無奈地說:「只娶華人,是我們家的家訓。」


  女明星滿臉受傷,望著他沉默。


  「真的很抱歉。」


  「我能知道為什麼嗎?」看來她實在太受打擊了,竟然當著我的面問了這句話:「為什麼只選擇華人?」


  「法律規定我只能有一位妻子,但我需要很多孩子。華人女孩能夠接受,並且樂意執行這一點。但你不一樣,親愛的,你有更好的前程,生產會讓你失去美麗和身材,摧毀你的事業,我不能這麼自私。」他的表情豈止是體貼,說是特別愛這位女明星也不為過:「你正如日中天,但我父親的身體並不好,自己的身邊也常常環繞危險,我無法再等下去了。」


  女明星開始哭,悲戚地說:「那你為什麼還接受我的邀請?天哪,你竟然完全沒有告訴我。」


  可是她好意思當著我的面哭嗎?明明是我這個「生孩子機器」比較慘好嗎?


  繁音握住了她的手,柔情似水地望著她。


  十幾分鐘后,女明星終於止住了眼淚,握著繁音的手,悲傷地問:「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這要取決於你的態度。」繁音望著她說:「如果你願意息影,每三年為我生一個孩子,我隨時都可以與她分手。」


  女明星看向我。


  我尷尬極了,想來想去,覺得這樣回答比較保險:「我也並不喜歡他,這只是家族聯姻。」


  「每三年生一個孩子實在太苛刻了,」女明星皺著眉頭,憂鬱地說:「我做不到。」


  「是啊。」繁音欲言又止。


  「我還可以嘗試其他的機會嗎?」女明星立刻著了他的道:「我會努力。」


  「如果你可以幫我一個大忙,也許我就可以以此說服我爸爸讓你做我的妻子,但會通過代孕的方式讓其他女人完成這個任務。」繁音苦笑道:「我知道這對你來說並不公平,真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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