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青島的冬天不冷,海鷗都飛回來的比較早。淺黃色的沙灘上。離開海邊不遠處,落下一片白色小身影。
劉佳帶著麵包,站在棧橋上。一隻大海鷗忽然飛過來,迎麵撲騰著翅膀。
劉佳一揚手,丟出去,一片麵包塊。海鷗一個低空滑翔,二扇翅膀劃出一道白色,尖尖的紅色小嘴,很準確不誤,就叼上那塊麵包。
劉佳歡笑著,又拿出一根小火腿腸,一揚手丟向空中。一隻大海鷗很快就,漂亮的一個滑落,飛翔下降,叼起那根火腿腸。
緊接著,一隻小海鷗,也飛過來,直接從大海鷗的嘴邊,叼走一塊火腿腸。劉佳仔細看著,心裏說,今年又帶回來一堆兒女。
小海鷗在空中對著大海鷗一聲長鳴。大海鷗就又飛過來,迎麵對著劉佳。劉佳站在,棧橋的圍欄邊,一揚手,就又丟出去,一塊麵包。
三隻海鷗一起都飛過來,劉佳伸出手,手裏放著一根火腿腸,一群海鷗都飛過來,卻沒有一隻落下來。海鷗在空中,尖叫著。劉佳就又是揚手,丟向空中。
一群海鷗很有先後次序的滑翔過去,其中一隻,很準確不誤就在空中自然不過的,叼住那根火腿腸。好似就是在地麵,也不會如此到位了。更何況是在本來下降的空中。
劉佳更加歡喜起來,她蹦跳著,很是快樂。每年,她都來喂海鷗。
劉默獨自坐在餐廳裏,他在等著兒子一起來吃早飯。都磨蹭到這個時間裏,那還是什麽早飯。上午十點,張鐵依然在被窩裏,懶著爬出來。
女傭孟姐,端著一杯泡好胖大海的水杯,走進來。她著急的說
“好起床了。大佬爺們,你還賴被窩。老爸等你吃早飯,都等成吃午飯了。快,快起來。”
“吵什麽,我再睡會兒。”張鐵不耐煩的說。
“真好起床了,你要睡一天啊。”孟姐說
張鐵和孟姐是最近親的人。才搬來別墅裏住,多虧孟姐,張鐵才沒出什麽洋相,也還適應的快點。孟姐也明白,張鐵信賴自己。所以,她對張鐵說話就隨意一些。
“你起來,就喝了這杯水,這是你老爸,專門為你泡好的。”孟姐說
“我又沒病,喝這玩兒意幹嘛。不喝。”張鐵反感的說
“你喝一口,又不是毒藥,毒不壞的。胖大海對嗓子好。你老熬夜,嗓子都嘶啞了。”孟姐說
“我沒有病,嗓子很好。不用喝,要喝你喝去。都什麽嗎。沒事老逼我喝藥。”張鐵很頑固,他爬出被窩。
走到一張小桌子邊,拿起水壺自己倒一杯白開水一飲而盡。
對那杯泡好的胖大海,他連看都沒打算看一眼。孟姐無奈的搖搖頭。
“你,聽好,端出去。不許放我屋裏。”張鐵很騷之以鼻的,看看那杯胖大海水杯。杯子還印一個卡通圖案,很搞笑的樣子。張鐵感覺這是把自己當小孩子對待。
他可以很快就適應新生活,卻無法自欺欺人的,適應劉默那帶點病態的,愛自己方式。
現在人人都是醫生,喝藥飲好似就可以治療所有問題似的。張鐵骨子裏還是個,鄉村農民,對喝水管子裏涼水,他依然覺得很普通事情。
孟姐端出那杯泡好的胖大海水杯,趕緊快走去自己的廚房。結果,坐在那裏的劉默。依然很清楚的看見那個托盤裏的水杯。
劉默喊住孟姐說
“孟嫂,你過來。”
孟姐隻好無奈的走進餐廳裏。看著劉默。劉默接過那杯,泡好的胖大海,自己一口喝下去。然後說
“這個杯子,你洗洗擦幹淨,放到儲物櫃裏,以後,不用它。”
孟姐看看劉默一副很落寞的樣子,就主動說
“不用,他用這杯子。我看見他用過的。”
“你就會胡扯,洗洗幹淨,放起來。”劉默說
“哪裏,我怎麽敢胡說,真用,他用。”孟姐積極的說
“放到儲物櫃裏,不用廢話了”劉默說
“奧,那好吧。”孟姐也知道自己的謊言,沒瞞住。劉默看看餐桌說
“你午飯,也做一半了吧。”
“基本都做好了,就是看您什麽時候吃”孟姐說
“開飯”劉默果斷的說
任何人相處一久,都會無法掩飾自己的本來性情。劉默對兒子的關心和愛,有點無厘頭,和不成熟,很正常。
畢竟沒有一起生活過。而張鐵也實在沒耐心,逼自己時時去適應劉默的那套關懷,實屬太勉強他。
也許距離就是這樣不知覺間就拉開了。
劉默獨自坐在餐廳裏,很緩慢的吃著,自己那份都燉爛,好比是菜泥的飯。此時劉默感覺自己更多孤獨感。
張鐵穿好衣服,洗漱完,走出臥室。看看劉默都早吃完飯。在客廳裏看電視節目。他有點放緩腳步的對劉默說
“爹,你看電視呢。”
“嗯”劉默隻是回應一聲。
“孟姐,我餓了,飯上來。我要吃完去上班。”張鐵說
很快的孟姐就把飯菜都擺好。三菜一湯,還有饅頭米飯,張鐵隨意吃。
劉默斜眼看看張鐵說
“你這是上哪門子班。都這個時間了。還有你昨晚去哪了。居然是淩晨才回家的。以後,不要這樣子,對你身體不好。”
“我知道了”張鐵一邊大口吃飯,一邊擠出一句話。
昨夜一幫狐朋狗友拉著他跑去,賭場裏。泡一夜。他是不會告訴劉默的。張鐵也是第一次去哪種地方的。他還小試身手,贏了不少錢。心裏還挺得意的。
他在逐步的走著,離本初的那個勤奮樸實的自己,越來越遠的路線。而他完全沒感覺,反而感覺以前的自己很丟臉麵,又土又窮。
除了一件快遞員的工作服,還留在他辦公室的角落裏。其他與過去的日子掛邊的東西,張鐵都不再碰一下。也都被掃地出門。被塵封住是東西,卻無法改變那些過往記憶。
錢是很奇怪的東西,像魔鬼一樣,可以很快就改變一個人的所有。可是外表的改變,與內在的改變是二回事。
張鐵依然是裸睡,不穿那件昂貴的絲綢睡衣,依然口渴的來不及,就去喝自來水管子裏的涼水。以前沒人注意他,他是很隨意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現在就是換個方式,他偷偷去喝自來水管子裏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