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斬斷羽翼的籠中鳥
萬珂是在酸疼的滋味下醒來的,渾身的肌肉正在向她發出示警,每一寸神經,仿佛都處於緊繃、受傷的邊緣,她睜開眼,無力的躺在大榻上,連動一動手指頭的力氣也沒有。
陌生的天花般映入眼簾,原本混沌的大腦,卻在想起昨夜經曆過的事情後,一瞬間恢複了清明。
萬珂愕然瞪大雙眼,臉上好不容易染上了紅潤,再次變得慘白,她抿著唇,用盡渾身的力氣,想要從大榻上坐起,手肘用力撐住榻墊,手腕上冰涼的觸感,讓萬珂迅速垂頭,但在看清楚那件物品時,即使自持冷靜的萬珂,自以為能夠麵對一切打擊與災難的她,也再忍不住,發出一聲怒喝:“雷煜卿!你這個混蛋!”
他居然趁著自己昏睡的時候,給她拷上手鏈?甚至為了防止她逃跑,一隻手一隻腳都套上了,手臂細微的動作,就會讓手銬與鐵柱發生摩兒擦、碰撞,傳出清脆響亮的聲音。
萬珂氣得渾身發抖,這個男人,他究竟要幹什麽?莫名其妙強行帶她回家,又莫名其妙對她說些聽不懂的話,然後要了她一整晚,甚至現在,還禁錮了她的人生自由!
無恥!無恥到了極點!萬珂拚命地扯著手腕上的銀質手鏈,但不論她怎樣用力,也無法將這手鏈給弄開,反而折騰得自己出了一身的汗珠。
寬鬆的睡衣自然地滑落下去,露出那微微聳起的鎖骨。
“冷靜!萬珂,你一定要冷靜!這種時候著急不是辦法。”她閉上眼,按捺住心頭想要殺人的渴望,口中喃喃低語道。
如果再不想辦法,她怕自己真的會崩潰。
手臂粗魯地扯著手鏈,但除了把手腕弄得愈發生疼外,幾乎沒有別的動靜,銳利的目光掃過榻頭兩旁的櫃子,想要尋找任何可以動用的東西,隻可惜,得到的結果,讓萬珂從失望陷入了絕望,正巧此時,她的餘光瞥見了地板上淩亂掉落著的,屬於自己昨天所穿的衣衫碎片,紛紛揚揚布滿了整個地板。
“該死!雷煜卿,你簡直欺人太甚!”居然把這些東西還留在原地,他究竟要幹嘛?
萬珂可悲的發現,從頭到尾,她從來沒有一次猜中了雷煜卿的想法,更別說是現在。
嚐試過無數次後,即使是堅強如萬珂,也升起了想要放棄的念頭,這樣的手鏈根本不是玩具,不論是啃還是拉扯,或者是用東西敲擊,都很難將它和榻頭裝飾用的鐵柱分割開來。
“不行,不能就這麽放棄。”萬珂一咬牙,不去理會身體的疲憊,也不去看身上被留下的一道道痕跡,雙眼不停打量著四周,但不論她看多少次,依舊沒有發現,手機的蹤影,甚至連她的私人香包,也一並不見了。
“Shit!”她憤恨地咒罵一聲,握緊的拳頭痛苦地砸在榻墊上,如瀑的青絲從肩頭垂落下來,遮擋住了她臉上近乎猙獰的表情。
“蹬蹬蹬。”忽然,屋外有淩亂的腳步聲傳來,期間還糅雜著女傭們低聲交談的聲音,萬珂眼眸一亮,朗聲喚道:“外麵的人,進來一下。”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兩名正打算清掃二樓走廊的女傭停下了腳下的步伐。
“好像是夫人的聲音。”一名女傭下意識想要去開門,聽聽萬珂有什麽吩咐。
“你沒聽見早上老板臨走前的交代嗎?不能隨便進去,你是不是不想在萬家幹了?”另一名女傭急忙伸出手,阻止了對方愚蠢至極的舉動。
“可是……”
“沒有可是,這個家畢竟是老板說了算。”女傭的態度極其堅決,根本不給對方反駁的機會,抓住她的手腕,搖搖頭,狠心地無視掉了房間裏傳出的聲響,就這樣直愣愣地轉身離開。
萬珂等了半天,也沒有等到任何人走進來,她的臉色驟然變得鐵青,用腳丫子想也知道,一定是雷煜卿又做了什麽事,不然,這些傭人怎麽會無視自己的命令?
太陽穴抽抽地疼著,萬珂此時此刻恨不得吃了他的肉,喝了他的血,心頭的怒火與恨意正在瘋狂滋長,理智已經到了瀕臨破裂的階段。
天色漸沉,雷煜卿處理完公司的瑣事,趁著夕陽西下的時間,返回了別墅,黑色的保時捷獨有的引擎聲音,轟隆轟隆,辨識度極高,即使是被困在房間裏,萬珂依舊能清楚的分辨出來,她麵色一冷,是那個該死的男人回來了。
雷煜卿剛走進大堂,在傭人的伺候下,托掉身上的西裝外套,一邊往二樓走去,一邊詢問道:“白天家裏有沒有發生什麽事?夫人有任性嗎?”
女傭老實巴交地搖了搖頭:“除了期間夫人有喚過一次以外,並沒有別的事。”
她會這麽老實?雷煜卿略感以外,在他的印象裏,萬珂從來不是逆來順受的女人,她擁有著女性少見的傲骨,倔強得甚至讓人頭疼。
雖然心底泛起了些許困惑,但雷煜卿腳下的步伐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停頓,他輕輕擰開臥房的大門,剛進屋,就看見靠在榻頭,正冷冷看著自己的萬珂。
像是一隻渾身炸毛的貓,分外可愛。
雷煜卿靜靜站在門後,峻拔的身軀斜靠著房門,雙眼饒有興味地眯起,那目光,讓萬珂有種自己正被他扒衣服欣賞的錯覺,緊了緊身上的白色被褥,她咬牙道:“雷煜卿,你究竟要幹什麽?為什麽要把我拷在這裏?”
“不然,應該放任你出去繼續勾搭野男人嗎?”他涼薄地諷刺道,話語尖銳且冷漠。
萬珂額角的青筋用力蹦達幾下,一股怒火正在身體熊熊燃燒著,她幾乎用盡了渾身的力氣,才勉強保持住冷靜,“雷煜卿,你不要胡說八道,也別給我扣這些我從沒有做過的大帽子,馬上放開我。”
雷煜卿眼底的戲謔逐漸暗沉下去,臉色冰冷,他邁開步伐,一步一步逼近萬珂的跟前。
又來了……
那股熟悉的壓迫感,又開始了。
萬珂背脊一僵,昨晚的記憶排山倒海地在她的腦子裏瘋狂湧動,迷亂的,歡快的,痛苦的,瘋狂的,每一幅畫麵,都讓萬珂無法接受!
恥辱,奇恥大辱!
雷煜卿笑著,欣賞著萬珂臉上變換不停的神色,直到她終於恢複了冷靜,他才開口:“這段時間你哪裏也不要去,給我呆在家裏好好反省。”
“憑什麽?你這是非法拘留!”萬珂劇烈地掙紮著,根本無法接受這樣的對待,禁錮?他是想把她當作籠中鳥嗎?
她是人,是有血有肉的人,憑什麽要任由他剝奪她的自由?
雷煜卿莞爾一笑,極為輕柔的笑容,霍亂人心,隻可惜,萬珂此時此刻根本沒有欣賞美景的興致,她心心念念的,就是掙托手腳上的手,逃開這個男人的身邊。
“你問我憑什麽?”手指輕輕蹭了下,他給出了一個標準的雷煜卿的答案:“因為我是你的丈夫,有權利對你做任何事。”
態度一如既往的霸道,連語調也是那樣的理所當然。
萬珂咬碎了牙,才忍住想要撲上去,咬死他的衝動,這是什麽理由?“雷煜卿,我讓你馬上放了我,你沒聽見嗎?我沒功夫在這裏陪你玩什麽遊戲。”
“我剛才說的話,你沒聽見嗎?”他眸光徹底冷了下去,死水般深幽的眸子,倒影著萬珂氣急敗壞的模樣,“這次的事情鬧得這麽大,你想怎麽收場?給我乖乖待在家裏,我是為了你好。”
一旦放她離開,恐怕她立馬就會出現在醫院,去看望那個重傷的男人,然後引起又一輪的輿論狂潮,讓雷、萬兩家丟盡顏麵,這種事,雷煜卿絕對會嚴令杜絕。
他的想法理智到近乎無情,仿佛昨夜那個,因為李瑋傑的舉動兒情緒失控的男人,從沒有存在過一般。
“就算是這樣,你也沒有資格用這種東西銬住我。”萬珂晃動著手腕牢固的手銬,雙目發火。
“不這樣做,你這隻小貓,會用盡手段逃跑。”雷煜卿絲毫不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什麽不對,“我向來喜歡將危機扼殺在搖籃中。”
“混蛋!”萬珂氣惱地咒罵一句,“我是個成年人,我知道自己該怎麽做,不用你來管教,馬上給我鬆開這鬼東西,不然……”
“不然的話,你能怎麽樣?萬珂,你又想嚐試一次激怒我的後果嗎?還是說,你是在想擒故縱,故意誘我?”雷煜卿挑眉反問道,語調裏帶著一股毫不掩飾的諷刺,仿佛在嘲笑她此時的表現,隻是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
萬珂氣得一口氣卡在嗓子眼,上不去也下不來,隻能抬起胳膊,修長的手指直指雷煜卿的鼻尖,想要說什麽,卻半天沒有吐出一個字來,看上去難受極了。
雷煜卿淡漠地站在原地,一點也沒有上前幫忙的衝動,直到萬珂拚命拍著身體,才終於緩解過來,隻是這次,她瞪著雷煜卿的目光,愈發惡劣,如果眼神可以殺人,雷煜卿或許早就已經死了無數次了。
“好!既然你不肯放我走,那至少,讓我回到我以前的房間裏去。”萬珂決定暫時避開他的鋒芒,退而求其次,隻要能夠回到客房,她就有把握用房間裏的工具,撬開這把手銬。
她的心思,怎麽可能逃得過雷煜卿那雙火眼金睛?
“我拒絕。”他的答案霸道得沒有半點改變的餘地,“不要試圖和我討價還價,乖乖待在房間裏,別再挑戰我的耐心。”
拋下這麽一句不知道是警告還是威脅的話語,雷煜卿打開房門,大步流星般,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