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天堂與地獄，一線之隔
招標會在上層的人的坐鎮下正式開始，負責記錄的工作人員將現場的情形公布到微博上，瞬間引起了無數人的關注。
“開始了。”萬振林坐在書房的單人沙發中，向來慈愛的表情，此刻多了幾分陰冷，他麵前的書桌上擺放著一台黑色電腦，屏幕上浮現的，赫然是招標會的網絡文字直播。
“萬珂，不要讓我失望啊。”一聲意味不明的歎息，從他的唇縫裏滑出，在靜謐的書房內，飄蕩著。
國內第二家參與招標會的公司代表人第一個上前，向主辦方闡述著他們所準備的企劃案，土地未來的建設以及所需投入的資金，各個項目的籌備，紛紛展現在投影幕上，立體影像極為清晰，一目了然。
隻可惜……
萬珂與Rose對視一眼，都在眼底看見了忌憚與熊熊燃燒的戰火！這家公司的企劃雖然出色，但所需要支撐的資金太過龐大，以公司的規模，根本不可能將現在描繪的場景完善、周全地建設出來，說到底，這場招標會唯一的競爭者，從一開始便隻有萬珂同Rose。
“下麵有請M國LEB房地產開發公司。”臨時主持招標會的負責人將目光轉向左手邊金發碧眸的西方女人。
Rose楓情萬種地輕笑一聲，自然地站起身，沒有拿麵前由助手準備的資料，空手上前，那自信、高傲的身影卻讓萬珂心頭沒來由的一沉。
“先聲奪人嗎？”雷煜卿了然地低笑道，LEB與萬連一個是M國房地產的大腕，一個是國內頂尖的集團，論底蘊，論經濟實力，論資金投入預算，可以說是旗鼓相當，如今要看的隻有萬珂與Rose這兩位負責人的臨時應變能力！
誰能掌控全局，讓主辦方動心，誰的勝算就會更大。
這個道理萬珂自然明白，她緊繃著神經，雙眼眨也不眨地看著正在向眾人介紹土地未來建設的Rosr，聽得格外認真。
M國奪下這塊地皮，準備將其打造為充滿異國楓情的高檔商業區，主流市場針對高端人士，預算資金與萬連相差無幾，近八個億！
萬珂眼看著ZF代表人一個個聽得連連點頭，心裏忍不住起了幾分焦慮，甚至連牙齒抿上嘴唇，也感覺不到疼。
“害怕了？”夾雜著絲絲譏諷的詢問聲在耳畔乍起，嚇了萬珂一跳，可當她扭頭看見雷煜卿眼底的諷刺時，怒火似火山驟然爆發。
咧開嘴輕哼一聲，“你以為這種事會出現在我身上嗎？”
害怕？她怎麽可能害怕，尤其是在這個男人麵前！
雷煜卿似笑非笑地望著她，好似對她接下來的反擊拭目以待。
萬珂心裏的緊張與不安，此刻通通消失得無影無蹤，唯一剩下的，便隻有一股不服輸的怒火！明亮的黑眸竄起兩團熠熠的火苗，等到Rose在掌聲中走下主台，她深吸口氣，昂首挺身站直起身，如今，唯一一個沒有拿出企劃案的，是她。
擦身而過時，她餘光瞥見了Rose誌在必得的笑容，五指猛地一緊。
站在主台上，萬珂隻當下麵的眾人全是空氣，噙著一抹優雅的微笑，落落大方的開口，清脆悅耳的聲音在偌大的會議室裏流淌著，字圓腔潤。
雷煜卿瞧著她振振有詞的模樣，心尖微微一動，這樣的她，幹練得像極了在商場上叱吒多年的精英，整個人仿佛放著光，銳氣逼人！
該說，不愧是萬家人嗎？細長的睫毛遮擋住了眸子裏一閃而逝的寒芒。
等到萬珂的講述結束，到了提問環節，所有的問題幾乎全部集中在萬連與LEB公司的企劃案上，至於第三家公司，幾乎淪為了背景。
“萬小姐，若是按照你所提出的未來規劃，萬連能夠在這塊土地上投入的資金不知道能達到多少？”有人提出了心底的疑問。
萬珂含笑道：“初步估算與LEB相差無幾，不過，我必須要提醒大家弄明白一點，LEB所提出的高端商業區的建設，雖然完美，但卻不符合本市的行情，這是我在招標會前做的S市人均收入水平以及生活水平的調查，本市人口八千四百萬，其中中等階級的占六成，較為貧困的占據兩成，剩下兩成才是所謂的高端人群……”
立馬有助理從資料中翻出萬珂所提的本市人均收入水平的市場調查卷，送到主辦方手中。
“現實的生活水平與LEB公司的規劃顯然是完全相反的，即使商業區能夠圓滿建造完成，但也極有可能成為一座空城！民眾沒有辦法承受龐大的生活開銷，昂貴的商品以及住宅區，不會得到民眾的喜愛，而本公司所提出的，卻是服務於中端人群的企劃，若按本事的消費水平，完完全全是民眾所能承受的，並且，本公司在未來的規劃中，提出在住宅區修建學區住宅，方便到本市求學的民眾居住。”
萬珂全然不顧一旁Rose鐵青的臉色，循循善誘地向主辦方介紹著萬連此次企劃案的眾多好處，希望能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將他們說服！
那一份龐大的市場調查數據，讓M國代表團瞠目結舍，他們誰會想到，短短時間內，萬珂竟會準備出這樣的數據？
“這些數據都是真實的嗎？”Rose提出質疑。
“當然，”萬珂含笑回視了她一眼，一身鋒芒如若刀刃，氣勢奪人：“這是國內知名論壇在兩個月前所做的S市消費水平的市場調查，下方還有公證處的印章，絕對可信……”
一句話，讓Rose連反駁的理由也再找不到，隻能悻悻地閉上嘴。
“萬小姐，請繼續。”上層的人翻閱完手中的資料，暗暗點頭，態度也免不了偏向萬連幾分，這樣的數據準備，足以見得對方在招標會前，下了多大的苦功，也顯現出萬連對這次招標會的重視！
萬珂心頭的大石微微放下些許，得到了上層的人的支持，她的底氣也不禁多了幾分，繼續為眾人答疑，不論是多麽尖銳的問題，她總能回答得滴水不漏，從土地的開發建設，到將來的消費人群，以及後期宣傳，詳盡、完美。
“我們需要時間商議，請各位稍等片刻。”結束招標會，上層的人帶著自己的團隊離去，再次折返時，便是宣布中標者究竟是哪一個公司。
眼看著眾人離開會議室，萬珂才長長呼出一口氣，支撐著她的力氣，好似完全消失了，整個人近乎癱軟地倒在椅子上，手腳發麻。
剛才她表現得自信滿滿，但天知道，第一次應對這樣的場合，她心裏有多虛怕，好在總算是挺過來了。
“喝點水，緩口氣吧。”一個白色的紙杯無聲無息地遞到她的眼前，萬珂驀地轉頭，便看見雷煜卿那張含著鼓勵與溫柔的容顏，眉頭暗暗一皺。
“謝謝。”這種場合，她根本不可能拒絕他的好意，將水杯接過，淺淺抿了一口。
“你剛才表現得很老道，一點也不像是新人。”雷煜卿笑著讚美了一句，連他也沒想到，她會表現得如此出色，應對眾人的質疑，更是底氣十足。
萬珂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對他的表揚，不置可否。
“果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萬小姐真的讓本人刮目相看。”許是對萬珂的表現真的大感意外，Rose也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Rose小姐對我國的文字倒是熟悉，不過最後的中標者究竟是誰還沒有結論，這番話說得似乎太早了。”萬珂可不敢大意，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中標的人究竟是誰，即使目前看起來，她的贏麵頗大，但她仍不敢自傲，態度略顯謙順。
Rose笑而不語，剛才的答疑時間，萬珂的表現可以說是獨領一份，這塊土地，恐怕已是對方的囊中之物了。
一個小時後，會議室的大門再次被人打開，上層的人帶著一份協議出現在眾人眼前，整個現場驟然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紛紛屏住呼吸，將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讓大家久等了，這次的中標者，ZF已經選出，”話微微一頓，略帶複雜的目光迅速掃過萬珂，卻又猛地移開，“是龍門房地產開放商。”
“什麽？”萬珂愕然驚呼，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中標的竟會是完全沒有勝算的龍門集團？
“上層的人，能告訴我們中標的理由嗎？”Rose顯然也無法相信最後的大贏家，居然會是從未被她看在眼裏的龍門！哪怕是萬連拿下這塊土地，她也不會如此吃驚。
論實力，論底蘊，論對土地未來的建設，龍門根本無法與LEB相提並論。
雷煜卿深沉的眼眸微微閃了閃，看向萬珂。
“很抱歉，這是我們一致的決定。”上層的人拒絕向眾人講述選擇龍門的理由，當他在詭異的氣氛中，與樂得快要找不著北的龍門代表人簽下協議，萬珂仍沒有回過神來。
怎麽會是龍門？怎麽可能！
恍惚地跟隨著人潮離開會議室，她的表情怪怪的，似錯愕，似無神，又似難以相信。
剛踏出市政廳的大門，早就得到消息的記者一擁而上，無數的麥克風遞到三家公司代表人的嘴邊。
“請問雷夫人，麵對這樣的結果您現在有什麽想法？”
“Rose小姐，您現在的心情怎麽樣？”
“李先生，打敗萬連與LEB公司，您有什麽話想說？”
……
無數的問題從記者的嘴裏吐出，尖銳、直接，雷煜卿護著萬珂在擁擠的人潮裏艱難地朝轎車走去，警衛也在同時出動，將記者隔開，不讓他們繼續騷擾投標團。
萬珂身上的衣衫被扯得皺巴巴的，好不容易鑽進車廂，跑車飛快地啟動，將她帶離了騷亂的現場。
“怎麽會是龍門呢？即使不是我們，也該是LEB才對啊。”助理想破了頭也想不通龍門有什麽過人的地方能勝過他們。
“這不科學！絕對有黑幕。”另一名助理抿著牙，憤憤地說道。
雷煜卿一言不發地坐在萬珂身旁，看向她的眸光參雜了幾分惋惜幾分擔憂。
究竟是為什麽？
萬珂不明白，作為最大的競爭者，她和Rose全輸了，竟便宜了一個毫無競爭力的小型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