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怪不得這麼黏人
猜到他接下來的話,我有些不悅的打斷了他。
「不夠,這次我一定要說。」詹孜柏不知道犯什麼瘋,竟然燥怒起來:「慕欒你不能在抓著過去不放,君珩醒不過來就是醒不過來,你為什麼就是不能看清現實!難不成你真要守著一個植物人,每天承受著高昂的醫藥費和揮之不去的自責感渡過後半生嗎!」
「我說……夠了!」
因為過度憤怒,我的臉色已經染上了怒火,咬牙切齒的吼出了聲,輕而易舉的卸下所有偽裝。
「我知道你缺錢,不然你也不會找上陸羲柯,圈子裡的人都知道他這個人孤僻,你肯定是因為錢才跟他……可是,慕欒我有時候在想,為什麼你選擇的那個人不是我,我明明……可以給你更多,明明……」
「詹孜柏,你閉嘴!」
我這次真是恨不得掐死他了。
手心攥的發疼,帶著恨意瞪著他,因為他露骨的話而感到羞恥,但更多的是憎恨。
「詹孜柏,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做過的那些事,偷偷剪斷君珩呼吸管的事是你做的吧,派人跟蹤我拍下那些照片也是你做的吧,還有什麼……你還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動過什麼手腳,你自己最心知肚明。」
一點一點揭露他的罪行,見他的目光從震驚到愧然,再到歉意,我不死心的加上了一句:「你真夠讓我噁心的。」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
詹孜柏想攔住我,卻在抓住我手腕的時候被我甩開,興許是覺得自尊心受損,在我推開車門的那一剎,聽見他惱羞成怒的吼道:「難道你跟別的男人上床就不令人作嘔嗎?」
「……」
我真的是不願意在看詹孜柏一眼,他成功消耗完了我對他的最後一絲耐性。
可笑。
轉身離去。
「慕欒,慕欒,你聽我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
詹孜柏焦急的呼喊在我的步伐里一點點後退,最後都化作一縷風飄到了身後。
只是他那四個字卻僅僅的烙印在了我的腦海里:令人作嘔……
……
我不記得自己是怎樣走回家的,只是在我渾渾噩噩的推開家門的那一剎,再次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對生活失去希望。
黝黑的樓道,撲面而來的酒氣,夾雜著謾罵聲和玻璃破碎的聲音。
這才是我生活的地方。
慕國弘正『辛辛苦苦』的教訓慕雋,一臉的肥肉縱橫,對慕雋拳打腳踢的樣子多少看起來讓他有些兇惡,可是他正趁著酒氣上頭的他還是不解氣,見踢了很久只是蜷縮在地上的慕雋,覺得有些乏味,便從地上拎起一把椅子硬生生的砸到了已經縮成一團的慕雋身上。
「嗯哼……」
慕雋受不住這痛,額前冒著冷汗痛呼了一聲,但僅僅是一聲之後,又沒了聲音。
「草,真他娘的掃興,跟你那個賤人媽一個樣,打死都不出聲。」
慕國弘酒勁上頭,顛顛倒倒的被沙發絆住了,油光滿面的臉顫了顫,然後又醉醺醺的罵了幾句,把這怨氣撒到了慕雋身上。
「你他娘的是個啞巴嗎?給老子出聲!」
說著又要狠揍他一頓。
我看不下去了,也紅了眼。
發狠上去抓住了慕國弘的衣領,對著這個滿身酒味,我名義上的父親再一次爆發了。
「慕國弘,你他媽的怎麼不去死,對自己的親生兒子下這樣的手,你還是個人嗎!」
罵了兩句,自己先哽咽了。
看著這個破碎的家,和蜷縮成一團的慕雋,我真恨不得親手殺了眼前的這個男人。
醉成爛泥的慕國弘在看到我的那一剎,眼中的精光一閃而過,不知道又想出了什麼餿主意,但到最後卻不勝酒力,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了。
一倒栽在了破舊的沙發里,響起了沉重的鼾聲。
殺了他,殺了他……
腦中有個聲音在呼喚。
殺了他,你和慕雋就不用再受這種苦了,他活該,死了是他活該……
這聲音卻來越近,幾乎侵佔了我的整個大腦。
「唔……」
但最終這種聲音,還是被慕雋的呼痛聲給打斷了。
「你怎麼樣?慕雋,痛不痛。」
不在管慕國弘,我滿目急切的貼近了慕雋。
看著他緩慢的從地上爬上,身上青紫的傷口,我本想去扶他,可是竟然覺得無從下手。
「慕雋?」
他還是不理我,表情也沒有因為我的回來有任何的變化,從頭至尾都是冷靜的收拾一切,然後一言不發的回了房間。
「咚咚咚——」
我敲了敲門。
他還是沒吭聲。
「我進來了。」
意識到他房門沒上鎖,我不請自來的擰開了門把。
「出去!」
他似乎有些惱怒,想要趕我離開。
「我來……」
話沒說完,卻全堵在了嗓子口。
看著半裸著上身不算精壯的身軀,上面密密麻麻的布滿的全是常年經受毆打留下的傷痕,重的的已經結了痂,輕的還是淤青的塊狀,這些傷連腳上都沒有避免。
痛。
肯定很痛。
「這些傷……」
我出神的靠近了慕雋,雖然他比我高了很多,但是他實在是太瘦了,瘦到身上一點多餘的肉都沒有,再配上這些大大小小的傷疤,我不敢想象他這些日子是怎麼過來的。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心中的壓抑突然爆發,我窩在慕雋不算寬厚的懷裡突然失聲痛哭起來,不停的道歉。
「對不起啊,慕雋,姐姐沒有照顧好你。」
真的對不起……
慕雋似乎已經習慣了自己丑陋的身軀,只是因為我的哭聲變得局促起來,但是常年少言寡語的他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我。
好半天,才皺著眉吞吞吐吐的憋出一句。
「別……別哭了。」
說完又慌慌忙忙的推開我,笨拙的找出了一件衣服套了上去。
我知道他怕我難受,才索性不讓我看見。
如果按照他的這種想法,那我是不是也應該假裝看不見。
「慕雋。」我在昏暗的燈光下低聲的喊他的名字,神情認真的盯著他看,看著這幅與我有三分相像的臉龐,看著這張本該明媚的臉卻布滿了陰翳。
「跟我走吧。」
「走去哪?」
「哪都好,我們離開這。」
逃,對現狀生活的無奈讓我只要這麼一個念頭。
慕雋輕笑,似乎覺得我十分幼稚的樣子,但又因為不善言辭,看了我好半天,才說了句:「別鬧了。」
我知道他擔憂什麼。
錢。
我愣住了,也覺得自己謹慎了這麼多年,怎麼突然之間變得無理取鬧起來。
抿唇,不在說話。
就在這時,手機又『叮——』了一下,一條新簡訊赫然躺在了我的手機里。
「——過來。」
我甚至能想到陸羲柯熟悉的語氣。
擺弄著手機扣出了幾個字,剛想拒絕他,結果在低頭看到慕雋腳上傷的那一剎,我又猶豫了。
我終究……是走投無路了。
「我出去一趟。」
「又去哪?」
慕雋抓住了我的手,沒有表情的臉上竟然讓人覺得有些可憐。
「我……」
沒法解釋,總不能告訴他我要以身掙錢吧。
「面試。」
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
也不管會有哪家公司會在大半夜裡讓人面試。
「慕欒,你……」
「怎麼?」
「沒事,你去吧,路上小心。」
「嗯。」
我總覺得慕雋有什麼話想對我說,但是我腦子裡卻都是陸羲柯生氣的樣子,對他的吞吞吐吐沒多注意,就這樣離開了。
陸家。
熟悉的氣息籠罩了我的頭頂,鼻息間全都是陸羲柯的味道。
「今天怎麼這麼主動?」
他對我急促的動作似乎有些詫異,難得一動不動的躺在我身下,讓我掌控了主權。
我沒搭他的話,翻了身坐在了他身上,一口咬在了他的唇上,跟他撕扯開來。
「弄疼我,陸羲柯。」
昏暗的燈光里,我望著陸羲柯的眼神發亮,在他不解而又洶湧的目光里交出了自己。
「滿足你。」
他大概猜出了我有心事,並不多問,只是動作一昧的粗暴了起來。
「唔。」
我咬牙,細密的汗珠染滿了額頭,連帶著眼眶裡也盈熱起來。
有時候被他弄痛了,也不求饒。
咬緊了唇憋著,在他近乎是搏命的動作中失去了自我。
「慕欒,那個男人是誰?」
陸羲柯吐著熱氣念了一句我的名字,見我不說,然後換了個動作。
不由分說的讓我跪在牆邊,然後抓著了我的手腕將我按在了牆邊。
這個動作讓我覺得難受,一面是死氣沉沉的牆壁,一面是陸羲柯拚命索取的身軀,讓我怎麼都掙脫不開。
我往前貼了一寸,想跟陸羲柯保持些距離。
偏偏又給了他將我壓的更緊的機會。
當我在想往後掙開他的時候,卻又更深的撞上了他的灼熱。
「別……哈……」
暴風雨般的打擊讓我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只能發出近乎是求饒的嗚咽聲。
陸羲柯本來話就不多,如今一心埋頭苦幹於那件事,耳邊就只剩下他沉重而又燙人的喘氣聲了。
這場『搏鬥』持續了很久,久到我後來暈了過去,他還沒有結束。
……
「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