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瘋了
姜霆雖然打扮的很得體，但頭髮花白，臉上儘是掩不住的憔悴，和當初邀請她垂釣時的樣子完全不同。
她隱約猜到他來所謂何事。
「學長他……現在怎麼樣？」
「不是太好，詳細的情況我們進去說可以嗎？」
林澈面色凝重的點了下頭，姜宣雖然可惡，但他對小林澈的感情是真的，如果不是她雀占鳩巢，現在他和小林澈或許已經修成正果了也說不定。
對姜宣，她是心存愧疚的。
林澈想去倒茶，但被姜霆叫住。
「林小姐，不要麻煩了，我現在也沒心情喝茶。」
林澈頓了下腳步，默默說：「對不起。」
「你沒有對不起我們，反而是我和啊宣……」想起往事，姜霆心頭湧起一陣強烈的痛苦。
當初他嫌貧愛富，以為兒子愛上的是普通家庭的女孩，所以借著留學的名義把兒子送出國，雖然口頭上答應如果兒子心意不變，留學結束就同意他和林澈在一起，但其實他早就已經打定主意，就算以後兒子還是喜歡林澈，他還是會從中破壞。
可他沒想到，林澈竟然是林越之的繼妹，林家的影響力遠遠在他姜家之上，他改變主意，答應讓姜宣追求林澈，可這時候已經晚了，那天在海上，他和姜宣看著林越之表白。
他很擔心，怕姜宣衝動之下得罪林家，所以他想盡辦法把姜宣送出國，最後在他撮合下，姜宣和杜蘭特的女兒卡蘿拉訂婚，本以為一切會到此結束，可他萬萬沒想到，姜宣從來沒有對林澈死心過！
「啊宣已經和卡蘿拉解除婚約了，杜蘭特也解除了和我們公司的所有合作合同，他和卡蘿拉徹底分手了。林澈，我知道我們姜家對不起你，啊宣做了很多傷害你的事，可是你能不能原諒他，他是因為愛你所以才……」
「伯父，我知道學長對我好，所以我從來就沒怨過學長，學長和卡蘿拉小姐的事，我感到很遺憾，但是恐怕我幫不上什麼忙。」
「他自作自受，沒什麼遺憾的。要不是他是我姜家唯一的兒子，我真的不想再管他！可是林小姐，我今年已經五十三歲了，我太太比我大三歲，因為體質問題，醫生說我太太很難懷孕，可是我們從沒放棄，我太太在三十五的時候才懷了啊宣，吃了很多苦頭才生下他，我們真的沒辦法不管他，沒辦法看著他就這麼把自己毀了……」
姜霆說到這裡，眼睛都紅了，昔日的意氣風發被無奈和操勞代替，此時此刻，他只是一個父親，為孩子操碎了心。
林澈隱約聽出了事情有點不對勁。
「伯父，學長……怎麼了？」
「他……瘋了……」
「！」
林澈滿臉震驚，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這兩個字。
姜霆也倍感難堪，親口承認自己兒子瘋了，比捅他刀子還痛！
「怎麼回事！？」林澈急急的問。
姜霆面露痛苦，用沙啞蒼老的聲音說：「從布魯塞爾回來以後，啊宣的情緒就很不穩定，他不肯吃飯不肯睡覺不肯見任何人，包括我和他媽媽也不見，後來我們實在看不下去了，找人撞開門后發現……發現他竟然自殺了，浴缸里全是血水，他媽媽當場就嚇昏了，幸好送醫及時，命保住了，但是他的精神狀況徹底崩潰了……」
「我們想盡辦法找醫生，但是都沒用，他現在什麼人都不認識，就連我和他媽都認不出來，但是他一直在念你的名字，清醒的時候睡覺的時候嘴裡都是你的名字，林小姐，他想見你。我求求你，你去見他一面好嗎？他才二十歲，他還那麼年輕，我們真的不忍心看他就這麼毀了自己啊……」
姜霆痛苦萬分的捂住臉，猛吸了口氣突然雙膝落地：「林小姐，我求求你，求你救救啊宣吧，什麼要求我們都能答應，只要你肯答應去見啊宣。」
「我……」
林澈腦子裡浮現出姜宣那天倉庫中面容扭曲猙獰的臉。
「姜伯伯，你先起來。」她想把姜霆扶起來，但姜霆執意搖了搖頭：「如果你不答應，我就一直跪著。」
五十多的男人，為了兒子拋下所有尊嚴苦苦哀求，林澈看的有點心酸，但是又覺得姜宣不值得同情。
他的想法太偏執太可怕，就算她去見他又有什麼用？
他需要專業醫生的治療，而不是她。
而且，內心一個聲音不停的發出反對，如果她去見姜宣，林越之一定會生氣，她不想做任何惹他不高興的事，尤其這個人還是差點害他們分手的罪魁禍首。
「伯父，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我恐怕幫不上什麼忙，我相信學長會好的，醫生會治好他的。」
「不，他已經心灰意冷了，他快撐不下去了。林小姐，我不求你陪他，我只要你讓他見一面，讓他有活下去的動力。要不然，他真的要活不下去了。」
林澈為難，姜霆不肯起來，她只能陪他一起跪在地上。
「伯父，你別為難我了，我不能見他，我和學長已經結束了。」
「你……是不是還在怪我？」
「不，我沒有怪任何人，我和學長有緣無份，他對我的好我都記在心裡，可是我們真的結束了，不對，」林澈搖了搖頭改口：「我和學長從頭到尾只是普通朋友，我們沒有開始過，我真的不想再讓他誤會。」
「就算只是普通朋友之間的見面也不可以嗎？」
姜霆眼睛里流露出絕望，他拿出手機點開一段視頻。
視頻里的姜宣被四肢成大字型的綁在床上，醫生對他正在進行電擊治療，當治療儀碰到他肩膀的時候，除了手腳，整個身體突然離開床面，劇烈的顫抖痙攣看得人心驚膽戰，同時，野獸般的痛苦聲音從手機里傳出。
姜霆拿著手機的手不斷顫抖，就像視頻的畫面，不停抖動。
「這是兩天前啊宣接受電擊治療的畫面……」
蒼老的聲音無力極了，林澈死死的用牙齒咬住嘴角，臉上硬是沒有表現出任何錶情。
「就算你給我看這個，又能改變什麼？」她用毫無起伏的聲音說，冷得就像寒冬里刺骨的寒風，化作有心形的利刃，直接捅在姜霆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