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你是不是亂嚼舌根了!
看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后,程一諾才敢猛地舒口氣,崩潰似的蹲在地上。
還沒等來得及把頭揚起來,眼淚就噼噼啪啪的從眼角滑下,掉落到地上。
程一諾低下頭咬著自己的胳膊暗罵。
怎麼就這麼沒出息呢?
明明一切早都已經結束了,那個人也再也跟自己沒有任何關係,可是聽到關於他的狠話,還是特么的忍不住心酸。
真是娘們唧唧兒的!
程一諾出去的時候,凌筱正在跟陸宇琛聊天,他們倆離得很近,就坐在小方桌上,兩隻手緊緊地握著,像是沐浴在愛河中的小情侶一般,彼此相望,滿含深情,明媚的陽光透過窗欞灑在倆人臉上,一個青春嬌嫩,一個硬朗不凡。
真是好一對狗男女。
「砰」的一聲,程一諾把高跟鞋扔在凌筱腳下,凌筱顯然是被嚇了一下,肩膀顫了顫抓著陸宇琛的手說「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是什麼呢。」
程一諾看著她慘白的臉蛋,在心底冷哼,裝,接著裝。
這個綠茶!
陸宇琛眼睛眯了眯,在凌筱手背上安慰性地輕輕拍了拍沉聲道「別害怕。」
說完就看向程一諾,神情不悅地冷然開口「這是家品牌專櫃店,好歹也是家老店,這就是你們的服務態度嗎?」
女孩聳聳肩,一臉真誠「當然不是。我剛才是手滑,對不起。」
說完程一諾就很是真心地鞠了一躬。
這家店老闆人這麼好,她不想給她惹麻煩。
凌筱似乎是沒料到她會妥協的這麼快,愣了好大會兒才假意的笑了笑寬容地說
「算了,我看你也不是故意的。」
程一諾笑著點點頭「凌小姐就是大度。比某些男人還像男人。」
這句話算是一語雙關地罵了兩個人。
程一諾都開始感激自己學習生涯中遇到的語文老師了。
是他們的辛勤教導,才培養出了現在出口成髒的自己。
女孩不卑不亢地彎下腰把鞋拿起來說「凌小姐,您不是要換鞋?」
凌筱嗯了一聲。
「哦,那您換吧!」
說完,程一諾把手一松,又把高跟鞋扔在地上。
凌筱嚇得肩膀抖了抖,帶著壓抑不住的怒氣喊「你是不是有病啊?這樣有意思嗎?不覺得自己很幼稚嗎?」
程一諾撇嘴「呦,吼什麼啊?這是裝不下去了是嗎?」
凌筱氣的跳腳,可憐巴巴的看向陸宇琛。
程一諾在心底冷笑,這特么戰鬥力也忒渣了點,這才說幾句啊,就開始動用自己的大招了。
陸宇琛冷眸掃過來「程一諾!」
「可別叫我的名字!」女孩冷笑著看向他「咱們倆呢,是徹頭徹尾的陌生人,我不想認識你,也不想讓我的名字從你嘴裡喊出來。」
陸宇琛氣極反笑「好啊,陌生人!那就請這位小姐幫我女朋友試一下鞋子吧。」
程一諾臉色一白「什麼意思?」
「能什麼意思啊?」凌筱接過話頭「你是第一次來鞋店工作的吧?不知道鞋店的規矩嗎?服務生是要跪著給顧客換鞋的。」
「呵呵。」
「別笑啊!」凌筱挑挑眉,得意地低下頭,叩弄著自己豆蔻的指甲,慢悠悠地道「這是一個鞋店員工的基本素養,怎麼?程小姐不願意?」
「有什麼不願意的啊?」程一諾長舒一口氣,大大方方地半蹲下,正想把凌筱腳上的鞋褪下來,可是她往後一閃,沒有讓她碰到她的鞋子。
「你剛才是不是沒聽清我說的話啊?我說的是,跪下來!可不是蹲下來。」
程一諾臉色最後一點血色褪盡。
原來她還是有感覺的。
被欺負的狠了的話,心也還是會痛的。
還以為早就麻木了呢。
程一諾獃獃地看向自己半蹲著的膝蓋,眼睛閃爍了下,沉默了半響,最終還是撲通跪在了她的面前。
凌筱捂著唇角笑了下,溫柔地開口「說起來還有點不好意思呢,剛才應該讓你把這個包鞋子的塑料紙墊在膝蓋底下的,這樣什麼都不墊的跪著,會不會覺得涼啊。」
程一諾面無表情地說「謝謝您的好心啊,我覺得挺好的。」
凌筱嗤笑了一聲,這才把腳伸過去。
她穿的是紅色的細高跟,裡面是黑色的絲襪。
程一諾不卑不亢地抬起手幫她把鞋子脫掉,放在一邊,看著那紅色的高跟和黑色的絲襪,不自覺的忽然嗤笑一聲。
凌筱挑眉「你笑什麼?」
程一諾笑著擺擺手「沒什麼,我就是覺得,您今天的穿搭挺像一個明星的。」
「是嗎?」凌筱有點得意。
「嗯,很像演那個………那個.……哎,我也說不清楚,反正就是挺德高望重的一個老師,在演藝圈裡,可謂是德藝雙馨。」
「老師?」凌筱挺了挺胸膛,「我的氣質在這兒,自然看著很像一個儒雅的老師。」
程一諾一拍大腿,很興奮地道
「對啊,您自己也覺得自己很像那個蒼/景/埪老師對嗎?」
凌筱被噎地臉色發紫。
愣在那兒不知道說什麼。
程一諾一邊把平底的berluti套在她腳上,一邊隨口說「那個老師她也很喜歡穿您這一身呢,紅色的高跟鞋,黑色的純棉絲襪,再加上名貴的貂皮,哇,看著就讓人覺得很有食/欲的呢。」
「你說什麼呢!」
程一諾站起來拍了拍手「對不起啊,我是口無遮攔,有什麼說什麼,我就單純地把我的想法說出來了而已,您可別生氣。」
凌筱氣的臉色通紅,可是這種話題也不好意思多提,畢竟,陸宇琛就在旁邊看著,總不能表現的,好像她對那個什麼蒼/景/埪很熟悉的樣子吧!
她還得在他面前保持自己的純/潔玉/女的形象呢!
沉默了半響,凌筱還是決定忍。
女人強自咽了咽湧上喉嚨的怒火,乾笑著說
「我有什麼好生氣的,呵呵,我都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什麼蒼,什麼老師啊。我都不知道啊,我不太懂。」
程一諾瞪大了眼睛,很是驚詫地喊道「蒼/老師您都不認識嗎?不就是畫國畫油畫,順帶開了好幾家書法教學館的那個國學老師嗎?」
凌筱脫口而出「你胡說八道!她哪是什麼國學老師!」
程一諾聳聳肩「我胡說八道?那凌小姐覺得她是幹什麼的呢?」
「她是…….她是幹什麼的……我哪兒知道……..」
「哎。」程一諾不住地苦笑。
凌筱氣極「你笑什麼?」
女孩搖了搖頭,一臉惋惜地說「你看你吧,長的也可愛,性格也可愛,多好的一個傻白甜模子啊,你就照著老天爺給你的先天條件去發展唄,指定迷倒一大幫子直男,可你呢。」
程一諾嘖嘖了兩聲,哀嘆一聲「非得選擇去做什麼心機女,你硬體條件又不夠,你說說,你這樣有什麼意思啊?」
聽前半段凌筱還沒什麼反應,可落到「心機女」這三個字就淡定不住了。
馬上伸長了脖子反駁道「到底誰是心機女啊?我不說,大家心裡都明白!」
程一諾聳聳肩膀「忠言逆耳利於行啊。凌小姐不聽那就算了。」
「你!…….」
「好了!」陸宇琛及時出聲打斷了這場口舌之戰。
「宇琛…..」凌筱皺著眉頭看向他「這個程一諾嘴皮子根本就不饒人,虧得我們還是同學呢!」
程一諾撇撇嘴,小聲地嘀咕著「你可別侮辱同學這兩個純潔無暇的字了。」
「程一諾!」
陸宇琛喝止住她「畢竟相識一場,我給你留著點面子,希望你也能有點自知之明。」
程一諾長呼一口氣,有種被這句話撞得神志恍惚的感覺。
就好像是一個在炎熱的沙漠里走的滿頭大汗的人,忽然掉進了冰窟里,凍得叫天不靈,叫地不應,全身的骨血都僵硬在一塊,不敢動,稍微一動就會化成飛煙灰末。
忍了幾秒,程一諾還是宣告失敗。
狼狽地喊著說「對不起啊,人有三急,恕我不能在這兒繼續招待了。」
說完,就慌忙地轉過身子,向廁所跑去。
她不敢再多留了,再多留一會兒,那便宜的可以的眼淚就可能會嘩啦啦掉在這倆人面前了。
在這個敏感的時候,在他們來面前哭。
這簡直就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
一到衛生間,程一諾就立刻奔到洗手台那兒,打開水龍頭,捧起涼水嘩啦啦地往臉上潑。
感受到皮膚上刺骨的涼意。
女孩長舒一口氣。
好了。
終於好了。
世界清靜了。
她再也不要想關於那個人的任何事情了!
可很明顯,事與願違。
還沒等她把臉上的眼淚掩飾乾淨。
狹窄的衛生間就忽然擠進了一個不速之客。
感受到身邊強大的空氣壓力。程一諾謹慎地抬起頭,看到是陸宇琛時,驚得膝蓋一軟,虛堪堪地向地上倒去。
陸宇琛手疾眼快地攬住她的腰,把人抱起來。
看到她眼角的紅暈和臉上的淚痕,男人神情不耐地低罵了句「沒出息!」
程一諾咬牙,一下子推開他「你有病啊!這是女廁所!你來這兒做什麼?」
陸宇琛鬆開她的腰站直,鬆了松領帶,慢悠悠地開口「我給你爸打過電話,他說你沒有回家住,你現在……..」
「什麼?!」
程一諾驚呼著打斷他「你給我爸打電話了?你給他說什麼了?」
女孩抑制不住激動地湊到他面前,扯著他的領帶低吼「你是不是亂嚼舌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