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心有芥蒂
一開始想得到她，可能還有征服欲在作祟，可現在他很清楚地聽到自己的心跳，在單純地因為她臉上肆無忌憚的笑，而砰砰跳動著。
也許，他喜歡她。
也許，比喜歡還多那麼一點。
也許，還有很多未知的也許。
他不急，來日方長，他們還有大把的時間，不是嗎？
程一諾從洗浴間出來，一邊拿著毛巾擦臉，一邊順著誘人的香氣走到廚房來。
當看到陸宇琛腰間系的那個畫著可愛的月牙的萌萌噠的圍裙時，女孩眼珠子都不會轉了。
現在業界精英，都不流行穿西裝，改穿圍裙了嗎？
媽呀，真他娘的跟不上時代了。
聽到腳步聲，陸宇琛回頭看著已然獃滯的女孩，語帶不悅地沖她擺擺手「你手裡的毛巾是我的，用我的毛巾可以，幹嗎把它帶廚房來啊，出去，出去。」
程一諾嘴角抽了抽，看著手裡的純白毛巾有意跟他作對似的，往脖子上一搭，哥倆好似的摟著陸宇琛的肩膀說「哎呦，看不出來啊，陸總還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賢惠公子呢。」
陸宇琛被脖子上溫潤細膩的皮膚碰的很是舒服，微眯著眼睛看女孩毫無粉飾的側臉。
很漂亮。
不施粉黛，所以純凈地想讓人咬一口。
因為剛洗過臉，所以女孩幾縷頭髮濕噠噠地附在耳邊，嬌嫩的唇瓣，隱隱發亮。
看著那唇瓣，霍廷東眼睛一眯，瞬間感覺腦子的熱流，向下半身衝去。
要不是長遠考慮，真想把她壓在這兒就做了。
話說，在廚房做，應該很有情調吧。
；限制級的畫面一在腦子裡出現，陸宇琛猛地心頭一凜，連忙搖搖頭，把不斷冒出來的綺念甩出去。
不動聲色地略移了移身子，把注意力集中在炒鍋上，努力翻炒著已經漸漸出來味道的牛肉。
程一諾看他往邊上移，心裡更加得意了，更湊近他，把那白毛巾往油煙處移動。
陸宇琛挪，她就更靠近，陸宇琛不動，她就緊緊靠著。
不一會兒，陸宇琛就滿頭大汗了。
當然，絕不是炒菜炒得。
「你有完沒完了？」男人把炒勺碰了碰鍋沿，不耐煩地說「你要是閑得慌，就去客廳看電視去，這菜還得等會兒呢。」
「哼哼！惱羞成怒了？」
程一諾得意的挑挑眉，把脖子上的白毛巾解下來，故意蹙著眉尖說「真不好意思哦，白毛巾被油煙熏成黑毛巾了呢！」
陸宇琛嘴角抽搐，被氣的眼冒金星「你剛才靠這麼緊，就這個目的啊。」
程一諾撇撇嘴「你以為呢，我一大好青年，沒個正經目的，會跟你搭肩勾背的嗎？」
陸宇琛忍不住屈起手指敲了敲她飽滿的額頭「你也就這個本事了！」
程一諾哼哼兩聲，轉過身子，大搖大擺地向客廳走去。陸宇琛在她背後喊「吃飯之前，把你的帆布鞋，職業裝先換了，今天是見家長，不是應聘。」
程一諾抬起手，背對著他搖了搖手中的白毛巾，不耐煩地喊「我知道了。」
陸宇琛搖搖頭，垂下眼睛看著那不爭氣的鼓囊囊的老二，心裡這個氣啊。
人家就是想惡作劇一下，你就給我這麼興奮，這哪天要真把人拐床上了，你不得爆炸啊？
哎，無奈啊，家門不幸啊。
飯桌上，兩個人靜默無語地吃飯。
「哎。」吃了會兒，程一諾忍不住拿起筷子敲了敲陸宇琛的碗沿，嘴裡塞著肉，含糊地開口「你給我說說，你媽都有什麼特點唄，到時候，我好兵來將擋，水來土屯。」
陸宇琛哼了一聲，沒說話。
程一諾吃尖椒炒牛肉，陸宇琛吃不了辣，而且不喜全熟的肉類，所以就拿著刀叉在她旁邊吃西式七分熟的牛扒。
男人優雅地把肉切成小塊，用餐叉送進嘴裡，看著他慢條斯理的樣子，程一諾忍不住踢了踢他的腳踝「我跟你說話呢，你吱一聲啊！」
陸宇琛放下手裡的餐叉，慢慢地拿起桌子上的餐巾布擦了下嘴角，緩緩地說「食不言，寢不語。」
程一諾「………」
兩個人又一次陷入靜默的用餐時間。
吃了會兒，程一諾還是忍不了。
把他手裡的餐叉猛地一抓，睜著雙小鹿眼生氣地喊「你能不能不裝啊……」
陸宇琛一臉無辜「我裝什麼了？」
「裝優雅，裝紳士。」
「呵呵。」陸宇琛把她緊握著自己的手腕輕輕掰開，特傲嬌地挑眉說「我本來就是紳士。」
「你差不多得了啊！」程一諾撇撇嘴「大學的時候，咱倆去路邊攤吃麻辣燙，你特么吃的比我還歡呢。」
陸宇琛臉色發黑「那還不是被你逼的。」
「我逼你什麼了？」
「你威脅我說誰說不吃，誰就不是男人！。」
程一諾怔了怔，反應了好久才終於忍不住仰起頭哈哈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拍著陸宇琛的胳膊喊「陸總，哈哈，你太逗了….你怎麼這麼，哈，這麼傻啊？這都能刺激到你…..」
陸宇琛嫌棄地把她的手從自己身上拂下去，拿起紙巾彈了彈她碰到自己的地方「手上都是油，能不能離我遠點。」
程一諾笑著搖搖頭，把手更往他身上湊，嬉笑著喊「不能，我就喜歡這樣，喜歡你這個想殺了我，又對我無可奈何的表情。」
陸宇琛無可奈何地抬起手揉了揉眉尖。
沒辦法，真的是拿她沒辦法。
罵，罵不罵過，打………不捨得打。
正正經經的兩個字。
冤家。
「行了。」陸宇琛把她不斷搗亂的小手抓住握緊「你老老實實吃飯，我跟你講對付我爸媽的訣竅。」
程一諾皺皺鼻子，把手從他懷裡抽出來，一邊嘀咕，一邊趴下來繼續吃飯，巴巴地看著他說「早這麼配合。不就沒這些事了嗎？」
陸宇琛用紙巾擦了擦嘴角，向後仰靠在椅背上，眯了眯眼睛正色說「我爸其實很簡單，是個正經坦蕩的生意人，他沒那麼多幺蛾子，只要我能給他生個外孫，繼承香火，就算我現在天天在外鬼混，他也沒什麼意見。」
程一諾皺皺眉「不對啊？為什麼都沖你來呢？你們家不是還有浩東哥哥嗎？你不繼承香火，還可以指著他啊。」
『陸宇琛瞳孔微縮，眼神危險地盯著她，陰沉開口「你叫誰哥哥呢？」
程一諾怔忪了下，連忙直起身子，沖他擺擺手，乾笑著說「別跑題，別跑題，說重點。」
陸宇琛冷笑了下「你的浩東哥哥呢，可以說把世間所有不靠譜的事兒都做過一遍了，前陣子他忽然對老頭子說他發覺自己有喜歡男人的趨勢，老頭子一激動，把他打到了美國，現在「生死未知」，所以，我們陸家後代的希望，就全押在你肚子上了。」
說完還有意地低下頭瞅了瞅程一諾平坦的小腹。
程一諾怔愣了下，連忙抬起手捂著肚子「你話說清楚啊，明明是指著你的肚子，跟我有什麼關係啊，我現在跟你只是逢場作戲！」
陸宇琛沒搭理她，眼睛微眯著繼續說「我媽呢，性格多疑且偏執，前些年她被查出來有神經分裂，當時我又做了點讓她很失望的事情，在她心裡，我是她唯一的寶貝兒子，所以當我讓她覺得失去希望時，她開始有自殺的傾向，有一次連煤氣灶都打開了，幸虧我爸及時發現，把她給救下來了。」
程一諾眼睛失焦，沉默了會兒，才平淡地說「阿姨自殺的那段時間，是….是我們談戀愛的那一年嗎？」
陸宇琛笑了下「別把什麼事情都跟你聯繫上。」
程一諾抿抿唇「你忽然說要分手，是不是阿姨逼你的。她以性命要挾，讓你跟凌筱在一起，所以你才會提出…..」
「程一諾。」陸宇琛忽然揚高聲音打斷她「我說過了，別把什麼事情都胡亂的聯繫在一起，我當時會提出分手，沒有任何人逼迫。」
程一諾心裡猛地悶痛。
為什麼一定要這麼狠呢？
為什麼就不能順著她的話頭，說個是，說我當時是被逼無奈，說我無意這麼瀟洒地拋下你。
說我也不捨得。
這樣的話，就算是欺騙，也算讓她自己對她這五年的等待有個好的解釋。
可為什麼這麼誠實？
一定要這麼殘忍地讓她面對真實，面對自己的愚蠢？
不過也對，程一諾苦澀地想，這才是陸宇琛啊，無論什麼時候，都不屑對她撒謊。
氣氛陷入沉默。
好久，陸宇琛才緩緩地繼續道「雖然提出分手跟我媽沒多大關聯，但是五年前我會忽然去美國，確實是因她而起。她想讓我往更高的方向發展，即便我捨不得離開這個熟悉的地方。」
「她逼你了嗎?」
「算逼吧，她把從醫院拿的葯全塞進馬桶里，說我不去美國，她就永遠不會吃藥。」
「所以你就去了。」
「嗯。」陸宇琛抬起眼睛「關於離開，是我欠你的。我無話可說。」
程一諾長出口氣，苦笑著說「哪有什麼欠不欠的。你離開我，我恨你，說起來，這也算扯平了。」
「諾諾………」
「好了！」程一諾直起身子，大大咧咧的喊「我也吃飽了，咱們趕快走吧，我去外面等你哦。」
說完就打開門，跟逃命似的跑出去了。
在這種情況下和陸宇琛獨處，簡直是玩命。
程一諾暗自苦笑。
總是說放下，可她自己知道，永遠也放不下的。
因為她喜歡他。
如果對他沒感覺，那所有的傷害，早早地就可以一笑泯恩仇，更何況是五年。
因為喜歡，所以才會恨得這麼久，恨得這麼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