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那叫愛，不叫欺負
程一諾忽然一邊打著哭嗝，一邊抬手把男人的脖子緊緊攥住，像是要把他掐死似的低喊「你給我說實話，你有沒有上過凌筱!」
氣氛在這一刻僵死，兩雙同樣不可屈服的目光撞在一起，明明都涌動著火熱的氣流，但是這氣流卻像柴火堆下剛燃起就被冷水熄滅的火苗散發的煙氣兒。
辣得嗆人，卻又不得不受著。
「沒有。」
程一諾恍惚地聽到這兩個字。
如果不是確信她的耳朵沒有任何毛病，她真覺得是自己聽錯了。
「諾諾。」
陸宇琛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
「我承認，在和你談戀愛之前，我曾經碰過一個兩個女人，但那只是年少輕狂，有了你之後，其她人，我從未肖想過。」
程一諾眨了眨眼睛，說實話，她不知道自己現在要做什麼反應去面對如此認真深情的陸宇琛。
這是老天爺給她開玩笑嗎？
她覺得一輩子也不可能到手的男人，現在滿臉深情地對著她說，除了她，別的女人他沒想過？
這個世界現在這麼玄幻嗎？
程一諾心砰砰跳動著，掌心下經脈的鼓動讓她覺得自己身上跟過了一遍火圈似的，灼熱難受。
心裡緊繃的弦像是要扯得要斷了似的，叫囂著要她放手，實際上她也這麼做了。
她像是躲避瘟疫般的，迅速垂下自己的手，像是某種動物的應激反應一樣，蜷縮著身體，眼睛看向窗外。
對，她就是怯懦。
她害怕的要死。
膽小鬼這三個字在她身上體現的真真切切，淋漓盡致。
可怎麼辦呢？沒辦法，她真的嚇怕了。
萬一他前腳說著我喜歡你，後腳又買了張機票不言不語地飛去美國。那她要怎麼辦？
再等五年？
女人有幾個五年？
車內再一次陷入尷尬的靜默
看著她避如蛇蠍地蜷著身子望向窗外，陸宇琛眼神暗下來，聲音乾澀地開口「你不信我？」
程一諾僵直後背。
說實話，她是信的。
因為她實在找不到陸宇琛欺騙她的理由。
她一個如螻蟻一樣的凡人，無權無勢，無財無貌，哪能勞駕陸宇琛這樣的「人間精品」去花費時間跟她扯這麼大的一個玩笑。
要知道說謊是很浪費時間的一件事啊。
而他陸總裁又是位惜時如金的人物。
不得不信。卻不得不提防。
矛盾的心理，讓程一諾都覺得可笑。
看程一諾沉默，陸宇琛臉色越發陰沉難看。
男人長腿一伸，狠狠的踹了下車壁，轉過身子，倒在車背椅上，乾澀地吐出一句「既然不是不信我，那就是，你不要我了。」
這下子真是踩了程一諾的雷區了，她怎麼會不要他？五年了，她連做夢都夢見把他給拉上床辦了！
明明都是到手的鴨子，可剛煮熟就被凌筱給吃了。
明明是別人從中作梗，怎麼能說她不要他？
這份執念，怎麼能讓他這麼輕描淡寫地否定！
「不是！」
程一諾反應敏捷地轉過臉，氣勢洶洶地吐出這麼兩個字。
言語里的堅定，讓陸宇琛心蕩了盪，積壓數日的鬱悶頃刻間煙消雲散。
「不是什麼？」
看著他盯著自己的幽深的眸子，程一諾言語不受大腦控制地脫口而出「不是不要你，其實，我一直都很想上/你，想了很久。」
車內陷入短暫的靜默。
程一諾轉了轉眼珠子，忽然就意識到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心頭一凜，頓時羞窘得想把車頂掏出個洞，像孫悟空一樣翻個筋斗雲，飛出千兒八百里，離這個男人遠遠的。
陸宇琛從喉嚨里發出低沉的笑聲，沙啞性感地不可思議，唇角帶著抹得逞的笑意轉過頭「那要不咱們倆拐個彎先回家吧？。」
「啊？」
「不對，回家之前，應該先去買點安全用品。」
「啊？」
「你喜歡草莓味的，還是西瓜味的？」
「啊？？」
「諾諾。」
陸宇琛收回臉上的笑意，眼睛里燃著程一諾看不懂的火光。
「我想要你。現在，立刻。」
程一諾咽了咽口水，如果現在能來一陣風，她應該會化成沫飛走吧。
轉過頭，程一諾強迫性地把眼睛從陸宇琛那張極易引人犯罪的俊臉上挪開，接著乾乾地笑了兩聲，打著結巴說「先……先上班，上班重要。」
陸宇琛看出她的不知所措，像是誘哄未成年人犯罪一樣靠近她蠱惑著開口「你放心，我會很溫柔的，會讓你感到快樂的。」
程一諾表情僵住，沉默，努力做到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
可表面上裝的平靜，內心已經翻江倒海。
感受到陸宇琛那狼一般凝視的目光，程一諾從心底閃現出一種不能言說的被視/奸的感覺。
現在應該說什麼？
誰來告訴她現在應該說什麼！！！
如何對付一頭餓極了的狼，在線等，挺急的！
越是靜默，越是坐立難安，陸宇琛像是戲弄小孩子一樣，靜靜地看著他，那種上下探索，像是能看透她衣服的灼熱目光，在她身上燒出一個又一個孔洞。
這種無言的撩撥，比直接扒了她衣服剛讓她覺得難以招架。
其實，她是沒有理由拒絕的。
以前拒絕是因為他們倆還有誤會，現在已經把誤會解開了，倆人也就屬於確定關係了，確定關係了，也就可以做羞羞的事了。
這是每個正常情侶都會遇到的一般步驟。
可是真的要那麼快的，把自己全部交給他嗎？
程一諾在猶豫。
不是不信任，只是很心慌。
太快了。
事情進展的太快了。
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陸宇琛就完全屬於她了，以前那些撕心裂肺竟然都只是誤會，就連那個插在中間的凌筱也只是他父母重壓下的產物。
他是愛自己的。
愛，還是陸宇琛給予的愛。
這麼複雜的一種感情。
她必須得花一段時間去消化。
猶豫再三，程一諾終於硬著頭皮，轉過臉去和他露骨的視線接觸。
「陸總.……」
「叫我宇琛。」
「.……宇琛」
「嗯，我在呢。」
程一諾撓了撓後腦勺，長嘆一口氣，很為難地說
「要不，你先留著身子，我最近幾天休息的不太好，可能沒多少力氣，我怕到時候.……滿足不了你。」
陸宇琛嘴角抽搐。
程一諾看他黑著一張臉，立刻著急地舉起兩根手指發誓表態「你放心，我肯定是會要你的，只不過是緩兩天而已。」
陸宇琛繼續沉默。
程一諾嘖了一聲，有點生氣地開口「你為什麼就不能理解一下我呢，我說了會要你，就是會要你，只不過早晚的事情而已嘛，幹嗎老糾結這兩天。」
「諾諾..」
陸宇琛聲音低沉地打斷她「我是男人，我應該在主導方.……不會讓你出力，所以，不會讓你累的。」
程一諾踢了踢腳下鋪著的羊毛地毯，悶悶地反問了句「是嗎？」
不會累，那剛才身體不好，暫時不能做的借口不就不成立了嗎？
媽呀，得趕快想另外的說辭。
「不過.……」陸宇琛眯了眯眼睛，盯著她的腰曖昧開口「如果你喜歡主導，往後我可以教你一些特別的姿勢，但是現在不行，你腰部的柔韌度不夠，我害怕傷到你。」
程一諾一臉懵/逼，這關柔韌度什麼事，還特別的姿勢？
這怎麼說著說著，談起來練舞的事了呢？
程一諾咳了聲，清清嗓子」我已經決定了，雖然我也很想要你，但是來日方長，這種事情……額.……我們可以慢慢摸索，畢竟，畢竟，是咱們倆的第一次。「
陸宇琛像是早就知道這個結果似的，寵溺地揉了揉女孩柔軟的頭頂，沉聲說」好。「
然後像哄孩子一樣把扯過女孩的手輕輕握在手心裡，緩緩開口「那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的男朋友，你所有的事情，都要告訴我，我會陪你，好嗎？」
程一諾臉沉下來，沉默良久才緩緩地說「你還會走嗎？」
陸宇琛臉上的笑意消失，定定地看著女孩脆弱倔強的側臉，一字一頓地低聲說「不會了，除非你趕我走。」
程一諾揪了下衣服的下擺，抿抿唇「如果你再敢走，我會立刻離開你。」
陸宇琛瞳孔微縮，一臉堅定地看著那個臉上泛著紅暈，很是扭捏膽怯的女孩，然後像是會嚇到這隻剛剛敢出洞的小兔子一樣，聲音異常低柔地回答「好。」
程一諾舒出口氣，肩膀微松，好像說出那句話用了她所有的力氣。
女孩咬唇，手指無意識地糾扯著衣角。
陸宇琛越看她這個畏縮的樣子越覺得心疼。
比起炸毛倔強的程一諾，眼前這個脆弱膽怯的小兔子更讓他覺得心疼。
「諾諾。」
「嗯？」
「這次是我追你，所以，不要怕。」
程一諾眼眶一熱，緊攥著衣角的手逐漸鬆開。
世界上會出現多少讓她堅持五年的人呢？如果真的因為自己曾經受過的傷，而拒絕一切可以挽回的機會，那她肯定會後悔的吧！
程一諾低下頭，心頭的話順著這溫馨的氛圍緩緩地倒出來
「那，往後你得聽我的話，就像你說的，現在是是你追我，不是我追你。」
「好。」
」那往後，你得在我後面走。「
」為什麼？「
」上大學的時候，只要是上街或出門，我都會可憐巴巴地在後面跟著你，現在我是老大，要換過來！「
」.……好。「
「還有，最重要的就是，再也不能欺負我。」
「.……諾諾，那叫愛，不叫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