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回憶
陸宇琛眼睛微眯，幾乎是下意識地就脫口而出「看見你，很心安。」
這句話，倒真的是實話。
程一諾心猛地一窒。
忍不住在心底苦笑，這算什麼呢？裹著蜜糖的利箭嗎？
本來還是單純鎖著女孩腰肢的手，逐漸不老實地向上，撫著腰背完美的曲線，慢慢摸索著她一直深藏在衣服里美好的蝴蝶骨。
這下子是真坐不住了。
「喂！」程一諾橫眉「你手摸哪兒呢？」
陸宇琛立刻回神，臉上閃現一絲尷尬，你妹的，竟然情不自禁了。
男人乾咳了一聲垂下手，單手插兜冷著臉說「我就是檢查一下你有沒有受傷，你內心戲不要太多。」
程一諾冷哼一聲，向後退了一步，輕笑著解釋「對啊，我內心戲超多的，陸總你不知道，你給莪一個眼神我就能在心裏面弄出來一部跌宕起伏的韓劇，所以呢，不要在對我有任何肢體接觸了，小心我纏上你哦。」
陸宇琛眯了眯眼睛「看我一眼就能讓你聯想很多嗎？」
程一諾臉黑了一下，媽的，話里的重點不在這裡好嗎？
女孩僵著一張臉，艱難地點點頭「嗯。」
「那這樣呢？」
陸宇琛忽然俯下身子，低著頭湊近程一諾的臉，離得很近，近到，男人鼻尖的微涼順著毛孔傳到她的皮膚上。
「諾諾。」陸宇琛深邃的眸子如汪/洋的大海一般，深沉曖昧，眼裡的溫柔纏綣，如蜘蛛網一樣，讓人請不自己深陷牢籠，掙扎不得。
程一諾咽了咽口水，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面前不可多得美好風景。
陸宇琛吐氣如風，俊帥到無一絲瑕疵的臉上盡顯魅惑迷誘「我這樣的話，會讓你聯想到什麼？」
男人把女孩的小手拿起來放在胸前，隔著純棉的西裝襯衫，讓那柔軟無骨的手指，在自己心口處游移。
感受到單薄的衣服料子下面那起伏有致的肌肉曲線以及熾熱灼手的溫度，程一諾連忙吸了一口氣，把手從他懷裡掙脫出來，下意識地擦拭著嘴角。
媽的，口水不會流出來了吧。
看著女孩那一直蔓延到脖子的紅暈，陸宇琛低笑，沉聲開口「我就說嘛，你也是想要我的，對不對。」
這句話的威力不亞於一場小型的火山爆發，程一諾被刺激的耳朵好一陣子的嗡嗡響，陸宇琛趁熱打鐵地繼續撩撥「跟我約一晚上吧，我保證你從此以後離不開我。」男人趴在她耳邊啞著嗓子沉沉地說「我會讓你舒服的。」
「啊！」程一諾猛地推開他，陸宇琛倒也沒勉強，順勢鬆開她，側過身子站在旁邊。女孩崩潰地在客廳里暴走了好幾圈。陸宇琛背靠著牆悠哉哉地點了根煙放在嘴上，滿眼笑意地看著那個被自己嚇到精神錯亂一直在屋子裡轉圈圈的姑娘。
好幾分鐘了，程一諾仍然處於暴走轉圈圈的狀態，顯然還是沒有從驚嚇中走出來，
陸宇琛被她轉的頭髮暈。
連旁邊的人都覺得暈，那她自己更不用說了，這丫頭一會兒還得坐車呢，上了車不得暈的吐出來。
「別轉了！」陸宇琛皺著眉沖她喊「一會兒上車難受，別怪我沒提醒你啊。」
聽到陸宇琛的警告，程一諾才跟忽然緩過神來似的，定住腳，強大的慣性讓她向後倒了一下，但很快又站直，女孩拚命地搖了搖眩暈的頭，伸出一根手指頭，對著面前模糊的人影吼道「陸宇琛，你還是個人嗎？我才多大！你就試圖引誘我走上強暴的道路！」
陸宇琛拿煙的手抖了抖，眼神一凜冷斥「瞎說什麼呢！」
程一諾癟癟嘴，痛心疾首地錘著胸口，帶著哭腔地喊「造孽啊！虧你長了副不染凡塵的仙氣樣兒，沒想到卻是個引誘純情少女的鴨！也得虧我程一諾做事坦蕩，原則立場異常的強！要不然….」
陸宇琛眼裡跟結了冰似的，把女孩指著他臉的手指頭拂下去冷冷地開口「你剛才說我是什麼？」
程一諾看他那跟結了萬層冰碴子似的臉，立即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連忙立正站好，臉上無一絲表情地乖巧回答「說您是不染凡塵的仙子。」
「后一句。」
程一諾心虛地抬頭「後面我說了嗎？」
陸宇琛不說話，只拋了個厲箭似的眼神讓她自行體會。
程一諾癟癟嘴，手捏著衣角含糊不清地快速回答「說你是鴨。」
「再說一遍。」
「說你是鴨。」
「再說一遍。」
程一諾被激出了三分血性，仰起頭大喊「說你是鴨，是鴨，是那種給一百塊錢就可以隨便用的鴨！聽清楚了吧！」
陸宇琛把手裡燃到一半的煙狠狠地扔在地上，抬起烏黑鋥亮的皮鞋踩滅了上面冒著的幽幽火星火星。
程一諾一副視死如歸，要殺要刮，任君處置的樣子站在那兒，反正話已經說出來了，常言道，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收是收不回來的，再說了，她也沒打算收回來，陸宇琛這個王八，她早就想罵他了！迫於他的淫/威自己才忍了這麼多天，現在能夠報點仇死了也值了。
陸宇琛慢慢靠近，本來還無所畏懼的心逐漸怦怦跳起來，這個變態不會一怒之下把她毀屍滅跡吧。
「喂喂喂！」程一諾大聲認慫地喊著，把手擋在連臉面顫著聲音色厲內荏地低吼「你不要再過來了，要是再敢靠近我，我會打你的！」
陸宇琛陰沉著臉把她擋在連前面的手拿下來，眉尖緊蹙地冷著聲音訓斥「鬧夠了吧！」
程一諾一愣，誰鬧了？
陸宇琛嘆口氣，伸出手在女孩柔軟的頭尖上揉了揉「你就不能老實點。」
回憶像是某種粘稠的物質一樣在心裡結了一層薄膜，不碰它還好，一試圖去揭開它，就會連帶著心臟的嫩肉，一起翻扯起來。
程一諾眼睛猛地一酸，無端的壓抑弄得自己像是喘不過氣來似的，難受不安。
曾幾何時，也有個少年皺著好看的眉，無奈地揉著她的頭頂輕聲埋怨
「程一諾，你就不能老實點。」
即使回憶不堪，可程一諾也明白，那是自己的青春，是自己所有少年時代對愛情的憧憬與幻想。
*******
「陸宇琛！」程一諾跺著腳，生氣地喊住一直走在前面的男人。
男人好像很是不耐，但最終還是定下身子，轉過頭看她「又怎麼了？」
程一諾皺皺鼻子不說話，扭過臉，眼睛斜視地瞅著一對正在路邊上拿著冰激凌有說有笑並肩走的情侶。
陸宇琛順著她的目光瞥了一眼，很快收回視線無辜又坦蕩地聳聳肩「到底想幹嘛？」
程一諾跺跺腳「我要吃冰激凌。」
「大冬天的吃什麼冰激凌。」
「可是！人家都吃了。」程一諾手指著那個甜蜜的依偎在自己男票肩頭的女生，一臉不情願。
其實吃冰激凌也就是個託詞，她只不過想讓陸宇琛意識到自己的存在，意識到，她還是他的女朋友！不是單純在一塊上下學的男女同學。
陸宇琛呼出一口氣，把手插進白色休閑服的口袋裡，看著很是瀟洒利落地眉毛微挑說「真想吃？」
程一諾猛地點點頭「想吃。」
陸宇琛環顧了下四周，忽然大步邁了幾步走上前把女孩一把攬緊懷裡，低下頭給了一個結結實實的舌吻。
當靈巧的舌頭趁著女孩驚訝，鑽進溫熱的口腔里攻城略地的時候，程一諾短路的神經才算是搭上了一根，男神在吻她！男神在主動吻她！
什麼都不想了。
程一諾踮起腳尖，很快就化被動為主動地積極投入這個難得的吻里。
晚日的清風，已經有點涼了，但是在橋頭上擁吻的兩位卻絲毫沒收到影響。吻得如痴如醉，熱情似火。
陸宇琛慢慢離開那已經開始發腫的唇角，氣息不穩地抵著女孩的額頭沉聲說「還吃冰激凌嗎？」
程一諾故意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角，笑得像是剛吃肉的狐狸似的，啞著嗓子說「不吃了，吃飽了。」
陸宇琛哼笑一聲，把她從自己懷裡放下，抬起手揉了揉女孩的頭頂沉聲說「就不能老實點。」
*****
程一諾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別人不都說，人類是自私的，所以總會選擇性地記憶那些美好的東西，而強迫自己忘掉那些不堪的事情嗎？
這些回憶明明都是自己最想完全放下的，可過了五年它們為什麼還是這麼清晰？
清晰到想起來仍會隱隱作痛。
「怎麼了？」陸宇琛低下頭，擔心地看著她發白的臉色「又覺得不舒服了嗎？」
程一諾搖搖頭，很勉強的扯出一抹笑「沒事，腦子又抽風了而已。」
陸宇琛臉色冷下來「在我面前不用裝，如果不舒服，我現在帶你去醫院。」
程一諾苦笑「真的不用，在你面前裝，有人發我工資嗎？」
陸宇琛臉色緩和了點，但還是抬起手放在女孩額頭上試了試體溫「不熱。」
女孩點點頭「對啊，不熱，我沒生病的。」
陸宇琛垂下手，很是自然地拉起程一諾的手「既然沒事，那咱們走吧！」
程一諾嘴角抽搐地抬起那雙十指相扣的手，極其無奈地低聲問「你這是幹什麼啊？」
陸宇琛平靜地說「咱們現在是情侶，我不該拉你的手嗎？」
女孩像是甩掉什麼毒物似的，猛地甩開男人的手，慌亂難堪地質問「誰跟你是情侶，你說話負點責任哦。」
陸宇琛面無表情地盯著她「程小姐好像又忘記咱們倆的賭約了。」
「什麼？」
「我說過的啊。」陸宇琛眯了眯眼睛「在這一個月內，咱們倆同居，如果你能愛上我.……」
「我不會愛上你的！」程一諾橫著眉打斷他。
陸宇琛肩膀微聳「好！你會不會愛上我，咱們拭目以待，但是賭約的事情，程小姐應該是默認的吧。」
程一諾歪著腦袋反駁「我是跟你打賭了，但是賭約里哪條規定說，你可以牽我的手了！」
陸宇琛低笑「程一諾，你不會裝傻吧，我說過要讓你愛上我，那總得使出點魅力才能讓你愛上我啊。
你總不會以為成年人的愛情，還跟小時候一樣，傳傳紙條，拋拋媚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