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璞玉
霍雲啟額角抽搐，酷帥的俊臉上滿是無話可說。
沉默了半響才忍不住問「你叫什麼名字啊？」
程一諾嗤了一聲「反正一會兒你就要去找總裁把事情說清楚了，咱們又不用同台演出，你問我名字幹什麼？」
霍雲啟扯起唇角微微一笑，有點意思，這麼著急跟他劃清界限，這是欲擒故縱嗎？
男人漂亮的眉梢眼向上翹起，一屁股坐在旁邊的旋轉椅上，轉過腦袋問程一諾「誰說我不想跟你同台演出了。」
程一諾一愣，著急地將正在自己臉上塗塗畫畫的化妝師推開，探著腦袋一臉恨鐵不成鋼地沖著霍雲啟說「你這個人，怎麼一點原則，一點立場都沒有呢！剛開始還義憤填膺呢，現在就妥協了？」
霍雲啟看著她皺著眉，一臉著急的表情忍不住哈哈大笑「你真的很有意思啊？你叫什麼啊？做個朋友吧。」
程一諾看他大笑就知道，指著他去反抗陸宇琛的幾率小之又小，心裡最後一個希望破滅了，程一諾心灰意冷地轉身，看著鏡子里化到一半的妝容，很是挫敗地來了一句「用不著。我不想認識你。」
霍雲啟挑眉「你知道我是誰嗎？」
「當然知道。不知道你是誰就不用在歌手界混了。」
「那你為什麼不想認識我？」
「因為我馬上就要死了。」
「啊？」
霍雲啟臉色大變。
「你得癌了嗎？」
「我呸！」女孩一臉憤怒「你才得癌呢！」說完，眉頭一松，身子向下癱去，一臉的生無可戀「一會兒上台我就會被臭雞蛋，爛菜葉，還有眾多粉絲的口水砸死。當然活不長了。」
這下子，別說霍雲啟，連一直不苟言笑的化妝師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霍雲啟搖搖頭，悠哉哉得轉了轉椅子，笑著看她「哪有那麼嚴重啊！」
程一諾哼了一聲「你別站著說話不腰疼啊。」
霍雲啟看了看手錶「現在才九點鐘，十點鐘才會有開場曲，你還有一個小時的練習時間呢，一會兒我可以幫你練習一下和聲部分。」
程一諾轉頭，一臉的無辜可憐「你覺得我真的還有救嗎？」
霍雲啟憋著笑「有的有的，還可以來個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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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妝師門外，陳秘書掏出手機，興奮地摁了一串數字，劃了一下接聽鍵，等待對方接通。
手機很快就通了，好像是有人在專門等這個電話一樣。
「陸總！」陳秘書壓抑不住激動地推了推金絲邊眼鏡，小聲地報備著這裡的情況「霍雲啟竟然對臨時換人沒有表示任何意見，我剛才在門外偷聽到，他還說要幫程小姐練習和聲部分呢！」
電話那頭的人很明顯怔愣了一下，沉默了會兒才問「你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陳秘書挺了挺傲人的三圍，眯著眼睛說「剛開始霍雲啟還很生氣呢，我聽見他把台本都扔了，但是程小姐說了幾句話，他就表示可以接受了。」
「說了幾句話？她說了什麼？」
陳秘書抿抿唇「因為離得遠，我也沒聽清。反正就是程小姐幾句話就把霍先生的火打消了，程小姐真的是很厲害啊…..陸總，喂？喂？」
陳秘書疑惑地將手機從自己耳邊拿下來，聽著手機那頭的嘟嘟聲，忍不住皺著眉嘀咕「怎麼忽然就掛了，也不說個再見什麼的。唉，有錢人啊，真他媽的….啊！陸總！」
陳秘書抬起頭，驚悚地看著忽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陸宇琛，手機差點嚇得掉在地上。
我的媽呀，她們陸總不是常年待在頂層辦公室俯瞰芸芸眾生嗎？這也沒出什麼大事啊，怎麼忽然就降到凡間了！
「陸總」陳秘書戰戰巍巍地側著頭問「您剛才沒聽見我…」我罵你吧。
陸宇琛手指著身後的化妝室打斷她「她是不是在這個化妝間呢？」男人似乎是來的很急，氣息都有些不穩。
陳秘書一臉懵逼。
「您說誰啊？」
陸宇琛咬著牙一字一頓「程一諾。」
陳秘書頭點的跟小雞叨米似的
「嗯嗯！在的！」
陸宇琛垂下手，沖小陳擺了擺手「你先下去忙吧。」
陳秘書立刻轉身頭也不回地溜了，陸總裁的臉色這麼難看，再多呆會兒，會引火燒身吧！
陸宇琛轉身看著那道玻璃門，心頭的無名火火蹭蹭蹭上漲。
行啊程一諾，你哄男人的本領真是超乎我想象啊，才幾句話就搞定了最龜毛的大明星霍雲啟，每天在我面前擺出一張受氣包的臉，見天跟我吵架，一到別人那兒，你就成了解語花，成了香餑餑，成了讓人平息怒火的良藥。合著你所有的不快跟彆扭全沖我一人來的是吧！
當陸總裁一臉陰騖地踹開那道強化玻璃門時，程一諾正和霍雲啟抵頭商議歌詞分配和合聲部分的處理。倆人離得很近，外人看也沒什麼逾距的部分，但是有心人去看這就成卿卿我我了。
「程一諾。」陸宇琛輕飄飄走到他倆面前，踹了踹女孩的的板凳壓著嗓子問「幹什麼呢？」
女孩嚇得肩膀一抖，轉過身子看他，眉頭皺的跟個小山似的低吼「你嚇死人不償命的啊！」
霍雲啟起身看到陸宇琛，瀟洒一笑，把手伸了過去「陸總。」
陸宇琛就跟沒聽見似的，連頭都沒抬一下，只是緊盯著神身旁的女孩，忽然揚起手抓住女孩的下巴揉了揉沉聲問「不是說要化妝嗎？怎麼感覺還是素顏的樣子？」
程一諾不滿的揮掉他的手「你直接說化妝也救不了我不就行了！拐彎抹角也不嫌煩。」
霍雲啟看陸宇琛連一絲跟自己交流的慾望都沒有，只得訕訕地把手放下，自嘲的笑了笑。
他還以為自己誤會了程一諾，覺得她可能是靠自己實力得到這次機會身份簡單呢，沒想到，她背後是陸宇琛這尊大佛。
這丫頭看著純良無害，但是不簡單啊。
再去抬頭審視程一諾時，霍雲啟的眼中就加了幾分鄙夷之色了。
只不過是個靠臉博上位的花瓶，沒資格得到別人的尊重。
「陸宇琛」程一諾咬著牙推他「你是不是特閑啊！你把這個難題丟給我了，你很得意吧！」
陸宇琛把女孩額邊的碎發拂到她腦後「我是相信你的能力。」
程一諾哼了一聲「那我是不是還要謝謝你啊！」
「用不著，咱倆之間無需說這個。」
霍雲啟咳了一聲，努力刷自己的存在感。
陸宇琛終於抬頭看了他一眼，只不過開口說的話，要把人氣的吐血「霍先生？你怎麼還在這兒？」
霍雲啟嘴角抽搐「一會兒我就要上台表演了。您覺得我為什麼會在這兒？」
陸宇琛皺眉「我是說，你現在要做的，是去練習室抓緊排演一下你的副歌部分吧，老在化妝室耗著，不好吧。」
程一諾一聽到練習室，立即直起身子站起來沖著陸宇琛喊「有練習室不早說！害我們倆在這兒彎著腰對了半天。」說完，就興沖沖地向霍雲啟走過去「走，咱們去練習室再排練會兒吧。」
「你不用去！」陸宇琛在她身後涼涼地說「你現在不用排練了。」
「那怎麼行！」
程一諾跺腳著急地轉過頭看著他「這場表演不是還挺重要的嗎？我不得抓緊時間…..」
「再練也是一樣的。」陸宇琛面無表情地打斷她「反正總會是失敗。」
程一諾眸子一閃，顫著聲音輕聲問「你憑什麼這麼說？」
「憑你是第一次，憑你只不過是一個無名之輩，憑你的音樂天賦，還不足以能高質量完成這首歌。」
「那你為什麼還要讓我上？」
陸宇琛轉過頭，不去看她，只不過在心底翻來覆去的非議。
為什麼要讓你上？因為你是我要吃掉的兔子，我想讓你更優秀更鮮嫩。
別人跟我什麼關係都沒有，我為什麼要把這麼好的機會給別人，不留給自己的兔子？
當然，這種話肯定是不能說得。
陸宇琛咳了一聲，冷冷地回到「因為，沒有人願意接這個吃力不討好的活兒。」
「呵！」程一諾冷笑，緊接著垂下眼睛，聲音乾澀地說「看來我又自作多情了，我還以為會讓我上台是因陸總相信我呢。」
「諾諾…」
「陸宇琛」程一諾抬眸，臉上儘是無謂和自嘲「其實你挺看不起我的吧？」
「你說什麼呢？」
「不用裝的，無論是五年前還是五年後，我都是那麼一個可笑的存在，身無長技，又不自量力，還每天說想成為大明星，」程一諾低頭哂笑「像陸總這樣全身都閃光，人生跟開了掛似的的人，恐怕很難以理解我們這螻蟻。」
「別再說了。」
「霍先生！」程一諾忽然隔著陸宇琛叫後面一直處於獃滯狀態的男人。
霍雲啟回過神連忙回「什麼？」
程一諾沖他笑了一下，好像完全看不見陸宇琛的存在似的，錯過他的肩膀來到霍雲啟身邊「我其實很不會唱歌的，跟你合唱會拉低你的檔次的。」
霍雲啟皺皺眉「你別這麼說。」
程一諾笑得很燦爛「那您是同意跟我一塊合唱了？」
霍雲啟點點頭「通過剛才的練習，我覺得程小姐的嗓音轉換空間很大，咱們倆的合作說不定會碰撞出不一樣的火花。」
霍雲啟這句話絕對是真心的，程一諾的嗓子多變，她可以唱低音，也可以完美的把控高音，更難得的是，她的聲線很乾凈，柔和的時候像水，強硬的時候像利刃。在跟她對過幾句歌詞之後，他就察覺出這是一塊璞玉了，只不過，這塊璞玉還處於未加雕琢的狀態，但他相信，日後稍加修飾點撥，就一定會價值連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