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陰暗的享受
他現在沒辦法確定自己對於程一諾的真正心思，但是，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還很享受程一諾身上乾淨的氣息，要是讓這個丫頭重新像以前那樣再一次死心塌地地愛著自己，並且寸步不離，那應該是很愉快的一件事，至於自己嘛，愛不愛的，有什麼關係，順著舒心的地方走就對了，反正他吃不了虧。
想通了這些，陸宇琛就不準備再多留了。來日方長，他沒必要像個情聖一樣在這兒苦哈哈的守著一個不會有回應的窗戶，程一諾也看不到他的痴情，這種虧本買賣，他暫時還不會做。
把車鑰匙插進去，剛要發動汽車，陸宇琛無意識地瞟了一眼那個小窗戶，忽然就看到明亮的小窗戶里，閃過一個人影，霍廷東眯眯眼睛，他很確信，那個人影不是程一諾，因為那是個男人。
一股從心頭燒起的火很快就將陸宇琛淹沒，程一諾，你怎麼敢？
幾乎是本能驅使，陸宇琛砰的一聲把車門打開，邁起長腿就朝樓上走，可走了幾步又停下來，他現在上樓能幹什麼呢？就算那是個男人又怎麼樣？他現在跟程一諾什麼關係都沒有，真要扯關係，也只能是簽了合同的普通上下級，他有什麼資格權利去約束她的私生活，再說，他沒有立場，上去也只不過是看著她跟那個男人卿卿我我，自取其辱。
想到程一諾會跟別人同床共枕，陸宇琛就覺得心火旺盛，很有殺人的慾望，手緊緊握成拳，陸宇琛抬頭看向那個小窗戶，陰沉詭譎地心道，程一諾，是誰曾經說會喜歡我一輩子，就算中間出現再多人，也只會把我當成你的真命天子，只不過是五年，連人生的二十分之一你都沒熬過去，你還敢向我承諾說一輩子？
「咚！」陸宇琛沉重地轉身一拳頭砸在灰白的牆上，斑駁的白漆瞬間脫落。
男人閉上眼睛，呼出一口濁氣，心裡的狠壓過一切，程一諾，既然是你先背叛我，那我也沒必要再跟你惺惺作態地回憶之前的種種了，我會用自己的方式讓你認清楚，誰才是你的應該要喜歡的人。
男人從西裝褲兜里取過手機，撥了幾個爛熟於心的號碼。
「喂？」程一諾有點含糊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她本來都快睡著了，又被這個電話吵醒了，真是讓人生氣。
陸宇琛有一瞬間的失神，他沒想到，這麼多年程一諾的號碼竟然還沒有變。
「咳咳」陸宇琛清了清嗓子，努力掩飾失控的情緒「你現在立刻到鼎盛公司樓下。」
程一諾被這個聲音弄得瞬間清醒，陸宇琛這個混蛋又抽什麼風？
揉了揉有點酸的眼睛，女孩大喊「大半夜的我是有病啊，我為什麼要去什麼公司樓下。」
陸宇琛氣的臉色泛冷，不想去，是捨不得樓上的奸/夫吧！
「程一諾，我限你十分鐘，要是十分鐘之內趕不到鼎盛，你就乖乖等著賠付違約金吧！」
程一諾氣不打一處來，咬著牙陰沉道「賠就賠！你真當我是軟柿子！」
「呵」陸宇琛冷笑「那好啊，明天你就把錢準備好，我想想啊，好像總共是兩千萬。」
「兩千萬！」程一諾眼睜得跟個銅鈴似的「怎麼可能會這麼多！」
陸宇琛冷笑「合同上寫的啊，程小姐沒看到這個條款嗎」
看個鬼啊，當時被他氣得發瘋一心只想走，哪有閑心管這麼多。
程一諾磨牙，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陸宇琛。」
我要咬死你！
陸宇琛收斂笑意，口氣滿含肅殺之意「現在，立刻給我從那個房子里滾出來!」
程一諾把手機從耳邊拿下來，沖著手機大喊「陸宇琛你就是個王八！」吼完狠狠摁了掛斷鍵。
程小六也就是一諾的弟弟從陽台上露出腦袋「姐，你給誰打電話呢，氣成這樣。告訴弟弟，我給你出氣。」
程一諾雙手叉腰呲著牙喊「跟你有什麼關係，趕快把衣服撿了，滾出我房間。」
程小六癟癟嘴，挺高個個子委屈起來也很可愛「有氣就知道往我身上撒。」說著別彆扭扭地開門走了。
程一諾唉的一聲耷拉下腦袋，教訓程小六的氣勢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抬頭看了一下表，都已經晚上九點多了，讓她現在趕去那個什麼鼎盛，陸宇琛就是有病了！在美國喝了幾年洋墨水讓他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了。女孩一邊磨牙，一邊認命地從衣櫃里取出暖和的外套穿上準備出門。打開衣櫃又看到陸宇琛給自己的黑色大衣，她害怕爸爸和程小六看到這件衣服問東問西，所以一回來就把它放在衣櫃最低下了，程一諾猶豫了會，還是把那件大衣拿了起來，還給他吧，也不是自己的東西，她才不想欠他呢。
女孩兒挑挑眉，隨手抽了件裝垃圾的黑色塑料袋子把大衣塞了進去。
程小六抱著晒乾的衣服下樓，本想回自己房間呢，忽然就從門縫裡瞥到一個人影，這麼晚了，還會有誰站在他家門口啊，程小六狐疑地打開門，從門縫裡露出個腦袋沖那個背影喊「喂，你哪位啊？找誰啊？」
陸宇琛回過頭，看到那個青澀稚嫩的少年面孔，壓抑不住冷漠地問「你是誰？」
一聽這個小六同志受不了了，這什麼口氣，囂張的很啊。
這麼想著就忍不住氣勢洶洶地從門縫裡出來，挺了挺胸膛說「我是誰，我是這家的男主人！」雖然他爸還沒把這房子繼承給他，但是他是程家長子，早晚是他的不是嗎？
「主人？」陸宇琛控住不住心頭火壓著嗓子冷聲問「你什麼時候跟她在一起的。」
「什麼在一起啊？」程小六被問蒙了「我一直跟在這兒啊。」
從小就住這兒。
「這麼說，五年前你們就在一起。」
豈止五年前，我穿開襠褲的時候就住這兒了好嗎？
程小六一臉坦誠地點點頭「對啊。」
陸宇琛被這個回答激的雙目赤紅，程一諾，你裝的可真好啊，真沒想到，在追我的時候，你竟然還跟這麼個毛都沒長全的兔崽子同居，可以啊，你隱藏的真是夠深！
程小六看他臉色冷的嚇人，拳頭握的緊緊的，忍不住就說「你沒事吧，你要不就來我家坐坐。」
家？什麼時候程一諾已經跟別人建造一個家了。
陸羽琛顫著聲音「你結婚了？」
「結婚？」程小六被他問的一愣，笑著回答「我還這麼小，結什麼婚啊？能多玩兩年就多玩兩年嘛！」
「那她就不著急？」
「她？誰啊？」
「你女朋友。」
程小六臉一紅，他在學校里確實有個小女朋友，少年嬌羞地摸摸後腦勺，「她也說不著急，我們來日方長，結婚不都是早晚的事嗎？反正只要她愛我，我愛她…哎？喂喂！你去哪兒啊？」
陸宇琛一邊往車裡走，一邊咬著牙把襯衫脖子處的紐扣扯掉，真是快氣的要吐血了，他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再多聽一秒，他就有可能把眼前這個得意的臭小子扔到黃浦江喂鯊魚去！
但是現在他不能這麼做，這是強取豪奪，就算把這個男人趕出程曉諾的世界，但是只要程曉諾願意，很快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男人追上來，他要程曉諾心甘情願地跟在自己身邊，眼裡心裡都只有自己，至於其他男人，他要讓她連看一眼都會覺得有愧疚感，覺得是在背叛他，這才是他最終的目的。
程曉諾，陸宇琛眯著眼睛陰沉沉的想，你就乖乖走進我的陷阱，等著被我收服吧！
程曉諾提溜著黑色塑料袋子，穿著白色的毛衣和一件粉色的針織長裙下樓了。
「程小六！」女孩在樓梯上沖男孩子喊「你瞎瞅啥呢，還不快去廚房給咱爸準備夜宵。」
程小六一邊回頭一邊嘀咕「我剛才看見一個很奇怪的人，長的挺帥的，就是說話顛三倒四，跟個神經病似的。」
「你別在那兒扯了啊。」程一諾走下樓梯，打開冰箱，拿出一袋子速凍餃子衝程小六揚了揚「我有點事要出門，所以一會兒給咱爸下餃子的光榮任務就交給你了。」
程小六連忙湊上去「這麼晚了，你去哪兒啊。一會兒老爸下班回來問起來怎麼辦？」
程一諾癟癟嘴「涼拌！」
說完，就繞過程小六齣去了。
晚上的風有些涼，坐計程車到鼎盛娛樂樓下的時候，程一諾就開始後悔為什麼要貪圖風度，不穿保暖衣，只穿一件毛衣就出門了，都怪自己的虛榮心，總想著，既然是出門見前任，總得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一點，但是她也不會打扮，最終極的化妝也就是拿洗面奶洗洗臉，塗塗保濕霜，所以也只能在衣服上下功夫了。
又一陣冷風吹過，程一諾抽了口涼氣，跺跺腳，又把手放在嘴邊哈氣，緊緊縮著身子，這樣好像能熱乎點。等了十分鐘，程一諾就受不了了，打開手機開始翻找那個人的號碼，因為陸宇琛給她打過電話，所以她還保存著陸宇琛的來電顯示，直接就撥過去了。
「喂？」程一諾把手放在嘴邊打著哆嗦問「我到了，你現在在哪兒呢?」
陸宇琛拿著手機，隔著車窗玻璃看那個正在外面凍的瑟瑟發抖的女孩，深邃的眼睛里，閃著一絲陰暗的幽光。
他很享受程一諾現在受的苦，因為這是這個女孩在等待他的過程中受的苦。
任何能夠讓程一諾因為自己而付出的東西都讓他覺得滿意，至少這個女孩沒有完全忘記他，你看，她還願意在風中等他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