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觀戰
「合同里說的啊」陸宇琛一臉驚訝「程小姐簽合同之前都不看條款的，第四十二條規定，凡是公司規定的事務條例，你一律不許違背，正好我是總裁，我可以代表整個公司」
「陸宇琛」程一諾靠近他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你別逼我打你！」
「打啊」陸總裁胳膊一伸，閉上眼睛「程小姐，你隨便挑個地方吧，打哪兒都行。」
我都五年沒碰過你了，你打我，我還佔便宜了呢！
程一諾看著他那個混不吝的樣子，頭一次覺得外國文化真他媽博大精深，怎麼就把一個曾經冷若冰霜的翩翩少年弄成了這麼一個神經病。
「打你還嫌髒了我的手呢！」
男人張開眼睛，裡面的落寞一覽無餘，聲音低沉「諾諾.……你已經討厭我到這種程度了嗎？」
程一諾心一跳，猛地把眼睛移開，咬著牙說「不是討厭，是陌生。」
雙方沉默了好半響，女孩長呼一口氣，眼神閃爍「陸宇琛，你要是真想跟我以一種正常關係來往，請不要再說以前的事了。因為我一想起來，就沒辦法再面對你。」
五年的傷害已經夠了，我實在是受不住，再被你甩一次。
「諾諾.……」陸宇琛抓住她的胳膊「五年前的事，我都可以解釋。」
「解釋？」程一諾冷笑「現在你給我提解釋，五年前你幹什麼去了？一聲不吭飛去美國，全天下都知道你陸少爺要出國，就他媽我跟個傻子一樣被蒙在鼓裡，陸總裁，說實話，五年，我每天做夢都夢見你跑來給我解釋，說你是不願意的，說你是被家裡逼迫的，可現在，我真不願意再做這種夢了，我不是那個十八歲的程一諾了，所以，以前的事，差不多能結束，就結束吧。」
程一諾拂掉他的手，轉身出門。
能結束就結束吧，這句話對於一直希冀著兩人相見的陸宇琛來說，簡直是滅頂的打擊。
「程一諾！」陸宇琛有點惱羞成怒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你以為我還非你不可嗎？結束？對！早就該結束了，我們五年前就結束了！」
又一次凌遲。程一諾苦笑，真不該跟他吵的，再怎麼吵，人家傷的是嘴，她傷的是心，這樣不公平的懲罰，她怎麼會贏呢？
程一諾回到參賽選手的休息室時，林悠然正在挾持陸浩東，逼問他的下落。
「這位小姐，你拉著我沒用，我是真不知道程小姐去哪兒了。」
「你閉嘴！一諾來你們這兒參加選秀，結果在你們這兒丟了，你不負責誰負責。」
林悠然越靠越近，很有一種下一秒就要揪著陸浩東的領子把他拽起來的架勢。趕在這個悲慘事件發生之前，程一諾及時喊住了她「悠然！我在這兒。」
林悠然回頭，衝上去先是一頓熊抱，緊接著就是一頓數落「你別告訴我你迷路了啊，酒店攏共就這麼點大，你回個休息室回了兩個鐘頭。」
「悠然」程一諾苦笑「我現在覺得好累，我能不能回去再給你解釋。」
林悠然看到她蒼白的臉色，頓時消了所有的怒火，連忙走上前扶著她的肩膀走到椅子邊，把人小心安置在椅子上「你這是怎麼了？就這倆鐘頭還玩了一次失戀回來了嗎？」
不是失戀，是失戀后的二次重創。
陸浩東被晾在一邊，他知道程一諾失蹤肯定跟他哥有關係，可是又不能道歉，畢竟那是親哥，總得跟他站一條戰線，所以只能撓撓頭，有點尷尬的站起來「既然陸小姐安全回來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程一諾訕訕地點點頭，她現在心很亂，實在分不出來追星的心思去膜拜她們家東哥。
陸浩東捋捋頭髮，轉身向外走，可剛了邁了幾步，又被迎面過來的人驚得呆住了「凌筱姐……」陸浩東有點迷惑「你怎麼還沒走？」
凌筱是陸羽琛的女朋友，不過這個女朋友是他們陸家暗定的，他哥好像也沒正兒八經地承認過，這次凌筱來參加選秀，為了不落人話柄，所以陸浩東在舞台上一直裝傻不認識她，以免會引起底下學員產生不公平的想法。
凌筱沖他笑了一下「有點事。」然後就繞過陸浩東走到了程一諾面前。
「一諾。」女孩兒柔柔弱弱地喊了一句，表情有些動容「沒想到真的是你，我以為我看錯了。」
程一諾抬頭看到面前的人，表情很平靜，沒一點驚訝，她就知道，凌筱既然看見自己了，就一定會來找她。
程一諾呵呵乾笑了兩聲「宋城還真是小的很啊，沒想到，參加個選秀節目，都能碰到這麼多熟悉的牛鬼蛇神。」
這句話有點狠了。
「一諾」凌筱的臉色有點難看「你還是怨恨我嗎？五年前的事，我是可以解釋的。」
要不是忍耐力強，程一諾想她很可能要仰天大笑兩聲來表達此刻可笑可嘆的情形了。
又是這句話，我是可以解釋的，還真不愧是一對啊，連往人身上捅刀子的手法都那麼的相似。
解釋？問題是老娘需要你們這對狗男女來解釋嗎？就算要上趕著找罵，也別隊伍這麼整齊好嗎？
程一諾沖她笑了一下，笑得溫柔大方「不用解釋，我理解，小三這種東西啊，也是有苦衷的，我也是聽過那首歌的，小三也有情，小三也有愛嘛。」
凌筱紅潤的臉蛋被激的發紫，好半響才吐出一句話「一諾，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我以前當然不是這樣的！我一副慫樣傻樣，把你當好朋友，好姐妹，結果呢，你是一點情分都沒留地就來撬我的牆角啊，怎麼著，五年了，你還奢望我一點長進沒有的，竟聽你的話了嗎？
「誰還沒個變化啊。」程一諾笑著指了指凌筱挺巧的鼻子「我記得凌小姐你以前的鼻子可趴著呢，現在不也挺得都能在上面滑滑梯了嗎，這年頭，人有一兩個變動，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凌筱表情有點扭曲，她是在鼻子里裝了個假體。
程一諾長嘆一聲，有意甩了甩身上不太合身的黑色大衣「女人如衣服啊，今天給你披，說不準明天就給別人披了。你說對不對啊，凌小姐。」
凌筱的視線轉移到程一諾身上的衣服，從進來她就覺得不對勁，仔細看她的衣服才后之後覺，這件，是陸宇琛的大衣！
凌筱暗自握緊拳頭，他們倆竟然這麼快就見面了，而且陸宇琛還把衣服給她披？
陸浩東一直在旁邊觀戰，是的觀戰。
這劍拔弩張，分外眼紅的場面要還算不上戰爭，那還真找不到更激烈的詞來形容戰場了。
從現在雙方臉色來看，很明顯，他的嫂子，要略勝於他們陸家默認的兒媳婦。
陸浩東雙手環胸，止不住感嘆，嘖嘖，他還是頭次看見一直在人前溫柔細膩，落落大方的凌筱露出這種欲殺人而後快的憤怒呢。可很明顯，她怒地很隱晦，只是咬著牙，笑得溫良無害地說「我覺得也不能這麼說啊，這社會還是有真愛的，也會有男人真心把你放在重要的位置，不會僅僅是一件衣服。」
「稚嫩！程一諾打斷她，有點恨鐵不成鋼地指著她的鼻子道「凌筱姐，你都一大把年紀了，怎麼還這麼天真可愛啊。男人是什麼？男人就是一沒進化完全的猿類動物啊，你跟一男的談感情，就相當於你跟一條狗談戀愛嘛，難道凌筱姐，還真的試過跟狗談戀愛。」
「噗！」坐在一旁的喝茶的林悠然實在是沒忍住，直接把剛進嘴裡的水全噴了出來。她是真不知道，天天看著囁了吧唧的程一諾竟然還有這個嘴皮子。
凌筱裝不下去了，冷著臉來了一句「五年沒見，沒想到你變得這麼粗俗。」程一諾拍拍腿，心說你早這麼坦誠，還真可能挨不了我這麼多罵了。
「我是粗俗啊。」程一諾抖抖大衣，特瀟洒地往後一躺悠閑地說「這年頭，你要不說自己是個流氓，都不好意思出門」
「程一諾！」凌筱氣的聲音發抖「你說再多不還是我的手下敗將嗎？」
程一諾臉上的表情凝固住，看到她失神，凌筱得意開口「現在明白自己的身份了吧。」
「凌筱姐。」程一諾搖搖頭，睜著一雙大眼睛，無辜又同情地問「沒想到啊，你真的還在跟那條狗談戀愛呢，五年了，我還以為，你早就脫離苦海了呢。」
凌筱「.……」
陸浩東「.……」
林悠然「.……」
陸浩東很後悔，為什麼他沒有在這麼讓人人心鼎沸的一刻，把手機掏出來，記錄下這極其玄幻的一段對話。
凌筱現在跟他哥在談戀愛，他嫂子說凌筱在跟一條狗談戀愛，也就是說，他嫂子說他哥是條狗。
這個世界玄幻了。
他的三觀崩塌了。
衣冠楚楚的陸總裁，在他老婆心裡是條狗啊。。。喂！
「悠然」程一諾扯了扯旁邊已經石化的林悠然，站起來拍了拍大衣說「咱們走吧。」
林悠然好半響才反應過來，張著嘴「哦」了一聲，站起來。
「悠然」程一諾忽然轉身把包里的一件外套拿出來「聽說今天外面溫度還挺低的，你披一件衣服再出去。」
林悠然一臉驚詫，我不覺得冷啊，幹嘛給我披衣服？
程一諾一邊給她披外套，一邊沖凌筱說「凌筱姐記得也去找自己男朋友要件衣服穿哦，外面還挺冷的。」說完又故作心虛地啊了一聲說「大衣你可能是要不過來了。」
因為在我身上穿著呢。
凌筱的臉啊，跟個調色盤似的，一會兒紅，一會兒綠，比走馬燈還精彩。
林悠然傻愣愣地接受著程一諾給自己穿衣服，沒辦法，她已經徹底被程一諾表現出來的另一面所深深震撼。
這丫頭絕壁不是她認識的那個人。她今天要不然是開了外掛，要不然就是被人借屍還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