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拍戲
要對的戲很簡單,無非就是兩人日常相處的一些小片段,然後就是她封妃進東宮的,洞房花燭夜的。
姜寧暖記得她們洞房花燭是有一段床戲的,是導演和編劇商討下來加的。
除了和她有一段床戲外,和凌裳也有,但是喬遇不喜凌裳,在開演之初,就全部刪了。
按照雅姐和她說的,就是當時嚮導拿著劇本去找喬遇的時候,喬遇雖然有些心動,但看見有曖昧戲還是猶豫了,後來嚮導三顧茅廬,還答應將曖昧戲全部刪了,這位影帝才答應出演的。
雖然剛剛出道姜寧暖走的是偶像派,但如今也逐步轉向演技派,所以和喬遇對戲也是非常流暢的,在兩人休息間的功夫,就已經把今天要拍的戲全部對完了。
那邊凌裳也剛好調整完了狀態,嚮導叼著煙便像趕鴨子似的將她們全部趕上了場。
不過這次凌裳倒是爭氣,一條就過了。
喬遇低頭和姜寧暖笑著:「其實凌裳演技不錯,還有天分,只是可惜了。」
「是啊。」姜寧暖看著不遠處的凌裳附和了一句,也沒有再和喬遇說其他。
因為接下來就是安知臨和女三的戲份。
正是因為這個宴會,公主沈顏對衛恆一見鍾情。
當然其中也不乏周以寧的推波助瀾。
起因是這樣的。
沈望舟和蘇綰梔相談甚歡,周以寧黯然轉身去找了多年的手帕交沈顏,兩人在河邊走著,說著女兒家的體己話,誰知道她們在賞湖的時候,周以寧心不在焉的一個沒站穩,就滑了一下,沈顏伸手去拉,結果不但人沒有拉著,被滑進了湖裡。
剛巧衛恆路過,見有姑娘家落水,自然是不會見死不救的。
結果就是這麼一抱,讓兩人有了肌膚之親,眾目睽睽之下,誰也不能抵賴,後面的事,也就水到渠成了。
可是衛恆哪裡知道,這場落水,是沈顏一手策劃的。
她在內院被衛恆的風姿吸引,本想大膽表白心意,可誰知無意中讓她聽見了,衛恆和蘇綰梔之間的私情,她也不想自討沒趣,便出了這麼一記損招。
那個時代,男女防範甚嚴,如果男女之間有了肌膚之親,必定是要成婚的,否則女子只能絞了頭髮去廟裡做姑子,從此青燈古佛,相伴一生。
事已至此,衛恆不可能不娶。
而且沈顏也明白衛恆對蘇綰梔的感情,如果她明面上去拆散兩人,自然會引得衛恆的嫉恨,如果用些手段,那這些嫉恨,就會變成了憐惜和愧疚。
沈顏的算盤打得好。
而且她也做到了,她如願以償的嫁給了衛恆,可誰知衛恆前腳將她娶進府,婚房門都不曾踏,轉身就報名參軍,遠赴西北。
沈顏哭著回了皇宮,可偏偏沈辰的措辭,讓皇帝挑不出錯了。
正逢亂世,家國飄搖,他身為兒郎,怎可沉溺溫柔鄉,沒有大家,如何能保全小家?
衛恆說的是慷慨激昂,瞬間就感染了許多閑賦在家的公子哥,紛紛和家人說了之後,毅然而然的跟著衛恆去了西北。
可是邊關萬重,去了哪裡又能這麼容易回來。
衛恆這一去便是七年。
七年,了無音訊。
只有捷報,在不斷地傳來。
這七年,蘇綰梔也從不諳世事的天真少女,變成了一個工於心計的深宮婦人。
自此之後,真真是人生若只如初見。
安知臨雖然是男二,但他的戲份著實不算多,更多的還是喬遇和凌裳的對手戲。
這兩人從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到夫妻離心,最後冰釋前嫌,攜手看江山如畫,一步步走來,都能戳無數人的淚點。
畢竟周以寧對著沈望舟從來都是暗戀。
暗自歡喜,默默奉獻。
最後皆大歡喜。
周以寧和沈望舟這一對,像極很多姑娘的初戀,在少年的時候,默默地喜歡著男神學長,為了他什麼都敢做,就像是飛蛾撲火,惹人憐惜。
而蘇綰梔則像那些只存在於傳說中的女神學姐,一路走來,從來不缺情書和暗戀的男生,她們隨便招個手,都有無數的男生前仆後繼的撲上來,只求那一眼顧盼。
可往往這類女生的存在,都在為了拉仇恨的。
和喬遇將對手戲拍完,已經臨近了下午的飯點。
本來是約好出去一起吃飯的,結果卻被嚮導告知要臨時加場夜戲。
因為下雨了。
這場戲,是蘇綰梔和衛恆在雨中的對峙的。
聖旨已下,兩人立馬就要各自嫁娶,衛恆心有不甘,顧不得男女之防,趁夜翻牆去找了蘇綰梔,問她要不要跟他私奔,四海為家。
蘇綰梔雖然心動,卻沒有答應。
因為聖旨已下,如果她們這時候逃走,那麼等待她們的就是藐視皇族,抄家的大罪。
蘇綰梔雖然天真爛漫,卻也識大體,懂進退,她明白如果今日自己一意孤行,那麼她蘇家上下幾百口人,將沒有活路。
她沒有答應衛恆。
衛恆也沒有離去。
雨下了一夜,他也在院子里站了一夜。
蘇綰梔站在石階上,與衛恆遙遙相望,亦是一夜。
最後,衛恆妥協,心灰意冷。
蘇綰梔轉身回屋,生無可戀。
拍完戲,已經是凌晨三點。
姜寧暖被淋得渾身發抖,果果和雅姐趕忙拿了一件大棉衣上前,將人從頭到腳的裹住,工作人員遞了一壺姜水來驅寒。
姜寧暖喝了一口暖暖了身子后,便裹著棉襖去了嚮導的身邊。
「如何?」姜寧暖已經被冷的牙齒都在打顫。
「還不錯。」向野給她調了一個回放,「不過我覺得,你的情緒要是在飽滿一些就好了,就是那種絕望,要從眼中透出來絕望,明白嗎?」
其實這種話說的很縹緲。
姜寧暖沉默的盯著攝像機看了一遍后,說道:「要不要再來一條?」
「再來一條可以,不過你的身體受得住嗎?」向野盯著姜寧暖已經被冷的變得青紫的唇瓣。
「可以,再試一條。」姜寧暖點點頭。
向野點頭:「要是挺不住了就說一聲,我們可以等過幾天再拍。」
「好。」
「化妝師補妝!」向野高喝一聲,「燈光師全部就位,咱們再來最後一條。」
化妝師上前給姜寧暖補妝,碰著她冰冷的沒有半分溫度的臉頰,有些心疼的說道:「你一個女孩子,怎麼這麼拼啊?其實你已經演的很好了,導演他也太苛刻了。」
「我是演員啊。」姜寧暖雲淡風輕的一笑。
化妝師心中嘆了一口氣,覺得這麼好的姑娘,應該不會像網上所說的那樣吧。
很快就將妝給補了。
姜寧暖又灌了一大口薑湯,暖了暖胃后,就將衣服脫下來衝進了雨中。
雨嘩啦啦的下著,濺在青石板上,合著冷風一起吹過來,是刺骨的冷。
「準備!」嚮導拿著喇叭大喊了一聲,拍下了板。
攝像機立馬跟進。
姜寧暖筆直站在石階上,微仰著頭,那是她作為一個貴女,全部的驕傲。
雨水不斷地沖刷在她的臉上,她一言不發的看著前方,眉眼冷漠,可是眸子中,卻盛滿了水光,也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又或許是夜太黑了,衛恆不曾看見。
直到天快亮,衛恆轉身的那一霎,蘇綰梔緊繃的神色一下子就轟然倒塌。
那種絕望,深入骨髓。
再轉身,哭的不能自抑。
至此之後,天涯相望不相忘。
「cut,收工!」向野振臂大呼一聲。
姜寧暖已經被冷的麻木,張口都說不出話,雅姐心疼的重新為她披上了衣服:「我就沒有見過比你還倔的藝人。」
姜寧暖笑著搖搖頭,將全身的力氣都靠在了雅姐的身上。
雅姐是半拖半抱的將人弄回了化妝室。
化妝師連忙跟著過來給姜寧暖卸妝。
「果果,你去問問導演他們還有沒有暖寶寶,給寧暖再拿幾張過來。」
「哦。」果果應了聲,連忙就撒腿跑了出去。
回到了屋子中,將濕透的衣裳換下來,寒氣稍微驅散了些,姜寧暖抱著雙臂,縮在椅子中:「今天真的是辛苦你們了。」
「我們有什麼,就是補妝而已,當藝人真是辛苦。」化妝師手法極為熟稔的給姜寧暖卸妝,「不過像你這麼拼的藝人,卻很少見了。」
「像這種場景,她們一般都是請替身的,哪裡會親自上場啊。」
「要不就是隨便糊弄一下就過去了,像你們這種精益求精的太少了。」
「我想著,既然做了,那自然是要盡到自己的努力,做到最好。」姜寧暖小聲的和化妝師說道。
果果已經去要了暖寶寶回來。
大家都體貼心疼姜寧暖一個女孩子,在雨中淋了這麼久,見著她助理來要,自然也不會說什麼不給。
化妝師極快的將妝給她卸了。
姜寧暖已經被冷的不想動,就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
她抬頭朝化妝師感激的笑了笑,化妝師也體諒她,自然也不會有什麼不愉快的情緒。
等人走了之後,雅姐才開始發牢騷:「寧暖,你身體不好,下次不要這麼拼了?難道你還想再住一次院。」
「我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