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探路石子
那張照片中,坐在前排的有六人,從老族公對我態度來看,他應該與我爺爺很親密,但朱允炆能聯合陸同風,也就有可能聯合剩下的兩人,即便只有他們倆,雖然不是爺爺與老族公的對手,但那坐著的一排的後面,可還站著二三十個人呢。
在這個世界上能算是我爺爺直系手下的,也只有我和我爸了,老族公稍強點,沒有兒子孫子可人家重孫子多呀,但那二三十個一看就很有能力的小弟顯然跟這兩位沒關係,螞蟻多了還咬死象呢,何況那六位的差距也沒有螞蟻與大象那麼大。
姚廣孝的意思便是,朱允炆所假冒的劉為民有絕對的實力可以將我那勢單力薄的爺爺搞死,所以爺爺察覺不對勁之後,能做的也只有隱退,最多,便是偷偷做個草人,藏在家裡詛咒朱允炆。
但姚廣孝又說,朱允炆最後應該也被算計了。
不知道他如何說服陸同風達成同盟,但顯而易見的,陸同風利用完之後就將他踹了。
因為劉為民象徵著寶物,張雲帆存在的意義便是讓一些人看到,劉為民沒找到寶貝,安生呆著呢。
如今張雲帆已走,一直監視他的朱允炆卻沒有阻攔,只有一個解釋,劉為民沒有存在的必要了,或者說張雲帆的消失會帶來更大的利益。
張雲帆帶著我去官賜村裡放出了五乘,跟著他一起尋找張元吉留下的寶藏。
還有劉蒼松,近幾年忽然常常消失,又帶著我開了一層棺函,也追著他師父劉為民的腳步在尋找。
姚廣孝甚至說我也會踏上這條路,我說我對張元吉的寶貝沒興趣,手頭還有一堆麻煩事沒有處理呢,方航卻說:「你別啰嗦,聽他說完,你現在沒興趣,若是手上的事解決了,你依然不好奇?就算你不好奇,許祈會不帶你去?」
姚廣孝點頭,說了個善,隨後嘿賊笑起來,那張枯槁的老臉發出咯咯怪笑聲,讓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說朱允炆已經處於發瘋的邊緣了,雖然他看上去活的光鮮亮麗,但姚廣孝知道,他肯定也不好受。
長生不是沒有代價,成仙還要滅絕人性,心中無情呢,更別說一凡人活上幾百年,他比姚廣孝好不了多少,肯定把張元吉留下的寶貝當成救命甘草,辛辛苦苦折騰了幾十年,居然被人給甩了,便發了瘋的算計一切與那些甩了他的人有關的,去尋找,去給他當探路石子。
也許劉蒼松就是在他的鼓動下才開始找師父,也許設計車禍,逼張雲帆報復以致放出五乘的也是他,是否還有其他的手段,便是我們無從所知的了。
笑了兩聲,一掃心中抑鬱之氣的姚廣孝又肅容說道:「王震,我不知道你爺爺是否真的死了,但那小族公肯定在世,劉蒼松不是跟你說過嘛?小族公死的太巧合了,你家樓上的老太太出事沒多久,他便氣絕身亡,我雖不知道那老太太是什麼身份,但肯定與那群人有關,小族公便是發現有人動手,不知道用什麼法子將自己搞成半片殭屍,日後你若再見他,可以求他殺掉朱允炆,你幫我,我便送你馬恩慧。」
他後面的話我都沒聽清,而是被那一句你爺爺是否真的死去而搞暈了頭,我說這還能有假?當初將他抬進棺材里的人就有我呢!
姚廣孝揶揄道:「你抬屍算不得什麼,當年太子少師,道衍和尚去世時,我還在送葬隊伍中對那屍體哭過兩嗓子,可我不是依然在你面前嘮叨?即便那小族公變成殭屍不說,還被人劈成兩半,你不也感覺他應該在世么?假死而遁的法子太多了,朱允炆那窩囊皇帝假死仍有太監們一聲哭,你爺爺如許高人怎會如此平淡的死去?當然,保不齊他還真就是個例外!」
姚廣孝說,也許,爺爺是被朱允炆所勾連的勢力嚇的不敢造次,但也有可能,是以退為進,藏在暗處等朱允炆做出成績,再跳出來摘桃子。
他說的有些道理,但爺爺也許還活著的消息卻讓我心裡大感委屈,雖然我一直說他是個老不正經,那也因為他確實是啊,可打心裡我還是跟爺爺親的,小時候回了老家還總纏著他,是他擺出一副拒我於千里之外的冷漠,最後才漸漸生分起來,我是他唯一的孫子,卻連他的生死都不能確定,這份疏遠與漠然,是我難以接受的。
敘話到天亮,姚廣孝便讓我們離去,儘快解決朱允炆,也好儘快與小皇后見面,我急忙道:「還有好多事呢,你家老大招一隊水師拿炮轟我們是什麼意思?還有,水壩的事得給我個交待,我先在小道協里有了立足之地,然後才有幫你的能力。」
方航再一次插話說:「咱們見到的水師與朱棣.……與成祖皇帝沒有關係,應該是吳淵弄了手腳,想弄死咱倆的。」
姚廣孝再一次表示贊同,他先輕輕給了自己一個嘴巴子,隨後才說:「斗膽說句不恭敬的話,陛下雖薨,可亡魂在地宮裡囚禁日久,他已經瘋癲了,你們見到的水師便是巢湖水師派去守衛應天的那一支,應天城破后,將士們沉船投湖,以命殉國,朱允炆裝成吳淵,四處考古便是為了尋找這支水師,幾年前找到,數次派遣他們從暗流中攻入地宮,幸虧有大黑魚攔著,而陛下也隔三差五就要招水師來援,有時候還呼喚三保太監,只是你們沒聽到罷了。」
說這些的時候,姚廣孝那老的不成樣的臉上閃過一陣心酸,便順著話頭又嘮叨了幾句,那被龍脈養活了的石魚心裡也急,巴不得有人把那石盆掀開,本來的作用是威懾那些想救朱棣的人,幾百年下來,石魚和朱棣玩的還挺好,擎等著姚廣孝趕緊抓住朱允炆,逼問出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據姚廣孝分析說,朱允炆三番四次的算計我,很可能是想逼出我身後的爺爺,幾次無果之後就來了個大的,讓我們見識一下水師,那可是連方航都束手無策的軍魂,而我們還是沒有求援的舉動,朱允炆便準備要命了,是石魚在關鍵時刻救下,無法與我們溝通,便上演了靖難之役的最後一戰,讓我們自己發現。
方航便趁機問起鐵鉉的情況,明明是濟南守將,怎麼跑去守衛應天了。
姚廣孝說,我們認為看了場電影,實際上我們是演員,給瘋了的朱棣演他一輩子最得意的過往,應天城一戰,濃縮了靖難之役的所有精華,鐵鉉也沒用出掛朱元璋畫像的無賴招數,而真正的歷史中,朱棣與朱允炆也沒有在皇城見面,更沒有喊出對聯羞辱的事情,純粹是給朱棣湊趣的假象。
朱棣對鐵鉉的事情很內疚,將一員智計百出又忠心耿耿的大將給磔了不說,骨頭還在油鍋里炸了一遍,妻女都送入教坊司為娼,當時是怒火上頭,其他文臣的家人都是這樣處置,順手就把鐵鉉也照辦了,但日後想起,頗多懊悔,所以石魚給他放的電影中,善待了鐵鉉。
姚廣孝所能告我們的便是這些,更多的就不知道了,他讓我儘管回小道協復命,因為水壩的岔子原本就是吳淵搞出來的,現在吳淵搶了玉佩離去,事情便已解決,儘快提升自己的勢力,幫他去捉朱允炆,而他手頭也有些人脈,可以給我支持。
這感情好,我現在最發愁的就是走到哪都說不上話。
再次叮對那最重要的,如果我做到這一切,是否真的可以見到活著的小皇后。
姚廣孝說肯定沒問題,方航說,你連小皇后的時屍首都沒有,拿什麼讓我們相信?
姚廣孝微微一笑,似乎胸有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