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患得患失
第203章 患得患失
「不說別人了，說說你好了。」林安寧想到今天來的目的。「醫生說你明天就可以接受手術了。」
「我知道。」
「手術需要承擔風險，醫生想讓我在上面簽字。」
「你簽字就是了。」
「不行。」林安寧不想簽字。「我承擔不起任何風險，如果，如果真的有意外，怎麼辦。」
「不用擔心。」江珊柔聲安撫她的情緒。「如果我真的出事了，那你就回到辦公室，我的抽屜里，拿出我的遺囑。」
「你還寫了遺囑？」
「當然。」江珊拉著她的手，像是在交代後事。「我們的媽媽，非常善良，並不是林太太說的那樣不擇手段。當初她也是被下藥了，所以才會有你。但是相信我，我們的媽媽這些年一直都惦記著你，只是當年不能帶我們兩個同時走，局勢所逼。」
「我沒怪她。我一開始也沒相信過林家的話。」
「我們到了國外以後，用我們的錢資助了不少當地的貧困孩子。也正是因為這樣，為媽媽以後的生意之路奠定了基礎。」
「她是做生意的？」
「小本生意。和林家比的確是比不了。不過在國外的話生活也算是過的很自在。擁有一棟別墅，兩輛豪車。」
「她，是怎麼……離開的？」
「是因為救人。」
「救人？」
「她看見馬路上有一個小女孩要被車撞到了，情急之中她沖了過去，小女孩沒事，她卻被撞了。」
「她很偉大。」
「她最後跟我說的話就是，她對你很愧疚，希望我可以回來找你。所以，我回來了，現在也找到了你。」
林安寧聽江珊說這些的時候好像是在聽別人的故事，這些年，自己也曾經幻想過媽媽會回來找自己，可是隨著歲月的沖洗，媽媽這兩個字在心裡的份量被沖刷的越來越輕，越來越輕，導致與，自己已經沒有期待了。
「安寧。」江珊很認真的叫了她的名字。「如果我可以從手術台走下來，以後的以後我都會陪在你身邊，我們相依為命。如果我走不下來，離開林家，國外有你的資產，你想怎麼用就怎麼用。都是你的。」
「我不要錢，我只要人。」林安寧清澈眼眸寫滿堅定。「放心吧，會沒事的。給你手術的醫生是整個北城最厲害的醫生，一定不會有問題的。」
「嗯，好，我知道了。」經過上一次跳樓未遂，江珊很珍惜她的生命。「許漾呢，怎麼沒和你一起來。」
「他在做一款專門為山區貧困孩子定製的一款APP，目前已經做完了，不過現在還在挑選贊助商。」
「一定很忙吧。」
「是啊，我看他這一個星期基本沒怎麼休息過。」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工作室應該是定製遊戲的工作室。」
「恩，但是現在好像慈善是我們做的最多的主打。」
「那是因為他愛你。」江珊作為過來人道出了許漾的心思。「他願意為你改變，願意做你想要做的事情。安寧，你找了個不錯的男朋友。」
「我，我知道啊。」林安寧被江珊突如其來的話給嚇到了。「你餓嗎？我去給你買點吃的吧。」
「明天就要手術了，今天我什麼都吃不了。」
「這樣啊。」
「安寧。」江珊叫住了不知所措的她，心裡很是愧疚。「我對你說的話是不是讓你感到不知道怎麼辦好？」
「沒，沒有啊。」林安寧每次撒謊的時候都結巴。「我就是擔心你會餓。」
「不要跟我轉移話題。」通過這段時間接觸，江珊早都熟悉了她的性格。「別人對你好一點，你總會先要回報全部。別人對你特別好，你又不知道怎麼適應，對不對？」
「你怎麼會知道。」
「不僅我知道，我想許漾也知道。」
「有那麼明顯？」
「當然了。」江珊嘴角溢出苦澀。「當我回國後知道你在孤兒院長大，真的恨透了林家，其實你的患得患失來自於生活經歷，這不怪你。」
江珊的話觸動了林安寧的心。「我只是……只是會擔心身邊的人突然離開我。所以，只要關係處的不是很好，分開的時候就不會傷心了吧。」
「可是你做不到。」江珊一語道破。「你和季婉茹，餘妙語還有許顏，你對她們都是一百個真心，不然也不會在她們有矛盾的時候你比她們還要焦慮。」
「我因為以前有過孤兒院的出身，學校里不少同學都排擠我，只有她們三個接納了我，我不想讓我們四個人的友情變得支離破碎，我知道我的想法很天真。」
「其實你這不是天真，你還是經歷的比別人多，所以看事情也會想更複雜。如果你願意把複雜的事情簡單化，我想你可能就會放鬆不少。」
「你也說了，這跟我的經歷有關。」林安寧苦中作樂。「我也在嘗試著去改，不過這個可能需要很長的時間。」
「安寧，我只是不想看你太累。」
「其實我一點都不累。」林安寧拉著江珊的手，眼裡閃爍著笑意。「能夠幫助到別人，說明我是有價值的。我想用我的努力維持住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朋友，愛情，家人。」
「如果有一天，朋友，愛情，家人，你只能選擇一個呢？」
「你這個問題很尖銳很不討喜。」林安寧不動聲色反問。「那如果我和我們的媽媽一起掉水裡了，你會先救誰？」
江珊釋懷的笑了。「看來你這個性格是天生的，你和媽媽的性格很像，她也一樣，善良，堅持，並且，會做她認為對的事情。」
「那長相呢？」林安寧好奇的湊了過去，仔細端詳江珊。「為什麼我們兩個長得一點都不像？」
「長相的話，你比較像媽媽，而我，比較像我爸爸。」
「你可不可以跟我多聊一聊媽媽的事情，雖然見不到她，但是能夠聽到關於她的事情也是很幸福的。」
「她人很好的。」江珊拉著妹妹的手，半躺在病床前，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講給她聽。
午後的陽光籠罩在北城，無意之中，為這兩個人度了一層暖意。儘管現在是冬季，儘管寒風刺骨，可是，濃濃的親情總會讓人覺得溫暖。
翌日清晨，北城醫院的走廊里響起了難聽的哭泣聲。
「江珊，你記得你答應過我的，一定要從手術室里出來，你記得啊。」
「安寧，我一定不會忘記我答應過你的事情，我會平安回來的，你放心。」
一旁的護士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打斷。「她現在只是術前檢查，還沒到手術的時候呢。」
「術前檢查？」林安寧的眼淚掛在臉頰很是尷尬。「那什麼時候做手術？」
「檢查完了就直接從特殊通道送到手術室直接做手術。」
「原來是這樣。」林安寧覺得自己太過於擔心江珊，都沒注意到這些細節。「護士，美麗的白天使，請你一定要加油啊。」
「我加油什麼啊。」護士真是哭笑不得。「主刀醫生在手術室里，我只是幫忙給她做檢查而已。」
林安寧被弄的頭都大了，一口一個檢查一口一個檢查的讓腦子發矇。
「安寧。」
「許漾！你可來了！」林安寧見到許漾就彷彿見到了救兵一樣。「他們跟我說了一大堆，可是我一句沒聽懂。」
「說了什麼？」許漾看向護士，簡單詢問了一下。「什麼時候做手術？我們需要準備什麼？」
「你們什麼都不需要準備，現在裡面有人在做檢查，等他做完檢查，我就會推病人進去，檢查之後直接去手術室。」
許漾淡淡的看了江珊一眼，將林安寧扯入懷中。「放心好了，我跟主刀醫生溝通過，他跟我說一定會把江珊安全送回來。」
「你跟主刀醫生已經溝通了？真的嗎？」
「你忘記沈家和北城醫院的關係了嗎？」
「所以是少卿學長幫忙了？」
「對啊，我幫忙了。」伴隨著沈少卿弔兒郎當的聲音，他出現在走廊里。「我過來看院長，順便也看看你們。江珊的事情不用擔心。」
「少卿學長。」林安寧對他簡直是滿滿的感激。「沒想到你不計前嫌，還願意幫我。」
「我不記得我們有什麼矛盾，而且我也不是來幫你，我是幫江珊的。」
江珊躺在床上看著周圍這些人，最後視線落在許漾身上，對上他的視線。
林安寧還在和沈少卿鬥嘴，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根本沒發現後面的事情。
許漾眸色里涌動暗光，他和江珊兩個人就這樣足足對視，雖然一句話沒說，但是彼此都知道，該交代的已經交代完了。
護士最後在他們吵吵鬧鬧當中把江珊推走了。
林安寧可憐巴巴的站在監察室外，像是一個被遺棄的小狗。
「江珊答應過我她會安全出來的。」
「當然了。」沈少卿扣了扣耳朵都已經聽膩了。「現在江珊的問題基本也解決的差不多了，我們是不是該說說看季婉茹的事情了。」
季婉茹？
沈少卿從前根本不會直接叫出這三個字的。看來這一次是真的要好好整頓兩個人的感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