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你，為什麼學劍？
幾個呼吸之後，雪地之中多出了幾具流血的屍體。
方文臉上並沒有什麼不忍之色，這種事情很常見，而且他叫黑八他們過來，這幾個人也要死，一樣的結局。
「你有什麼事嗎？」方文輕聲問道。
黑川仁次收起自己的武士刀，對著方文半跪道：「請方先生指點！」
方文理解了對方的意思，點了點頭。
「帶錢了嗎？」
「啊？」
黑川仁次一愣，他沒想通，這種教學，竟然是要用金錢當學費？
不過他也不是什麼拖泥帶水之人，連忙從自己的衣服口袋裡面拿出來了兩捆一萬元華夏幣。
方文接過，走到店長的身邊，一道靈氣往他的身體裡面流過，隨後又將錢放到了店長身邊，這才淡淡起身。
「走吧，找個沒人的，安靜的地方。」
「尊先生令！」
十多分鐘后，幾台車子停靠在了這邊，剛一下車，黑八他們就聞到了濃濃的血腥味。
幾人臉色都是一變，連忙朝著前面走去，很快就看到了豆腐幾個混子的屍體。
「豆腐！」
那個叫鷂子的混子連忙來到自己小弟的身邊，抱著豆腐的屍體痛哭流涕。
黑八遺憾的搖了搖頭，四下看了一下，發現暈倒在那裡的店長，身邊還有一捆錢。
他明白，這是方文留給他們的提示，一萬塊是給店長的，一萬塊是給自己的。
他讓自己處理好這件事情。
「八哥！這件事情不能就這麼完了！」
鷂子對著黑八大聲吼道。
黑八想都沒想，直接一巴掌扇到了鷂子臉上。
「沒完？沒完個籃子！這件事情肯定是豆腐這幾個人做得不對！方先生是什麼樣的人我還不清楚！」
說著，黑八直接將一萬塊錢丟給了鷂子：「去把後事處理一下，錢不夠跟我說。」
「記住，以後遇到方先生，都要給我放恭敬點！誰要是惹怒了方先生，被殺了可別怪我不講情分！」
諸多混子聽黑八這麼說，連忙點頭。
他們都聽黑八說了，這個方先生，可是南州共尊啊……
方文和黑川仁次隨便找了一個沒有人的荒地，在這種大雪紛飛的時候，這種地方根本就不可能有人過來。
黑川仁次手裡拿著劍，對著方文恭敬道：「方先生，還請指導我劍意！」
方文雙手背負，看著天上飄落的雪。
雪很大，顆粒很飽滿，只是都沒有飄落到方文的身上，全都是從方文的身邊滑落。
看著方文的背影，黑川仁次有種感覺。
他好像是一把還沒有出鞘的利劍，屹立雪中，獨立而仙！
「方先生……」
「你為什麼學劍？」
方文語氣非常平靜，聽不出來喜怒，聽不出來悲喜。
黑川仁次一愣，不知道方文為什麼這麼問。
「我從小學劍，師傅也將我當成最為得意的弟子。」
「你為什麼學劍？」
方文還是那一句話，身子沒動，但語氣中卻是多了幾分威壓。
黑川仁次皺眉，認真思索了一下，對著方文道：
「我覺得，學劍是我一生的職業，也只有學劍，才能夠明白我的存在的意義。」
方文聽后，並沒有說別的東西：
「你為什麼學劍？」
連續三問，方文都問的是同樣的問題。
黑川仁次這回臉色終於是變了。
因為他感覺到，方文此刻的背影再也沒有剛才的那種劍未出鞘的感覺，反倒像是一柄絕世凶劍，屹立在這風雪之中，即便是風雪，也不能夠打倒他的堅毅的身子！
「我……」
黑川仁次不知道這回應該怎麼回答，因為他發現，此刻自己在方文面前，是那麼軟弱無力。
如果將對方比作一把利劍，那麼自己，就是即將被這柄劍戳中的靶子！
這是一種威懾力！
這是一種對劍的領悟！
方文的水平，已經不僅僅是存在於劍意了，而是遠遠超出劍意，甚至已經達到了以身化劍的層次！
感受著方文的氣息的變化，黑川仁次大口喘息著。
這種感覺非常玄妙，讓他即舒服又難受，站在那裡，非常難安。
見黑川仁次沒有回答，方文這回慢慢低頭，不在看天上的雪。
緩緩轉身，臉容平靜。
那普通的面容確實給人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你，為什麼學劍？」
方文平淡說道，甚至他的聲音都被這風雪給打散了。
但黑川仁次還是非常清晰地聽到了耳中，而且，聲若雷霆！
你，為什麼學劍？
簡簡單單六個字，卻好像是一聲聲警鐘，不斷的在黑川仁次的腦海中回蕩。
方文那平淡地笑容，那平淡的語氣，那如同利劍的身姿……
黑川仁次不斷地感悟著，漸漸地，額頭析出的冷汗都已經被風雪凍成冰晶。
「我……不知道……」
不知道過了多久，黑川仁次慢慢開口，艱難的說出這幾個字。
方文背對風雪，淡然一笑：
「你，為什麼學劍？」
黑川仁次身子大震。
只聽噗通一聲，黑川仁次直接跪在了雪中，跪在了方文的面前。
「求方先生指點！我，我真的不知道！」
看著黑川仁次這個樣子，方文臉上無喜無悲。
大手一招，只見黑川仁次手中的武士刀已經飛了出來，乒地一聲插在了黑川仁次的面前。
黑川仁次一愣，方文幽幽道：「你身為日本人，不該殺我華夏人。看在你是張子涵的師傅，並且是尊敬我的份上，功過相抵，我不殺你。」
「我今天說的話，你回去好好思考，什麼時候想通了，什麼時候來找我。」
「記住，我問的是，你為什麼學劍。」
說完，方文緩步離開。
黑川仁次依舊跪在地上，眼中卻有著濃濃的尊敬之色。
「尊先生令！弟子一定認真感悟！」
說著，黑川仁次慢慢的舉起自己面前的武士刀，臉上陰晴不定。
「我，為什麼學劍？」
一瞬間，黑川仁次眼中閃現出來一個個畫面。
從孩提時代，一直到成年成為劍道學徒，之後到了中年成了劍道大師，最後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師傅離自己而去……
恍若是在過電影一樣。
黑川仁次抬頭望天：「師傅，你是為什麼學劍？我又是為什麼學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