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青磚古墳
來人正是王一百,我暗自苦笑,上次王一百的態度明擺著不相信我,這次我還怎麼說?
這時躺在炕上的老王頭突然『唔』的一聲,身體劇烈震動了一下,他似乎想抬起頭,不過顯然沒成功,腦袋歪在一邊。
「爺爺,你怎麼啦?」王一百奔上前去查看,老王頭看似清醒了,半天擠出一個字,「疼。」
……我好心好意的送那個變態的王老頭回家去,卻沒想到這老頭一醒過來就喊疼,於是他孫子王一百不幹了,對著我怒目而視!
王一百憤怒的扭過頭,「你把我爺爺怎麼了?」
我一下子嗆了出來,真是冤枉啊。我不過學習雷鋒好榜樣,好心卻被人當成狗肺,這叫什麼事?
為了不讓王一百誤會,我只好壓著一肚子火解釋道:「剛才我要回家,正好在路邊上看到王老爺子,他好像在挖土,後來他暈倒了,我把他背回家,就這麼回事。我是一片好心——我要是把他怎麼了,也不會坐在這兒等你來吧?」
王一百半信半疑的盯著我,「你說我爺爺在路邊挖土?」他轉頭看向老王頭,「爺爺,你剛才出去了嗎?」
老王頭唔唔兩聲,又擠出兩個字,「餓了。」
我大感泄氣,看來要老王頭證明我的冤屈是不可能的了。
王一百似乎也拿他爺爺沒轍,從包里拿出一個鋁製的飯盒,開始給老王頭喂飯。這個期間,老王頭一直躺在炕上,王一百喂一口他吃一口,全身除了嘴能動,其它地方都沒動,完全就是個癱瘓病人的模樣。
我有點兒發矇,我看見那個挖土很厲害的人真是老王頭嗎?若是,他為什麼要裝成癱瘓的模樣,還是其中有我不知道的隱情?
我回到宿舍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王一百也沒再為難我,至於我說的話,我想他應該還是不信,因為我自己都開始懷疑了。
我想若不是老王頭故意隱瞞自己能動的事實,恐怕就是這件事有問題。
半夜,我躺在床上一直睡不著,腦子裡一直回想老王頭挖坑時的情景,對了,那時我看到土坑的最底部有磚,一塊平平常常的地方怎麼會出現磚呢?怎麼想都不太對頭。
因為頭一天晚上睡的不好,第二天我一直沒有精神,走著走著就想打瞌睡。好不容易送完當天的信件,回到宿舍就想鑽進屋裡補覺,被元亮一把拽住。
「你小子可回來了,你知不知道到,王一百來找過你。」
我莫名其妙,「王一百找我幹什麼?」
「唉,這事我也鬧不清,王一百說他爺爺昨晚上死了,想找你問點兒什麼事。」
我一驚,老王頭竟然死了!
王一百來找我,不會是懷疑我把老王頭怎麼了,所以老王頭才死了吧。
這事鬧的,我頓時有種焦頭爛額的感覺。不是我膽小怕事,事實上老王頭的死跟我一點兒關係都沒有,我不過是兩次看到他在外暈倒,然後把他背回家而已。如果這樣也要追究的話,可真是沒有天理了。
元亮不住嘴的問我是怎麼回事,我也懶的跟他解釋,徑直回屋,咣當一聲摔上房門。
當天晚上,王一百又來了,在他身後還跟著幾個人,應該都是王家的人。我雖心中不忿,但也知道這件事不是鬧著玩的,不弄個清白的話,我的清白可就沒了。
面對王家人的詰問,我耐著性子把兩次背老王頭回家的事好好解釋了一番,王家人倒也沒為難我,只是王一百在走之前說了一句,我爺爺的屍體已經送到縣裡做死亡檢驗去了,如果有問題,我們還會來。
我這個悲憤吶,連罵娘的心都出來了。不過反過來一想,我沒把老王頭怎麼著,送去做死亡檢驗,不正好能證明我的清白嗎?有著這樣的篤定,我的心情逐漸平復下來。
又過兩天,老王頭的事情已經在百草鎮傳揚開來,走在街上,時不時有人回頭瞅我,弄得我十分不自在,心中暗罵王家人做事不地道,這還沒宣~判死刑呢,就已經弄的我臭名昭著了,讓我以後怎麼在百草鎮立足?
幸好老天還是眷顧好心人,就在那天下午,老王家人特地過來人告訴我,老王頭的檢驗已經有結果了,是自然死亡,沒有其他。
從那之後,這件事才算是了了。雖然我一直懷疑老王頭的死別有內幕,可是卻不想自找麻煩。
第二天我又一次到鎮西送信時,鬼使神差的來到了老王頭挖坑的地方。那個坑還在,因為昨天下雨,裡面還積存著不少雨水,我盡量把雨水舀乾淨,坑底下的那塊青磚清清楚楚的出現在我眼前。我和著濕泥挖了幾下,露出的青磚面積越來越大,我的心跳也越來越快。
我挖了大概十幾分鐘,直到手指受不了才停下來,坑底下出現了一塊直徑大約三十厘米的砌在一起的青磚,我想藏在泥里的部分應該還有不少,不過我沒有工具,實在是挖不下去。
很明顯,山腳下出現這種東西很不科學,當然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照我推斷,大概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曾經有人要在這個位置建房子,這些磚是當時打下的基礎,還有一種可能,這下面是一座墳墓。
如果真是我猜想的,問題就來了,老王頭為什麼要挖這個坑,他的目的是什麼?難道他事先知道地裡頭有什麼,還是有別的隱情?
我腦子裡亂鬨哄一團,也不知出於什麼心理,我在走之前用泥土把坑底的青磚全部遮住才走。
回到宿舍之後,我越想越不安,正巧元亮過來跟我嘮閑嗑,我就把這件事跟他說了。三個臭皮匠等於一個諸葛亮,我和元亮加起來最起碼也能趕上半個諸葛亮。
我剛說完,元亮驚的直接從凳子上蹦了起來,「有這樣的事!」
我說是啊,我正想不明白該怎麼辦呢,你小子鬼心眼多,把你的想法說一說,咱哥倆交流一下。
元亮緊皺眉頭,最後說出一句,如果下面是座古墓,咱哥倆就發了。
我斜睨著他,「你這意思是,咱倆去盜墓?」
元亮道:「富貴險中求,自古鳥為人死……呃,不對,是鳥為財死……」
我頭痛的打斷他,「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你可真有文化。」
「就是那麼回事,你說那個磚砌的很結實吧,我明天去弄兩件趁手的工具,咱哥倆干他一手!」
元亮一晚都頗為興奮,我卻覺得事情並不是他想的那麼簡單,如果青磚下面只是一座古墓,癱瘓已久的老王頭為什麼要挖出來?如果他有吩咐,他的兒孫就能效其勞,根本不用自己動手。
第二天正好是老王頭的出殯的日子,這一天我和元亮正好休息。我和王家人雖然有糾葛,但是想到怎麼也跟老王頭接觸過幾次,於是就拉著元亮到王家致哀。
王家人見到我還算客氣,只是王一百的表情透著彆扭。
老王頭的屍體就停在院子里,棺材上方搭著靈棚,辭靈儀式進行的時候,棺材蓋掀開,家屬親朋進行遺體告別,我刻意盯了老王頭的屍體一眼,突然間我發現老王頭那張煞白的死人臉上竟然長著一顆淚痣。
可是我明明記得老王頭的臉上並沒有淚痣,怎麼幾天之內就長起來了?
我把元亮拉到一邊,跟他嘀咕了幾句,元亮眉頭皺成個大疙瘩,「我以前光聽說女人長淚痣死丈夫,老頭長淚痣會怎麼樣還真不知道。」
我哭笑不得,「這不是重點好不好,重點是老王頭的淚痣怎麼幾天之內就冒出來了?你不覺得奇怪嗎?」
「人都死了,長顆痣算什麼?」
元亮一副很莫名其妙的表情看著我,我跟他也說不清,急的直想把他的榆木腦子敲開,看看裡面裝的是不是豆腐渣。
那一整天我一直心緒不寧,晚上也睡不安穩,好不容易眯了會兒,總是夢到老王頭對著我笑,他眼瞼下的那顆淚痣在松垮垮的皮膚上來回晃蕩,好像在跳舞。
第二天我一直睡到七點多才起來,剛起床,元亮就咋咋呼呼的跑進來,張口就甩出一個爆炸性的消息。他說,老王頭詐屍了。
我一驚,趕緊扯住他,「你說什麼,說清楚!」
這件事是給王家幫忙的人傳出來的,據說昨天老王頭下葬之後,王家人就回家了,今天一早去山上燒紙,卻發現剛起好的墳被破壞的亂七八糟,棺材就露在外面,而棺材里的老王頭屍體卻不知所蹤!
我一整天都惦記著這件事,差點兒把信都給送丟了,直到晚上才聽到這件事的後續。元亮說老王頭的屍體已經找到了,就在離老王頭家不遠的山根底下找到的。屍體暴晒了半天,已經開始散發出臭味,指甲里全是泥垢,誰也鬧不清是怎麼回事。
我心裡咯噔一下,難道老王頭又跑去挖那些磚?
可是他已經是個死人了,難道說他的執念已經達到能超越生死的地步?
現在百草鎮的人紛紛傳說老王頭被厲鬼附體,王家人沒辦法,只好特地跑到北砬子溝請來一個跳大神的神婆,說是要為老王頭做場法事,既能保佑老王頭早登極樂,又能為家裡結點兒善緣。
他們請來的神婆姓董,大家都叫她董婆。要說這個董婆的事迹我也聽說過一點兒,據說她給人掐邪病驅邪什麼的,倒是真有其事。由於文~革時期挨過批鬥,腿腳不太好,而且為人有點兒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