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不是活人
凌風給秀鳳解釋徐志摩的那首詩，並向他介紹了徐志摩的傳奇和生平，聽說此人現在也在北大，這讓秀鳳更加堅定了去北大讀書的願望。
徐志摩的現代詩意境都非常優美，他又是新月派文學的創始人，所以文學性和對新文化運動的促進都很大，秀鳳一方面聽著近在身邊的凌風的解說，一邊在心裡暗自憧憬著什麼。
「徐志摩先生還有一首詩非常的有名，你既然這麼喜歡，我也送給你吧！」凌風說道。
「好啊好啊！」秀鳳雀躍的表示贊成。
凌風抓過毛筆來，在鋪好的宣紙上將一首詩一揮而就，然後拿起來輕輕的富有感情的念道：「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我輕輕的招手，作別西天的雲彩。
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陽中的新娘；波光里的艷影，在我的心頭蕩漾。
軟泥上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搖；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條水草！
那榆蔭下的一潭，不是清泉，是天上虹；揉碎在浮藻間，沉澱著彩虹似的夢。
尋夢？撐一支長篙，向青草更青處漫溯；滿載一船星輝，在星輝斑斕里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悄悄是別離的笙簫；夏蟲也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來；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這是徐志摩最著名的那首《再別康橋》。凌風將其念得抑揚頓挫富有情感，念完之後，他輕輕的放下了宣紙，然後轉身離去！留下秀鳳在哪裡痴痴的坐著……
出了書房的凌風，回頭看到秀鳳的樣子，轉過頭來嘴角微微一笑，然後一抿嘴似乎對這個結果非常的滿意，邁著輕快的步子輕輕的走了。
時間匆匆的過去了，凌府老爺的五十大壽辦的極為成功，來了不少達官顯貴之人，很多人甚至遠遠地從天津趕過來送禮，這中間送禮的賬單非常的繁雜，凌風卻處理的非常的妥帖，這也越來讓凌老爺對他滿意！
而秀鳳和凌風的關係也在突飛猛進當中，兩人儼然是一對無話不談的朋友一樣！秀鳳在於凌風的相處中也感到非常的快樂。
這一天下午，兩人在花園的涼亭中讀書，最近這樣的日子比較多，秀鳳請求凌老爺讓凌風幫她補習國文，大夫人一開始反對，但架不住凌老爺同意了，也就不再過問了。
於是凌風賬房的工作反而輕了，但下午確實要給秀鳳補習國文的，這一天凌風看看差不多了，終於向秀鳳打聽了一件事，那就是五姨太的事情，因為那個五姨太就是在凌老爺大壽的時候也不曾出現，這不得不讓他懷疑。
可是秀鳳一聽到「五姨太」這個詞之後，頓時臉色變得非常的難看。
「阿鳳，你怎麼了？為什麼臉色這麼差？」凌風奇怪的問道。
半響之後，秀鳳才恢復了神色，她悄悄地對凌風說道：「風哥，你最好不要對五姨太的事情感興趣的好，這件事實際上是凌府最大的一個秘密！」
其實任何一個大宅院之內甚至每個家庭都會有些許的秘密，但什麼樣的秘密能夠讓本來正常的開朗的秀鳳一下的就變了臉色哪？凌風不禁更加的好奇起來。
「究竟是怎麼回事？你不嫩告訴我嗎？」
秀鳳左右看了看之後，更加小心的說道：「風哥，你最好不要問了，我只能告訴你，五姨太實際上並不是一個活人！」
秀鳳的話，讓凌風大吃一驚，什麼叫五姨太根本不是活人啊？這叫什麼話？難道凌府之內竟然還為一個死人專門建一個小院嗎？五姨太既然已經死了，為什麼家裡人不說，很多人不知道，因為凌風曾經委婉的問過其他人，大家都說不知道。
「不是活人！可是每天都有人丫環女傭送飯進去，每日一次，那那個校園之內到底住著誰？如果不是活人為什麼卻要吃飯？」凌風更加懷疑的問道。
秀鳳此時只是拚命的搖頭，似乎關於那個小院，關於那個五姨太對她來講是一個極為恐怖的事情，她不但害怕，甚至不願講，這顯然並不是凌府中的規定而已，凌府之中到底有沒有五姨太哪？
凌風由於在賬房做事，內服之中的支出包含了一筆凌府之內的家人下人的月錢，不但是一般的丫環婆子女傭，各房之內的月度都有大洋，大房夫人的月用是一百二十塊大洋，由夫人自己掌握她房內的下人的月錢！其他各房也是。
各房之內的下人有六七個到三四個不等，甚至秀鳳房中都有一個丫頭小翠，秀鳳每個月有十五塊大洋的月錢零花，但這個錢她要拿出五塊來分給自己屋子裡的丫頭小翠還有王媽，王媽名義上屬於後院，但名字一直記在秀鳳的名下，屬於她的下人。
其他各房中三姨太和四姨太每個月都有八十塊大洋的用度，她們畢竟下人也少，但本來秀鳳應該算作二房的用度現在基本上都已經歸了大夫人了！
凌府的孩子少，三姨太沒有孩子，四姨太也只有一個小女孩，如今才三歲！她們之間也不太敢與大夫人爭長短，但每個月的月錢中仍然會有五姨太的一份五十大洋的月度，如果秀鳳說五姨太死了，為什麼仍然要有這筆錢？
在凌風的追問下，秀鳳避不過，只得對他講了自己小時候的記憶，大概在她七八歲的時候，曾經見過一次五姨太，那是一個臉色極為蒼白的女人，是當初凌老爺在北平的時候認識的一個伶角！後來娶過來做了姨太太。
這之後兩年之內凌府內傳言五姨太得了重病，一直沒有治癒，自己也曾被凌老爺帶著去過那個小院，秀鳳的記憶中，那個小院之內陰森森的，房間內除了一尊觀音像之外幾乎沒有什麼傢具！五姨太睡在內帳之內她也沒有看到真人，隨後多少年到現在這個女人就一直沒有出現過。
「這麼說五姨太不是活人！是你自己的判斷了？」凌風問道。
秀鳳搖了搖頭對凌風道：「我在十五歲的時候，一次偶然的機會曾經看到過……五姨太竟然躺在棺材里！那一次把我嚇得不輕，所以……所以……！」
這倒是一個非常古怪的事情了！凌風暗討。
隨後凌風再問秀鳳關於五姨太的事情，秀鳳卻是說什麼也不再說了，並且勸他最好也不要向別人問起，因為玲老爺和夫人曾經吩咐過，凌府之內五姨太的事情任何人不許過問，更不得擅自闖進那個小院。
凌風看到秀鳳的態度比較堅決，心中已經有數了，也就不再向她詢問了，但從此之後他也留上了心，日常的散步走動時，會著重觀察一下那個小院的布局結構以及它跟外面的環境，在整個凌府內，這個小院其實並不是獨立的。
五姨太住的小院靠近后宅，但卻不完全在後宅之內，而是坐落在前花園的後面，只是用一堵磚牆與其隔開，這一隔等於是隔出了一個獨立的空間，後面是后宅所在，前面的門口卻向著前宅，但卻不靠近凌府大宅的任何一個外牆，他實際上整個大宅子中間一處獨立的所在。
凌風每次看到這個小院的時候，都似乎若有所思的樣子，不知道在想什麼事情。
轉眼春暖花開，丹陽的春天就到了，凌老爺應朋友之邀前往南京有事情處理，隨行的只帶著大夫人，他離開的這段時間，整個凌府算是整個氣氛都輕鬆了下來，秀鳳更加明目張胆的去找凌風了。
「凌風哥！今天陪我一起上街吧？聽說早春的集市非常的熱鬧！」秀鳳纏著凌風撒嬌道。
「那怎麼可以啊？」凌風連連搖頭。
「有什麼不可以的啊？」秀鳳不解。
「讓人看到多不好，我不是早跟你說過了嗎？有外人在的時候嗎，我們都要注意點，要不有人說閑話，傳出去對你的影響不好！」凌風道。
「我才不管哪！我看那個亂嚼舌根亂講，我一定饒不了他！再說我們之間也沒有什麼啊？好不好啦？風哥就陪我去吧？」秀鳳抓著凌風的胳膊央求道。
「早春的集市有什麼好逛的？」凌風問道。
「你不知道，我們這裡在陰曆的三月初一是個大日子，不但有早春的集市，還有很多人要去寺院燒香還願的，而且我也想去上一炷香！」秀鳳說道。
「哈哈！凌府大小姐去寺里燒香許願，祈禱自己早日找到如意郎君啊！這種事我一個男人跟著去就不合適了，你應該讓王媽和小翠陪你去才對！」凌府調笑道。
「才不是哪！你亂說什麼啊？我是許願能去北平上學的」秀鳳一張俏臉漲得通紅！揮舞著小拳頭道：「哼！你不陪我去，你等著等我回來找你算賬！」
秀鳳一扭頭轉身跑掉了，她要去廟裡上香固然有祈願自己能夠去北平上學的目的，但肯定也有自己心裡深處的一點小願望，這個願望跟凌風是有關的，也恰好被凌風猜到了，這讓她忍不住大羞，所以轉身跑了！
望著秀鳳遠去的背影和背後甩動的大辮子，凌風頗有意味的嘴角閃過一抹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