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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五百八八 三件事

  但云遷顯然料錯了一件事。 

  因為徐簾接來下來的行徑並沒有朝著他所希望的方向發展,這個面色平靜到讓人駭然的青衫男子,只是輕描淡寫的搖了搖頭。 

  「我先前已經說過了。我二人今日來此,只為送你一物!」 

  徐簾絲毫沒有覺得自己將雲藍靈比作物品有什麼不妥的地方,而雲遷並沒有對這種稱呼有太多的計較。 

  他只是微微皺了皺眉頭,心中卻是思緒萬千。[ 

  雲遷身為雲家家主,若不生性多疑,走一步想三步的話,又如何能維繫雲家如此龐大的勢力?一旦有了利益糾葛,敞若不料敵先機,就算以雲家的底蘊,這樣三番五次下去,怕也是會逐漸衰落。 

  所以雖然徐簾的表現已經明顯到了極點,他除了將雲藍靈送回來外沒有任何其他的打算,但云遷仍是忍不住的思索了起來。 

  他現在已經不怎樣懷疑這二人從天元大陸來的身份了,畢竟如果他們是九州大陸之人,鐵定會據此機會謀取一些好處。 

  可徐簾任何要求都沒有,也只有這二人並非九州大陸之人才能解釋。因為雲家在九州大陸的權勢即便再大,也不可能幫助到在天元大陸的他們。 

  這才是唯一正確的答案。 

  雖然雲遷有些難以接受,但他不得不承認,除開一切其他的預謀和猜測,也唯有這二人的的確確是從天元大陸而來,到了衍州不小心擒住了雲藍靈,知曉了自己女兒的身份害怕雲家報復方才將其易容,但此刻卻又給自己送了回來。 

  擺明便是不想多生是非。 

  雲遷很想用什麼借口留下這兩個人,因為他有極多的問題想要得到答案。 

  比如天元大陸現在修為最強者,大概達到了怎樣的地步?這雖然不能判斷出什麼重要的東西來,但至少可以大致明白九州大陸的巔峰強者,距離天元本陸,相錯了多少距離。 

  不過思來想去,雲遷仍沒有思量出一個合適的理由來,於是鬼使神差的,他又看了徐簾一眼。 

  「既然閣下不願對此事作出解釋,便怪不得雲遷需要留下二位調查一番,看看二位是否對雲家另有圖謀了!」 

  雲遷這番話,雖然前後聯繫起來算不得天衣縫。但至少也算是一個理由,如果沈言二人拒絕,他便可以動手…… 

  就算兩人在天元本陸的背後勢力知曉,只要在不出性命和傷及根本,而又事出有因的緣故下,想來也不會大費周折的來找雲家的麻煩。 

  雖然他看不透兩人,但生命氣息卻絲毫說不了謊,雲遷只認為天元本陸有一種隱匿氣息極端高明的方法,但本心之中並不認為兩者的實力能高到能視雲家的地步。否則這兩人也不會在抓住了雲藍靈后,還給他送回來了。 

  當然若是沈言二人問心愧而願意留下來接受他言語中所謂的什麼調查,那自然是皆大歡喜。到時候只需要惺惺作態一番,只怕從這二人口中套出一些天元本陸的東西,也會容易許多。 

  可雲遷再料錯了先前的事情后,再度料錯了第二件事。 

  因為徐簾只用一句話,便岔開了話題。若是其他的東西,雲遷倒還可以視,但對方這緩緩道出的一番話,卻偏偏似刀子插在了他心窩上一般,令他不得不顏色大變。 

  「是了。若說其他事,我倒是知曉有一名為雲拾霜的女子乃是九州雲家之人。此前知曉我二人要來衍州,她也邀請過我們同行,不過之後卻被我二人拒絕了。」 

  徐簾嘴角根本看不見弧度,卻偏又似笑非笑。[ 

  「但不知雲家家主,曾見雲拾霜否?」 

  雲遷心頭一突。 

  他不知道雲拾霜到底如何和這二人扯上關係的,但他卻認定了徐簾所言非虛。 

  而他偏偏對於這件事有些心虛,因為一旦牽扯到某些東西……論是真是假,皇室和其他幾大家族,都會心中縈上一些疑慮。 

  這種疑慮一旦沉澱下去,就會發酵成令雲家破敗和衰亡下去的誘因。 

  於是雲遷的神色在剎那間變得陰沉比,乃至於給人一種極大的反差感。畢竟在前一個瞬間,他雖然也有質問的意思,但總體來說語氣尚算溫婉,誰又能想到不過是一句話的功夫,先前那個儒雅的中年儒生,便頃刻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二位……莫非是皇室,亦或者其餘四家族之人?」雲遷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變得沉穩,但仍能聽出他幾乎是在強行抑制著自己出手的衝動。 

  之所以沒有說是上三天的緣故,乃是因為這三個組織太超然物外了……基本上不可能與九州任何勢力有直接的關係,所以雲遷根本沒有去懷疑。 

  而他所想的,也便是這二人是那四大家族或者皇室通過某種方式送到天元大陸探察那裡訊息的人,而雲拾霜替雲家辦事的消息,業已被這二人瞭然於心。 

  這種猜測一旦浮現出來,便一發不可收拾。雲遷的眸子里,已經隱有殺心。 

  「不是。」徐簾對那一絲凝如實質的殺意置若未聞,只是平淡而又謂的搖了搖頭,然後輕輕吐出兩個字來。 

  在沒有任何證據和其他東西來證明徐簾言語真實性的情況下,雲遷本不該相信這一句話,但在徐簾輕飄飄的吐出這兩個字的一瞬間,他卻莫名其妙而又覺得理所當然的相信了。 

  好似徐簾根本不屑於去騙他一般。 

  「既然不是……那雲拾霜之事,與閣下卻是關吧?」雲遷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換了一個說辭,這句話詢問出來,他悄悄的觀察起徐簾的反應來。 

  結果令他失望的是,這個青衫男子真仿若一塊青石,任你雷霆加身,我自八風不動。 

  「我只是問一問她的消息而已……」徐簾搖了搖頭,「畢竟記得當時她似乎說過自己要來衍州雲家,去和某個家族之人聯姻,也不知道到了雲家沒有。」 

  雲遷頓然露出了一絲瞭然之色,雲拾霜論給出哪一種答案都不要緊,重要的便是他暫時可以確定,徐簾至少與雲拾霜關,或者說沒有很直接的關係。 

  「煩勞閣下記掛我雲家族人,不過拾霜她……的確尚未來到雲家,否則我定然會將她叫出來與兩位見上一面。」雲遷的聲音再度恢復了溫和儒雅,好似先前那種劍拔弩張的氣氛根本沒有出現過似的。 

  徐簾並沒有立刻在他的話音落罷后開口,雖然沈言的神色略有些疑惑和難以置信,但他也沒有在這個時候出聲詢問這些事情。 

  雲遷的感覺卻是很怪,他甚至有些想退避開來的衝動。 

  因為徐簾那一對深邃平靜,卻又如同萬千星辰在其內流轉,複雜矛盾比的眸子穩穩的落在他的面龐之上。 

  那種古井波,不帶有絲毫情緒波動的目光,簡直如同在看一塊石頭,一撮塵土,甚至於更多的像是在看虛縹緲的空氣。[ 

  毫疑問,某些時候,被人用這種近乎視的目光打量著,是會令人有些慍怒的。 

  但當這目光偏偏滿是深邃,卻又詭異的古井波時,相信任何人感覺到的都會是不自然,甚至於近乎心中悸然。 

  「你說謊。」 

  終於是小半刻中后,徐簾那種詭異之極的目光終於是微微錯了開來,還不待雲遷鬆一口氣,他便輕描淡寫,卻又斬釘截鐵的吐出四個字來。 

  雲遷身形微不可查的一顫,旋即他便冷笑了起來。 

  「放肆!我身為堂堂雲家家主……」 

  徐簾並沒有等他將這一番話說完,看見他這幅模樣,卻是兀自開口解釋了起來。 

  「其一,雲拾霜沒有和我們說過她是來聯姻的。」 

  「其二,你先前聽到她名字的時候,第一時間流露出的神色不是回憶而是震驚,也即代表著要麼你過目不忘死死記住了她的容貌,而能瞬間將十幾年前的一個人名對照上去外,便是雲拾霜已經在我兩人之前來到了雲家,而且和你見過了面。」 

  「其三,你態度變化的未免太快了些。雖然儒雅溫和的假象會很容易麻痹別人,但正常情況下,沒有任何人能如此之快的將氣息從殺意凜然轉為文質彬彬!」 

  徐簾所說的每一件事似乎都很簡單,但組合在一起,卻彷彿成了雲遷暴露的真諦一般。 

  雲遷溫和儒雅的神色終於是變了,但他卻仍然沒有說話。這個時候,不如將話語權交給這個青衫男子更好一些。 

  「你連一件過渡的事情都沒有,便將全身的殺意徹底收斂了起來,那便只為了掩飾另外一件事,也即雲拾霜已經來到雲家的事實。」徐簾似乎冷笑了起來。 

  而看見他這幅模樣的沈言,心頭已經隱隱有了一些不好的預感。 

  「如果我沒有料錯的話……」 

  雲遷整個人的神色,已經在徐簾下一句話出口之後,徹底的獃滯住了,旋即他整個人便有些冷靜下來,而後驀然吼出聲來。 

  「論你二人背景如何,至少今日,斷然別想著能走出雲家大門!!!」 

  而沈言整個人,還獃獃的發著愣。 

  雲拾霜死了! 

  這便是徐簾的沒有料錯,而通過雲遷的反應,此事似乎已成定性。 

  雲遷之所以如此氣急敗壞,便是因為他想到了以徐簾的智慧,若是今日將他放出了雲家,只怕還不知要生出多少事端來。與其不能掌控局勢的變化,倒不如徹底擒住這二人,視他們在天元本陸的背景,徹徹底底的將這一灘水攪渾。 

  而這,也是雲遷料錯的第三件事。 

  他料錯了徐簾的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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