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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淚和雨

  胡子墨想找到夏迎荷,可是他隻是一個小妖,不是神,無法得知人的生死命數,人海茫茫,想找到一個人談何容易?


  他每次尋找都要耗盡他為數不多的靈力,因為九尾銀狐的靈力大部分在尾中,因此,他也會相應失去一條狐尾。


  在一個陽光燦爛的早晨,胡子墨終於找到了這一世的夏迎荷。


  現在的她是個農家女,生活困苦。他找到她後經常暗自給她送各種東西,野雞,野兔,魚,新鮮野果等等。隻要他認為夏迎荷能用到的東西都會想辦法取來送給她。


  夏迎荷十分詫異,最近門前總是莫名其妙地多一些東西。她記得她昨天無意中說了一句想吃野兔,結果今天早上開門時發現門前有一堆……野兔。


  大白天的鬧鬼了?她突然覺得背後一冷,應該……不會吧?鬼不都是晚上才出來的嗎?而且,她又沒做什麽虧心事,怕什麽?

  再說……這鬼應該是好意吧?哪有惡鬼會給人送野兔呢?可是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這野兔她是收呢,還是不收呢?

  算了,先找個地方養起來吧,等爹娘回來再說。


  這邊,胡子墨十分不解,恩人不是說想吃兔子了嗎?她怎麽不吃呢?是因為兔子太少了,還是因為恩人不喜歡吃了?


  哎呀人類真麻煩,怪不得娘親說人類善變呢!說到娘親,他的心情又變得低落起來,要是他變得很厲害很強該多好啊!那樣的話他就能保護娘親和恩人了。


  胡子墨懶洋洋地看著夏迎荷將兔子放到好久沒修的豬圈裏。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照在他的身上,他打個哈欠,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等他醒來,太陽已經開始西沉了,整個天空都被夕陽映照得紅彤彤的。他伸伸懶腰,活動活動手腳,這一覺睡得好極了。


  一陣兔肉的香氣傳來,他吸了吸鼻子,口水流了下來。好想吃啊,這麽香,肯定很好吃。他偷偷摸摸地進了廚房,完全忘了自己正在隱身,旁人看不到。


  他兩眼放光地看著鍋裏的兔肉,口水流的更多了,雖然他最喜歡吃雞,但是這麽香的兔肉錯過不吃那他也太笨了。


  小心地看一眼正在翻炒的夏迎荷,見她沒注意自己就用手抓了幾塊兔肉。可沒想到兔肉太燙了,他被燙的差點叫出聲。


  他連忙“呼呼——”地吹氣,想等兔肉涼了再吃。可是他忘了一件事,他是隱身的沒錯,但是兔肉不是。


  夏迎荷把菜炒好之後扭頭想喊爹娘準備吃飯,就看見幾塊兔肉晃晃悠悠地“飄”在空中,然後突然消失不見。於是,她受到了驚嚇。


  她掐了自己一下,尖利的指甲把自己掐的生疼,看來她沒做夢。果然是大白天的見鬼了吧?對吧對吧?

  夏迎荷目瞪口呆地看著兔肉自己從鍋裏“飛出來”,然後像人間蒸發似的不!見!了!更詭異的是,她居然還聽到“卡吧卡吧”咀嚼的聲音,就好像有什麽人在她麵前吃東西一樣。


  她驚得汗毛都豎起來了,眼前的景象太過詭異,簡直顛覆了她以前的認知,難道真的有鬼在白天出現?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尖叫讓她回過神,她看了過去。夏母哆哆嗦嗦地指著從鍋裏“飛”出來的兔肉,兩眼睜大,表情驚恐,很顯然,她也看到了這一幕。


  她被嚇得雙腿發軟,眼看就要癱坐在地上,夏迎荷連忙快走過去扶著她。夏母死死的抓住她的手臂,力氣大的出奇,她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好像下一秒就會崩出來。


  她顫聲道:“這、這是鬧鬼了?”她向後退了兩步:“我就說這兔子來曆不明要把它們扔掉,你爹不聽,偏要把它們留著。這下可好了,它們來向咱們索命了!

  夏迎荷也一樣恐慌,人在未知事物麵前總是不安的。鬼怪這種東西,她隻在話本裏見過,沒聽說過有人遇到過,也沒人知道這世界上是否真的有鬼。


  她告誡自己越是在這個時候她越要鎮定,強自按下心中的恐慌、不安,盡量用正常的聲音說:“娘,您在說什麽呢?哪兒有什麽索命的兔子啊!前麵明明什麽都沒有啊,您是不是眼花看錯了?”


  眼花了?夏母揉了揉眼睛,睜大眼睛仔細看,前麵的確什麽都沒有,就好像剛剛那從鍋裏飛出來的兔肉是她的錯覺一樣。


  她驚疑不定地伸出手向前揮了揮,什麽都沒看到,也沒摸到,難道剛才真的是她眼花了嗎?

  胡子墨停住嘴,這才發現他闖禍了。完蛋了!他這貪吃的嘴啊!恩人被他嚇得不輕,雖然她的聲音聽起來沒有任何異常,但是他清楚地看見她慘白的臉色和額頭上冒出來的冷汗。


  你這蠢貨!還報恩呢,還守候呢,就你這樣還報什麽恩?他在心裏唾棄自己,恩人要是被他嚇出什麽病來可怎麽辦?

  他眼淚汪汪地看著夏迎荷扶著夏母回房間休息,嗚嗚嗚,恩人,他不是故意要嚇人的哇,快回來聽他解釋!


  可惜,她們不會讀心術,誰都沒有聽到他內心的懺悔。


  這可咋辦啊,恩人會生氣嗎?不過她不知道他是誰,應該……不會生他的氣吧?嗯,不會的!恩人那麽善良那麽大度,肯定不會跟他計較的。


  可、可是有什麽補救的辦法嗎?要是以後再送她東西,被她直接扔了怎麽辦?想象一下他辛辛苦苦地尋來的東西被恩人毫不留情地丟掉,他有點不能接受。


  至於為什麽不能接受這個畫麵,被他選擇性的忽略掉了。他要好好想想該怎麽安撫受驚嚇的恩人。


  他記得上一世恩人可喜歡他來著,雖然對恩人把他當成狗這件事有點難為情,但是能讓恩人開心他怎麽樣都無所謂啦。


  於是夏迎荷把夏母安撫好之後,扭頭就看見一隻“白狗”朝她撲過來,哇,恩人的懷抱還是這麽溫暖呢!他開心地往夏迎荷的身上蹭了蹭,恩人的身體好軟好舒服啊~

  夏迎荷被他撲得向後退了兩步,它哪兒來的?她詫異地看著這條狗在她身上蹭來蹭去,喂喂,你是不是認錯主人了?我從來都沒有見過你,我跟你可不熟。


  大狗身上的毛很長,夏迎荷被蹭的癢癢的,剛想推開它。這時,夏父從田裏回來了,第一句就問“迎迎,兔肉做好了嗎?


  夏迎荷知道自家爹爹喜歡吃肉,但是沒想到爹爹那麽迫不及待,這是跟兔子有多大仇啊?


  不過,想到剛才廚房的“兔子索命”事件她就渾身發毛,正在猶豫要不要把剛才的事告訴他。卻見爹爹詫異地指著還在自己身上趴著的白狗:“它哪兒來的?”


  “呃……自己跑過來的。”


  自己跑過來的?夏父眼睛一亮:“好哇!狗肉做下酒菜真是最好不過了!迎迎,把這狗宰了再炒個菜。哈哈,送上門兒來的下酒菜不吃白不吃。”


  夏迎荷無力扶額,她爹就這點不好,總是喜歡貪些小便宜。這狗渾身上下幹淨得很,不像是流浪狗,說不定是有主人的。而且,經過剛才的事情她也不敢再殺生了。


  把他宰了做下酒菜?哼!這個愚蠢的人類,竟敢如此大言不慚,也不怕折壽早亡?咬你哦!反正他現在是隻“狗”,也不怕被拆穿,於是,他氣憤的撲了上去啃到了夏父的肩膀,一口就把夏父的衣服撕開,正要下嘴咬他的肉時尾巴卻被拽住了。


  夏迎荷見“大狗”轉身撲向爹爹的時候在心裏暗叫不好,它的速度很快,她隻來得及抓住他的尾巴,還好爹爹沒事。

  她衝它嗬斥一句:“不準咬人!不聽話就把你扔到荒郊野外,聽到沒?!”


  胡子墨回頭委屈地看著她,可是恩人,他要把我殺了。雖然我是妖精我不怕,可是,我想再找到你就難了。


  胡子墨的靈力本來還算湊合,但是為了尋找夏迎荷他已經失去了一條狐尾,到現在靈力還沒有恢複。


  恩人,如果哪一天我的靈力耗盡了,永遠地離開你,或者成為一隻普通的狐狸,那誰來照顧你保護你呢??


  那時候你遇到危險的話怎麽辦?你……會想我嗎?你會想念那隻在你懷抱裏撒嬌玩鬧的“小白”嗎?想到這裏,他難過地看著夏迎荷,恩人,我不想離開你!


  夏迎荷對天發誓她在這條狗的眼睛裏看到了委屈、難過,還有些深沉的悲傷。


  她看著它這樣的眼神瞬間覺得鼻子酸酸的,心裏也悶悶的,說不出來是什麽滋味。


  她記得早就過世的外祖母對她說過,狗是通人性的,所以它這麽激動地咬爹爹是因為聽懂爹爹說的話了嗎?或者是因為以前被人欺負過吧!可是,它為什麽悲傷呢?


  夏父驚魂未定地拍拍自己的胸口,看向胡子墨:“這、這是狐狸吧?”


  胡子墨心中一緊:他怎麽忘了,恩人不知道他是狐狸,但是不代表別人看不出來。他心虛地斜眼瞟著夏迎荷,卻見她甚是無語地說:“這明明是狗。”


  好像也對,隻有聽說狗咬人的,他還真沒聽過說狐狸咬人。“好好好,狗就狗吧。但是這狗咱們家可不能養,萬一哪天咬了人得了瘋狗病可怎麽辦?”


  你才是瘋狗,你全家都是瘋狗!!胡子墨咬牙切齒地在心裏問候夏父的十八輩祖宗。咦,等等!好像有什麽不對的樣子?是錯覺嗎?

  哎呀不管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恩人怎麽想的,也想把他扔了或者送人,不要他嗎?

  他可憐巴巴地夏迎荷,恩人,你別不要我!你把我趕走了,我到哪兒去呢?我早就無家可歸了!

  夏迎荷下意識地看了“白狗”一眼,見它可憐兮兮地看著自己,好像在說,你把我留下吧,我肯定會很乖很乖的!

  她笑了笑:“爹爹,我們養著吧。”夏父剛要開口反對,夏迎荷笑著說:“這狗牙口挺好,要是哪天你們不在家它能陪我,也能保護我。”


  夏父想了想,最後同意了。於是胡子墨和夏迎荷開始了正式的同居……咳咳,是美好和諧的生活。


  胡子墨非常開心,他這個英雄終於有用武之地了!白天,夏父夏母去地裏幹活,恩人就在家刺繡,他呢,就在旁邊看著她。


  恩人的刺繡可好看了!不管是花鳥還是鴛鴦都繡得跟活的似的。在家裏沒有肉的時候,他就去山裏捕獵,小日子過得悠閑極了。


  後來,夏迎荷成親了。他看著她身穿大紅色嫁衣,被一個陌生男子用花轎接走。他看著她嘴邊開心的笑容,突然覺得心裏空落落的,好像有什麽東西從他的心裏缺失了。


  再後來,他看著她從懷孕到生子,再從年輕漂亮到人老珠黃。她的丈夫沒有嫌棄她,對她像剛成親一樣好。


  這天淩晨,胡子墨被一聲壓抑的痛呼驚醒,他迅速的跑到床邊,驚訝的發現此時的夏迎荷滿臉通紅,渾身抽搐……這、這跟上一世怎麽這麽像,就連大夫的診斷都一模一樣。


  不治之症,不治之症!!胡子墨煩躁地走來走去,如果他會醫術的話也許就不會這麽被動了。真是太蠢了!他怎麽沒想到去學學醫術呢?

  後來的後來,胡子墨獨自一人坐在夏迎荷的墳墓旁。夕陽西下,晚霞滿天,微風吹在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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